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以来,余泽一近乎疯狂地用双脚丈量了武汉三镇的每一寸土地,只为了寻找不知所踪的女友金晶。其实,她和他原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分开也许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可深陷于情网中的他却无法自拔……
挺身相救
2009年5月,好友强子过生日,他邀请我和一众朋友到酒吧庆祝。席间,大家频频举杯,很快,我就不胜酒力,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半夜时分,我迷迷糊糊感觉一双温暖的小手探向我的额头,睁开眼一看,床前一个漂亮女孩盈盈而立。我一惊,莫非自己在做梦!女孩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了:“余哥,我叫金晶,是强子的朋友。他把你送到我们店里,让我好好照顾你。”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小小的休闲屋。一瞬间,我有些明白金晶的真实身份。
我问金晶多大,她怯怯地说:“我,我26岁了。”我不相信,尽管她穿着打扮极力想显出成熟,可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天真稚嫩却出卖了她。我说:“金晶,我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看着金晶紧张的样子,我连忙说:“别害怕,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答应我:离开这种地方,你这么年轻,不应该葬送自己美好的青春。”
金晶突然哭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其实,我要跟金晶打的赌是:她的真实年龄。我打赌她不超过20岁。事实证明:我赢了!金晶出生于1990年,还没过19岁生日。
那天晚上,我和金晶一夜未眠,当然,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闲聊。
金晶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她5岁丧母,父亲很快续弦,童年给她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挨饿,感觉从没吃饱过。
16岁那年,继母为了钱竟要将金晶许配给村里一个有残疾的中年光棍。
她带着多年来攒下的两百多元钱,偷偷逃出了家。
可悲的是,在汽车上,她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嫂,她说可以帮金晶介绍一份好工作,涉世不深的金晶哪懂得人心的险恶,满怀感激地跟着那个女人到了武汉,谁知却被卖到休闲屋……
我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对金晶说:“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天亮后,我给强子打电话,说我要带金晶走。最终,强子帮我摆平了休闲屋的老板,我顺利地把金晶带回了家。
野蛮女友
起初,我对父母隐瞒了金晶的来历。见我终于交了女朋友,父母开心不已,对金晶呵护备至。自从金晶到我家后,她没做过一次饭,没洗过一次衣服,没做过一次清洁,连她的内衣都是我母亲用手搓洗的。
时间长了,母亲渐渐看出一些端倪:她总喜欢躺在床上抽烟,烟灰乱弹,把床单烧出一个个洞;她口无遮拦,经常在餐桌上说脏话;她喜欢化浓妆,在家里没事也要把自己画成个熊猫眼……终于,在母亲的再三盘问下,我吐露了真话。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息。末了,她问我:“儿子,你想好了,不会后悔?”我坚定地说:“如果不能娶金晶,这辈子我都不会结婚!”
从小到大,母亲最疼爱我,这一次,她也无条件地支持了我的选择,一如继往地待金晶好。
我一直觉得金晶柔弱,需要人保护,然而,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认识了金晶的另一面。2009年7月,几个朋友到我家玩,我陪他们打牌,那天手气不顺,不停输牌。大伙儿都笑我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偏偏金晶在一边观战还骂声不断,一会儿骂我是猪,一会儿又让我滚一边凉快去。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在朋友面前,于是我回了几句嘴,没想到,金晶竟操起桌边的啤酒瓶,冲我的头狠狠砸下来。瞬间,血汩汩流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金晶竟像没事人般,望着满头满脸是血的我撂下一句狠话:“姓余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离了你我照样能过得好好的,大不了回去重操旧业。”
眼见着金晶收拾行李要走,我急了,顾不上去医院包扎伤口,苦苦哀求金晶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想到,金晶说:“不分手也行,你必须去撞车,这样才能证明你对我的爱是真的。”朋友们都骂金晶疯了,拼命拦我。可我还是摇摇晃晃地冲出家门,跑到街上,看见一辆小车我就迎头冲上去。司机吓得猛刹车,只把我剐倒了,受了一点皮外伤。
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金晶转怒为喜,抱着我亲了一下:“老公,原来你这么爱我,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唉,金晶就是这个样子,温柔的时候像个天使,蛮横的时候像个魔鬼。
恋恋风尘
转眼间,金晶和我在一起快半年了,为了陪她四处游玩,我屡屡请假,最终失去了在大型国企的稳定工作。
金晶是个爱美的女孩,也喜欢享受,只要出去玩必然要选好餐馆,看见漂亮衣服也从来不看价格。没多久,我的积蓄也被挥霍光了。我只得同时找了两份工作,白天在一家公司上班,晚上替朋友开的士。一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人累得快要散架了。可金晶并不能体谅我的付出,她开始抱怨我不关心她,不多抽时间陪她。
一天凌晨三点多,我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到家里,偏偏金晶非要跟我疯着玩,只要我上床,她就用脚把我踢下去,如此反复了几次,我的腿被磕伤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当她又踢我时,我狠狠打了她一拳。这一下,我捅了马蜂窝了,金晶穿着睡衣光着脚就往屋外冲。我顿时慌了神,拼命抱住她不让她走,她恨恨地说:“等天亮后,你从大街上跪进家门,我就原谅你。”
为了留住金晶,我昧着良心答应了。清晨7时许,我在迷迷糊糊中被金晶摇醒,她逼着我去践行承诺。天知道那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啊,在清晨人来人往中,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跪着一步步挪回家。
为了这件事,母亲彻底伤了心,坚决让我和金晶搬出去单独住。二人世界里,我们之间的磕磕碰碰不断,每次都是我先低头。其间,金晶几次向我提出想出去工作,可我怕她又回到那种环境,一直不答应。
今年春节,金晶说自己很多年没回老家了,想回去看一看,我本想陪她一起回家,可一则她不同意,二则我工作上实在走不开。
于是,我把刚刚发下的奖金全部交给她。那天,我把她送到火车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心突然很痛很痛,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没想到,这种感觉很快得到了验证,春节过后,金晶迟迟未归,我几次打电话,她总说过几天就回武汉。
可渐渐地,我再打不通她的电话。
我只知道金晶的老家在A县,并不知道确切地址,抱着一线希望,我再次到最初遇到金晶的休闲屋去寻找她,一个女孩见我可怜,偷偷对我说,金晶根本没回老家,她还在做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