杜鹃花开遍了山野 文/杨昌群(若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山野之恋,古今皆然。这个春天与别的春天有所不同,芦山地震,忧伤余存,祈福,感怀,杜鹃花开遍了山野,生命之美在所有山野的枝头绽放一片片无往不复的红映花蕊。人为万物之灵,却又在万物间迷惑,也许,只有简单的快乐才是快乐,只有简单的美才是美。驴友从山野经过,爬山不问从何处而来,下山也不问要去何处,就像山野中可以行走的杜鹃花,给它一朵魂魄,迎来万紫千红。 四月二十九日第一天,早八点在流清河集合,六十多人,经将军槽、大流顶、鸡石口至化化浪子。爬山不久,一位女队员不在状态,一对不知名的小两口可能初次爬山体能不佳。行至将军槽半坡,见到路旁零落的杜鹃花,绿肥红瘦,花瓣散落树下,一幅惜惜相别的晚春模样,心想,大流顶的杜鹃花该是什么情况。 惊艳,是从一个高度开始的。一坡坡,一丛丛,一树树,原色红艳,飞彩夺翠。杜鹃花似乎是从天外飞来,又像从时间的缝隙里奔腾而出,人群和花海在一个春天和夏天触摸的地方相遇。有时想了很久,爬山的时候,会遇到什么花,会看到什么样的石头,会听到什么传说,其实所谓猜想,只是一个私家心理医生,有时所谓心理,也要通过表象来印证。比如说大流顶前坡的杜鹃花,不知它们为谁开放,为谁而来,当你陶醉的时候,能在阳光下的梦里与它比翼飞影。从天门后至大流顶,在杜鹃花的飞艳中走走停停,二十多分钟,偶有一树灿漫的山樱花,在山道中婀娜翘立,迎春吐翠的青松树,反而在杜鹃花海的热情中显得有些拙讷。 大流顶,春风中的大流顶,不知这名字从何而来,只知道上面有个水泥墩子,上书"大流顶四等三角点,军委测绘局,一九五三年"刻字,于是顺称大流顶,旧地图中原来的名字反倒忽略了。大流顶刻字是新的映在时代深处的文物,它的活力甚至不需要任何保护,甚至它就是春天里杜鹃花海中阳刚挺立的硬汉,它比强驴更强驴,它走过千山万水,忽然在两个六十年中,在崂山深处,在海峦之巅,以一个字迹斑驳的形象存在,我抚摸过它,我拥抱过它,主要还是,它在一个不断链接的梦里飘然出现。 从大流顶经鸡石山至鸡石口,山岩突兀,山道逶迤,青松杜鹃,交相辉映,只是,后坡的杜鹃花似乎略有缱倦,季节的缘故,春天的生化。人多,下鸡石山石崖略有延时,至鸡石口坡口集合后队,下坡道小跑右拐,直奔化化浪子河谷而去。在化化浪子河谷午餐地,临无名水潭席坐,品尝美食,把盏言欢,打个扑克,聊个小天,或者蹦蹦河谷,或者枕石小眠,白云悠悠,溪水潺潺,自由自在,不亦乐乎。 四月三十日第二天,早七点半在宁夏路竹竿户外集合,两辆崂山本地包车,五十多位队员,有的队员乘私家车或公交车,上午九点零几分,全队至长岭村公路车站。长岭村的杏花有名,古老的杏树遍布山村上下,数十年树龄,虬枝翠叶,形态各异,山坡多有古老村院,虽荒落却别有风味,山坡上遍布茶田,虽无江南茶田的辽阔,却有高山大海的点韵。 阳光,春风,经过茶田坡地后,集体合影后,上大陡坡,几位女队员出现情况,其中一位高个子的陌生女队员,走一段就发晕,休息几分钟,再走,还晕,只好让她的女伴陪她返回。一位小个子的陌生女队员,接后出现问题,独行独往帮她背着包,她还是走不快,陪她来的来的两位男士跟在前队,呼喊不到。前队那个快,后队开始十一个人,后来九个人,一位男队员笑说,七个男人围着两个女人转,就是走不快。节奏谈不上了,穿越行走主要看节奏,我和"无边的想象"大哥、"穿山鼠"大哥都在后队,无节奏爬山,练的是耐性,也好。 乱石河谷这个名字,是在对讲机里随意说的,前队在那里等很久,等不到我们,先行开拔。乱石河谷前坡,过芦苇丛后,进入落叶松树林,见到大片大片杜鹃花盛开,忽想,这杜鹃花和落叶松,也许有一种天然缘份。大约十一点半,至乱石河谷。从乱石河谷至天茶顶坡口,赶行约一个小时,这条路是第一次走,前队留下路标,偶尔用对讲机联系,我走在后队前面探路,穿越大片落叶松密林,自然,那野生野艳的杜鹃花,也在我的眼前身旁招展。 身在飞艳的花海中,竟不能多有留步,好在,山林是杜鹃花的山林,丛丛簇簇,叠红压紫,有的在枝头,有的在树下,山岩豁开的路口,有的杜鹃花还在含苞欲放。美丽的杜鹃花,初看时惊艳,经过后留恋,相处时却忘记了时间的长短,可能也和人生有点相似,寂寞,纷纭,流逝,感怀。我远远看到天茶顶的时候,把兴奋传达给身后的队员,大约中午十二点半,在天茶顶前岔路口,看到从天茶顶返回在此等候我们的前队,我放下背包,快步向天茶顶赶去,迎遇不少从天茶顶返回的队员。 离天茶顶一箭之远,我呼喊天茶顶上的队员,为他们拍远景,蓝天白云,巨岩挺立,巨大三角形的岩石,不知是从天外飞来,还是被前世的哪位神仙小朋友,随手放在上面的。天茶顶,是一处可以让驴行得到升华的地方,那是一个什么地方,那里有一块飞来的三角形巨石,高高耸立在群山之巅,春天里,天茶顶四周的山野,开满了红艳的杜鹃花,可以瞭望东海,可以俯瞰大地,可以有一个梦,在山海花丛间飞翔。 五月一日第三天,休闲游,从仰口经苗岭口到绵羊河谷,本想先去白云洞,在大水渠遇阻,路口三面围了塑料警示条,两个穿制服的陌生人在此设点,说是防火封山不让从此处上山,算了,返回,从别处自由上山,五十多人在苗岭口会合。我对同行山友笑说,昨天我们后队到八水河吃饭时,已经下午两点半了,急匆匆吃饭下山,有损肠胃,今天休闲,要把昨天吃饭的时间补回来。 绵羊河谷,已经变为一个广泛概念,能看到绵羊石的河谷都算绵羊河谷了,虽然,春色不知不觉深了,路过桃花小道时,腥红的花瓣不知多少已然飘落树下,皂角树翠枝萌发,颖颖萌萌,夏天就要来了,我的心里忽然飘过昨日的杜鹃花影,不管是高度决定视野,或者仅是过客游驴的片刻惆怅,放下,找一处莹莹白白的大石头,安坐,围宴,浮云遮过,凉风丝缕,蓝天如洗,春阳恣意,把盏,笑谈春秋,发呆,得意忘言。 劳动节的午餐,在山溪巨石间,"油油"美女入围献艺,我笑问,你的名字很有意思,或许将来写小说可以借用吧,她粲然笑答,当然没有问题。午餐石席旁,有一块元宝船形的大石头,凹处可容十数人,是个打牌的好地方,顺名打牌石。从上午十点半至下午两点半,在午餐河谷赏玩约四小时,畅意,飞醺,忽看白云流浪,又看翠林含烟。下午出河谷返回苗岭口,在苗岭口跳树桩,略停留。路口右拐去白云洞,游客稀少,一个卖零食饮料的小摊显得落寞。奇怪,既然在山下拦路,为何在山上设摊呢。 进得白云洞内院,发现洞口一片熏黑,听说前几天洞里着火,里面的摆设全烧了,好在洞不大只有几十米见方,我进去一看,墙壁漆黑,似乎是有意烧得一样。白云洞的银杏树,虬枝翠叶,春意盎然,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评说,这样的春天,才是真正春天的样子。白玉兰树旁有一棵海棠花正在盛开,不知道,那里是否有玉兰花的春影。 院外路旁,有两棵上百年树龄的木瓜树,我叫住同来的"宝音格儿"说,你看那粉色的小花是木瓜花,今年开得略晚,正好看到。经大水渠至关帝庙,拜圣迹,忽冥想,那棵高大的耐冬花树上,还有一些盛开的耐冬花,火红,肃穆,似乎是在这个特别的五一节,等待驴友的到来,我不知道,院子里孤独的耐冬花,是否有山野里杜鹃花的飞红。 五一节假期,行走在崂山之野,密林山巅,红花翠枝,光影斑驳,挥汗淋淋。行走在高处,感受杜鹃花飞艳,南北过客,肥瘦绿红,山野间无形时光的飞羽,穿过杜鹃花红艳的迷阵,也穿过似曾痴迷的行走。实际,是时间在行走,人类不过是时间的影子,有时是一个驴友,有时是一块石头,有时是一朵浮云,有时是一朵春花。如果是一朵春花,不管在大江南北,还是在东山西山,就愿意,做一树山野里的杜鹃花,映山映水,伴随着春天飞翔。 2013/05/02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