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实邻居老王头家的那些陈年往事

　　文：轻浅，一笑
　　图：大俗摄影
　　昨天中午，我给娘家邻居二嫂视频电话，她告诉我说：＂翠妹妹，你知道吗？俺东边王老头家的二儿媳妇死了！她儿子夜里偷偷摸摸拉回来的尸体，当时像拉的一条狗一样，一个村的人都说她！＂
　　我倍感惊讶：＂二嫂，她不是改嫁了吗？今年没多大啊！怎么走这么早？＂
　　她说：＂六十多点，得病多年了。就因为她改嫁这种做法，让两个儿子都抬不起头来。＂
　　王老头在我的故乡，是位外姓人家。
　　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干部，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他最喜欢的是他小儿子，长得五官端正，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个头一米八，真的很帅气，所以这个儿子是王老头老太太的自豪。
　　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儿子到了婚龄，说媒的踏破门。最后给邻庄上的那位女孩订婚结婚，也没花多少彩礼。
　　把小儿媳妇娶进门之后，王老头对这个儿媳妇也非常满意，因为她模样漂亮，皮肤白皙，还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整天＂爸爸，妈妈＂的叫着，公公婆婆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相反大儿媳妇因为嘴巴天生笨拙，不善言语表达，尽管平时做什么好饭都亲自送过来给他们吃，老头老太太也不喜欢，私下地还说大儿媳妇＂憨＂，也看不起大儿子。
　　也正是心里存着这样的成见，大儿子家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两口也很少给人家看。
　　小儿媳妇过门后，生了哥哥强强和弟弟亮亮，他们兄弟俩却被爷爷奶奶稀罕的不得了！
　　王老头当时是村干部，家里还开着一个小卖店，家里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他非常偏向，大儿子家的三个孩子吃他的东西比登天还难，而强强和他弟弟亮亮却被老两口宠上天，小卖部的东西随吃随拿，平时的生活用品老大家得花钱买，而强强妈拿油烟酱醋根本不用花钱……
　　王老头在村里有点职位，所以朋友多，应酬也不少，两天一场小酒，三天一场大酒，还经常喝醉。
　　每次喝醉的时候，就炫耀自己的命好：＂你们说说，咱这个庄子这么大，谁有我的命好？四个孙子，一个孙女，儿子媳妇还孝顺。俺小儿媳妇长得像朵花一样，在咱庄上数得着吧？＂
　　第一次说的时候，别人都点点头，后来他一个劲地说，别人都开始摇摇头了。
　　有的人都当面说他脸上：＂你这个老头子，整天炫耀什么？一个庄上谁不知道你偏向？你大儿媳妇做什么好吃的都给你送，你吃过你小儿媳妇的一口饭吗？平时光沾您的油水，拿你的东西一分钱不花，你还整天巴结人家，还到处夸奖她长得漂亮？孝顺父母？一年到头给你买过什么东西？做好吃的给你送过一口饭吗？前段时间生气，是不是又把小卖部给你抢走了？给你多少本钱？＂
　　一番话呛得王老头光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事实就是这样，强强妈光嘴会说，管男人还是很有套路的。其实老头老太太，还有强强爸，都被她掐住了软肋，在她跟前大话都不敢说，邻居们都知道这个媳妇挺厉害的！
　　长期的被人宠溺，脾气就上天，变得暴躁无比，稍一不如意就骂声不断……强强的爸爸真的没少挨骂。
　　强强爸爸在四十岁的时候，查出来的肝癌晚期，大多数人都了解肝病几乎就是从＂气＂中长期积累起来的。
　　一米八的男人在家里没有一点话语权，整天在＂媳妇＂的呵斥中生活，性格能不压抑吗？最后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几个月后撇下年老的父母和他娘仨就这样走了。
　　不过在没走之前，强强爸爸还操心给他年幼的儿子盖了一口三八墙的瓦屋，当时就是最先进的了。大概是怕他媳妇不会操心这些事吧？但是，虽然这样也没留住＂媳妇＂的心……
　　俗话说得好，说嘴打嘴，引以自豪的小儿子就这样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只有当父母的了解这个滋味不好受，王老头从此再也不炫耀自己的命好了。
　　那昂着的头从此耷拉下来了……
　　关键是强强的妈不知道怎么想的，丈夫走了不到一年，她竟然悄无声息地带着两个儿子改嫁了？
　　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啊！在农村里，男孩跟着母亲改嫁名称真的不好听，＂带犊子＂？何况两个孩子都还不小了，十几岁的孩子什么不懂？
　　王老头和他老伴岁数当时也不算很大，何况两个孩子还有大伯大娘，两个姑姑……谁都能帮忙照顾她娘仨。
　　大概强强的妈妈因为太强势，给他们的关系都不算太好。所以她带着两个孩子改嫁谁也没给商量。
　　后来听人说她嫁的那户人家条件也不算好，家里四个女儿，那位男人的媳妇也是得病走的。
　　他娘仨走到那里，得不到四个女儿的认可，倒是她后来的这位丈夫待她娘仨还不错。极力供强强和亮亮上学，但是强强的妈妈走到那家没几年就生病了，脑梗塞……
　　将近二十多年，强强和亮亮都没来看过他爷爷奶奶，也没来过自己的家。
　　他妈妈死了，才想起来这个家了？半夜三更把他妈妈的尸体拉过来，在他的那个屋里出的殡……一个庄上都说她不值！没有男人不能活？瞎浪荡！让两个儿子都抬不起头来。
　　因为她这种情况，强强三十多岁都没说上媳妇，后来找了一个带着一个女儿的二婚，才结束了单身汉的生活，现在又有一个儿子。
　　他弟弟亮亮倒很争气，考上学了，是位老师。但亮亮的儿子都十岁了，却不知道他老家还有老爷爷，亮亮的媳妇说：＂从结婚到现在，亮亮从来没告诉过我们他还有自己的这个家……现在婆婆去世了，过来奔丧，才知道家里还有爷爷和大伯大娘。＂
　　亮亮是位有文化的人，还是一名老师，他选择三缄其口，大概是心里自卑的缘故吧？
　　强强从他妈妈死后，带着媳妇孩子又回到了他爸爸盖的老房子里，现在把他几口人的地给他大伯家也要回来了，开始种上简单的农作物，该收的时候就来收收。他平时出去打工，不过让他妻子却继续照顾他们的继父，因为孩子还在那边上学……也是感谢继父的养育之恩吧。
　　再说说王老头的情况，他现在八十多岁了，老伴走了好几年了，听说得了半身不遂的病，还有点痴呆。现在都是大儿子两口子伺候他，喂饭，端屎端尿，洗衣服等，两口子非常孝顺，还听说现在都是给王老头买一包又一包的尿不湿……
　　因为冬天没有暖气，尿湿的衣服一天换好多，所以大儿子和儿媳妇一年四季干脆都是用尿不湿，平时都是给他批发。
　　他引以自豪的儿子没指望上，被他看不起的大儿子儿媳却给他养老送终，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否后悔当初的做法吗？
　　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粗细，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女，父母有的也是不一样对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