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时，他已经被裹上了白布，面目全非…… 2016年6月13日，澳大利亚珀斯市郊外。 18岁的少年亚伦·帕吉奇(Aaron Pajich)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礼貌中带着拘谨：＂勒农太太早上好，我是来帮您装电脑软件的。＂ ＂电脑在那边，我带你过去看吧。＂勒农太太开门迎他进屋，笑容和蔼可亲。亚伦是她13岁的儿子的朋友，不久之前，她打了一通电话给他，请他给自己的电脑安装软件。亚伦到了之后，勒农太太便忙活起来，她先将亚伦带到需要安装软件的电脑前，安顿好他之后，又离开房间给他倒水。 于是，就只剩下亚伦一人坐在窗边的电脑前。 他专心地操作着，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正悄悄地靠近自己。 亚伦图片 图源：参考资料[5] 等少年察觉到异常时，一切都迟了！ 他的脖子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死死圈住，冰冷的电线缠在他脖颈间，让他的呼救变得极为困难。亚伦奋力挣扎，但他的胸口和颈部却不断被利刃戳刺，接连传来的剧痛伴随着大量的失血，很快，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直到亚伦眼前的一切变得漆黑，他都没搞明白，那个藏在暗处铁了心要杀他的人，究竟是谁？去倒水的勒农太太，为什么没有听到自己挣扎的动静？ 他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死在别人家里？ 亚伦就这样失踪了。 首先发现异常的是亚伦的父母，他们并不知道儿子出门去装电脑，只知道亚伦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而亚伦最要好的几个朋友，也都不清楚这个平日里羞涩又安静的男孩究竟去了哪里。 直到亚伦失踪8天后，警方才找到一些线索。 街道上的一个摄像头，拍到了亚伦进入勒农家住宅的画面，之后监控还拍到他坐在窗前打开电脑的画面，但几分钟后，亚伦就突然向后倒去，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他出现的最后画面。 警方顺着这条线索，敲开了勒农家的门。 特鲁迪·克莱尔·勒农（Trudi Clare Lenon）是这家的女主人，也是一个单亲母亲。面对警方的询问，勒农太太却一脸无辜地向警方表示，自己压根没见过亚伦。 早已看过监控视频的警方顿时心生疑窦，于是在勒农家进行了仔细搜查，他们发现院子里有一处新翻修过的水泥地面，上面还铺了一层鲜红色的瓷砖。 藏尸地点 图源：参考资料[4] 细心的警察感到了异样，询问勒农太太，那处地面为何被翻新，但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地面当即被挖开，警方在泥土之下发现了一具瘦弱的男尸。他的脸被保鲜膜包裹着，身上缠满了白色的布。 那具尸体，正是失踪已久的亚伦。 法医的尸检报告记录了亚伦生前的最后遭遇。 正如前文所描述的那样，亚伦在失踪当天就惨遭杀害，死因是遭受勒颈以及胸、颈等关键部位遭到锐器的多次刺伤。在亚伦的手臂上，法医还发现了明显的防御伤，可见其死前曾和凶手发生过激烈的搏斗。 而根据尸体的尸斑分布情况来看，亚伦死后应该还曾被长期放置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内。 警方立即将勒农太太列为本案的最大嫌疑人，开始对她和她的住所展开深入调查。 警方发现，勒农太太拥有一间秘密仓库，仓库里藏着一辆可疑的手推车，警方从车底提取到了属于亚伦的血迹和毛发。此外，他们还发现仓库里有一堆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腐肉，很可能是行凶者在研究如何毁尸，但很显然，毁尸灭迹的进展并不顺利。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亚伦被杀害后不久，勒农太太曾收到一则短信。 短信中如此写道： ＂非常感谢你，帮我完成心愿。那真的是一次让我难忘的体验，我感到了一种狂喜，它给了我新生！＂ 短信的发送者，是一个叫杰玛·利利(JemmaLilley)的女孩。 这次＂难忘的体验＂，会和亚伦的死有关吗？ 杰玛并不是澳大利亚人，1992年出生的她，案发时只有24岁。 勒农太太当时42岁，比她大了整整18岁。警方调查发现，勒农太太和杰玛之间并非简单的忘年交，事实上她们是一对同性恋人。 勒农太太的家中，有很多属于杰玛的珍藏物件，看上去，杰玛是个恐怖文化的爱好者。她收藏了大量的匕首和刀具，有一大堆恐怖片的周边手办，还在一个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残酷的刑罚……如果只是个人的兴趣爱好比较独特，那或许也无可指摘。 杰玛的藏品，匕首和各种刀具 图源：参考资料[4] 美国电影《鬼娃回魂》系列的玩偶周边 图源：参考资料[4] 但杰玛显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悬疑、恐怖文化爱好者，她的行为和心理已经远远越过了正常人的边界。 当澳洲警方还在搜查物证时，杰玛就按捺不住自己，将杀害亚伦的事实向自己的同事进行炫耀，她当时语气狂喜，毫不掩饰自己杀人成功的快乐。 听完杰玛的讲述后，震惊的同事第一时间选择了报警。 结合在案发现场发现的物证，警方很快将杰玛和勒农太太一起抓捕归案。 但亚伦是勒农太太儿子的朋友，而杰玛甚至都不认识亚伦。如果真的是杰玛和勒农太太一起杀害了亚伦，她们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当澳洲警方和媒体进一步挖掘杰玛和勒农太太背后的故事时，发现这一切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奇特。 杰玛是英国人，从小与父亲和继母一起在英国生活。 小时候，她便是个有点特殊的孩子，性格有些孤僻和古怪。此外，杰玛还患有阅读障碍，这是一种因为大脑综合处理视觉和听觉信息不协调引起的障碍，因此，杰玛在学业上遇到了很大困难，但她一直意志坚定，在完成了基础学业的同时，还写完了一本小说。 但杰玛的小说并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常常幻想的童话故事。相反，她热爱研究谋杀，所以，她的处女作《游戏地带》就是一本关于杀戮的小说。在小说中，杰玛创作了一个昵称为＂SOS＂的连环杀手，这个杀手用遍了残忍的杀戮手段，犯下了多起残酷的屠杀。 ＂我曾以为，那小说只是小孩子闹着玩，后来看了其中的暴虐和杀戮，我才感到她毫无同情心……＂杰玛的继母如此解释道，＂我无法同她继续相处下去，所以选择了离开。＂ 杰玛的暴力幻想，不仅吓走了她的继母，也让身边的其他人都非常担忧。 升入大学后，杰玛选择了游戏设计专业，她的同学也感到了她身上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气质，很多人建议杰玛：＂找机会多出去走走，拓展一下交际圈。＂ 于是，在2010年，年满18岁的杰玛决定离开英国。她成功领到了前往澳洲的旅游签证，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 到了澳洲后，杰玛依然没有放弃对处女作《游戏地带》的继续修订和创作，而与此同时她还坚持给自己最爱的美国杂志《连环杀手》（Serial Killer）撰写故事。 生活在澳洲的杰玛 图源：参考资料[4] 在澳洲开始新生活后，杰玛显然爱上了这个自由而热情的国度，她找了个同性恋男人形婚，意图留在澳洲。 但之后，她的＂丈夫＂早早离世，导致计划失败，最终她并未获得澳洲的永久绿卡。但就在她在澳洲各地辗转的过程中，她遇上了一个知己、共犯、绝对的服从者，那就是勒农太太。 来到澳洲后，杰玛一直从事着各种辛苦的工作，在案发前她在当地某超市任夜班管理员，除此外杰玛还兼职做文身师，偶尔能开张做些小生意。 她和勒农的相遇完全出于偶然。但这两个人绝对是一拍即合，虽然她们之间差着整整18岁。 在这段奇妙的亲密关系中，年龄较长的勒农反而处于弱势，是一个受虐者。而年纪轻轻的杰玛却处于强势，是一个惯于施暴的角色。 杰玛和勒农生活照 图源：参考资料[5] 据勒农回忆，杰玛的出现满足了她的受虐倾向，虽然二人相识以来还并未发生过实质性的肉体关系，但彼此都特别享受这种精神上的互相依赖。 这一点可以从后来警方查证到的二人的短信记录中被证实，在她们的文字对话中，二人都有昵称，杰玛以自己小说中的冷面杀手＂SOS＂自居，而勒农则以＂柯维娜（Corvina）＂自称，这是勒农在当地小剧场曾经扮演过的一个角色的名字，这个角色也是一个性顺从者。 在她们的往来短信中，可以看出两人的交流非常玄乎。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做角色扮演，甚至有时候会分不清幻想和现实的边界。在这些幻想的大部分情节中，都是由＂SOS＂，也就是杰玛来主导，里面充满着血腥暴力以及残酷的虐待和酷刑。 杰玛的暴力幻想越来越危险，她反复提及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在25岁之前，杀死一个人——她对这个畸形的目标充满了渴望，而这种热忱也煽动了勒农太太，她打算帮助自己的爱人实现这个愿望。 而善良的亚伦，就成了她触手可及的下手对象。 那一天，对杰玛而言是一个意义非凡的＂重生＂之日。 但对18岁的亚伦来说，却是美好人生的终点。 亚伦的追悼会 图源：参考资料[4] 毫无罪恶感的杰玛，对亚伦的死没有任何歉意。在杰玛和勒农太太的幻想中，亚伦只是一个可供杀戮的物件而已。而诱骗亚伦的勒农太太，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场杀戮会对自己的儿子带来多么可怕的阴影。 或许，在她们的世界里，除了这些扭曲的欲望，其他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庆幸的是，这还只是她们的第一次作案，澳洲警方及时破了案，否则杰玛和勒农可能还会因为她们的变态幻想而杀害更多的人…… 2018年，当地法院认定杰玛和勒农谋杀罪成立，二人均被判处终身监禁。但考虑到杰玛明显有精神障碍倾向，因此将其单独关押在特殊牢房服刑。 至此，亚伦被杀案告破，杀人凶手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民众的怨气并没有彻底消散。他们表示：＂永远无法理解这对恶魔的行为！＂＂希望这两个人永远不得假释！＂＂她们这辈子都不配呼吸自由的空气＂…… 甚至还有人呼吁：应该禁止一切悬疑小说，杜绝凶案的发生。 但人性的恶意完全是由犯罪小说、电影等文艺作品引诱出来的吗？阻断它们，就可以将人性的恶意完全关在门外了吗？ 这让小编不得不想起之前刚刚追完的热播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 《我们与恶的距离》律师王赦剧照 来源：豆瓣电影 那部剧中，最让小编印象深刻的是王赦，一个自愿为患有精神疾病的罪犯和弱势群体提供服务的律师。他一直执着于对＂恶＂的研究，希望能找到杀人者背后的犯罪动机。 在这部剧中，人们无法理解为凶手做辩护的王律师。但王律师知道，一个案件的结束，并不是给凶手判完刑就结束了。如果一件事发生了，人们只是想着找出一个罪魁祸首，将他处决，而不去试着找出更深层次的答案，并且试着去预防，那这样的事情会继续在世界各个角落上演。 就像在今天的案件中，人们只看到了杰玛成为施暴者和杀人狂的一面，却没有深究她为什么会如此痴迷于虐待的幻想。 从小就拥有读写障碍的杰玛，努力用文字拼凑出充满杀戮与血腥的虚拟世界，在那里她强大到操控一切，无需被人嘲笑与孤立。当她在成长过程中遇到难题时，她身边的人总是将她推得更远，继母离开她，朋友劝她出去走走，父亲在她的人生故事里似乎也是隐形的。 在惨淡的现实面前，杰玛无能为力，精心策划的假婚姻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或许，正是因为无法从现实中获得真实的爱和关注，杰玛才把注意力完全倾注在了自己构想出的世界里，只有在这个世界里，她才是独特的，她可以成为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杀手，她可以操纵比自己年长的勒农太太。她并不是分不清幻想和现实，她也许是太想把幻想变成现实，太想赢得这样的关注了。 杰玛犯下了难以原谅的罪行，这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但如果我们简单粗暴地将之归咎于犯罪小说或是影视剧上，并不能预防下一个杰玛的诞生。作为悬疑小站的编辑，我们介绍这些可怕的凶案，将世界并不美好的一面揭开，并不是为了猎奇或是刺激。 因为我们知道，就算闭上眼睛选择不去直视，黑暗也不会因此而消失。如果我们能够近距离直面人性中的恶，或许我们终有一天能找到消灭恶的方法。只有当你了解到黑暗的可怕，才不会被它轻易所吞噬。 如果我们能够因此而有所收获，或许可以在未来减少悲剧的发生。 那么，你是因为什么而喜欢阅读悬疑小说或是关注罪案题材的呢？你觉得自己的警惕心是否会比其他人更高一些？从你读过的这些真实凶案中，你有没有获得一些启示？欢迎留言参与今天的讨论。参考资料： [1] ‘Morally repugnant’ femalethrill killers jailed for life for Aaron Pajich murder. www.news.com.au [2] Inside the house of horrors whereBrit strangled and stabbed autistic teen, 18, in a ‘bucket list’ killing thenburied him under a paving slab. Candace Sutton. www.thesun.co.uk [3] Aaron Pajich murder trial: Perthcourt hears how Jemma Lilley＂s ＂life ambition＂ was to kill someone. GregRoberts. www.nzherald.co.nz [4] Secret life of sadistic killerJemma Lilley. Candace Sutton. www.news.com.au [5] Two women charged with murder ofteenager Aaron Pajich after body found. Kate Campbell, Phil Hickey and Joel Kelly. www.perthnow.com.au 本期编辑团：主稿-鲁鲁修；审稿-包包、齐敬；校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