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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震一夜:身体独白,为了忘却的纪念

  君并不是漂亮,但她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直就吸引着许多男人。当她脸上挂着雨水珠,钻进他中学男同学凯的车里,鬼使神差,凯就突然向她倾诉了毕业十三年他依然挥之不去的迷恋。尽管此时他和君都早已分别成婚。

  凯与君在车里激情与缠绵

  凯惊恐地盯着君,他知道她不至于掴他一个大耳光,但这样朦胧的会面,吃饭聊天恐怕不保。因为君早已为人之妇。他早知道她嫁了个外企白领,过着舒适的日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工作。

  当凯的冷汗渐渐渗出,君却轻柔地说,去江边吧。

  君裹了裹开高叉的黑裙,凯看见她柔滑的小腿肚迷人的曲线一闪。

  凯冒着汗把车开到黄浦江江边。

  这时天色暗淡下来,江上的灯光很迷惑。

  君就那么坐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他看见君冷冷的面庞在灯光里白皙湿润,神色空茫似乎还有一些忧郁。

  凯大学没上,做生意。在上海因为家族关系,牙膏生意还算好。他的皮肤白净,身材修长,他知道君不喜欢男人脏兮兮。

  突然,君向他转过来,没有看他的脸,她慢慢地解他的衬衣扣。他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他的上身裸露出来。她的小手轻轻抚弄他时,他才如梦方醒地一把把她抱住,拉下她的衣服亲吻她的上身。她闭着眼睛顺遂他的意愿。这时车窗外雨下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发出当当的声音。

  她半睁半闭着眼睛说真好啊。真好听。

  他把她推倒在车座上,他才发现她的脖子、腕子、浑身似乎都戴着美丽的珠链,衬出她皮肤越发诱惑,并且发出磕磕碰碰的声音。而她的衣服、围巾、裙子全都被撕扯下来扔在座上。

  他就这样跟自己的梦想在一起了。他的喘息声都在颤抖。

  ……

  之后,凯一直无法从激情与缠绵中恢复,他的头一直是晕旋的,无法思维,无法判断。他只记得君的腰,美得令他双眼模糊。那是怎样的腰啊,他无法形容。他从前只知道女人有美在脸蛋的,有美在胸部的,而君浑身上下最美的地方无疑是在腰部。它窄长而圆润,娇嫩又生机勃勃。凯不由自主地又去摸君的腰腹。可是君象被蛰了一样,一把推开他,一件件穿衣,轻轻地冷淡地坚决地说,送我回去。

  哲与君有了肌肤之亲

  接下来的日子,凯没再见到君。她出差去北京了。

  君的公事很简单。她只在一个上午就办完了。然后她坐在王府井的新天地久久地独自喝咖啡。北京已经渐凉了,她却还穿着黑色的短袖衣,她的脸苍白美丽,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都下意识地看她一眼,其实比她漂亮的女人遍地都是。她却因娇怪象一只独特的黑花。

  她在北京跟在上海一样神色空茫,还有些焦躁,不停地拨电话。她只能不停地填塞记忆的闲暇时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为谁为什么事深深痛苦。

  两个小时后,一个30多岁个头不高的男子匆匆赶来见她。男子看上去结实健康,干净的小平头。是那种智力中等,有些小才情,对女人体贴备至的男人。

  他仔细地盯着君的脸,一边快速地走到君的身边。坐下来。但他的温情那时是兄长般的。他是君在北京念大学时的师哥哲,因为同乡,所以跟君很熟悉。

  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哲关切地伏下身。

  没有啊。君说,眼泪却滚落下来。

  那时君知道了什么是心动。她总是想,如果哲先遇到我,也会这么爱我。但她并不想也要死不活地爱师哥一生,但这样的男人总是诱惑女人在他身边短暂停留。

  上学那时,君她们这班小女生都没钱买好看的衣服,兰却总是穿得象公主,听说都是哲买的,哲有很好的审美。哲那时为了供应兰的美丽,在一家机构打工。做财务造表。

  那时就有人有一种预感,哲这条河载不动兰这条船,或者说载不了多久。果然后来君听说兰抛弃了哲,毕业后嫁给了一个CE0。然后君又听到同宿舍的女生用艳羡的调子议论说,从此哲为兰很堕落。夜夜不醉不归,经常痛哭失声。

  君沉浸在想象中哲的哭声里。

  后来哲很快娶了一个平常得惊人的女人:没才没貌没味道。

  后来因为一些同乡会的事,君跟哲有少许来往。她老在琢磨,哲为了兰就这么样伤心么,伤心到不爱惜自己的一生?毁掉自己的一生?

  此时此刻,哲坐在自己身边,关切地望着她。他看上去已从兰的忧伤中走出来,皮肤保养得很好,很性感很有弹性。

  君说,我没事。一年没来北京了,来看看你。

  哲也听说君嫁了一个外企白领。就问她过得还好么?君说好——他信教,好好的人,有道德感,不像我。

  你怎么了?哲听出君的美丽的邪恶,很有兴趣似的。

  但哲像问小妹一样问君。君笑了,小小的脸蛋有一丝坏孩子似的俏皮。

  君突然幽幽地看哲的眼睛,不说话。盯得哲慌乱时,君半闭着眼帘说,在学校,我经常在窗户后边偷看你。

  像巨浪掀翻了哲的意识,他砰然动心。在怪异的灯光里,小师妹像一颗美味的甜蜜的浆果,已经淌出香浓的汁液。

  这时哲发现这个小师妹哪里有一股奇怪的魔力,她穿着名牌衣裤,细腻熨贴地裹着她娇小的身子。她虽然小小的,但是精致巧妙,他看得见她身体的每一条曲线。特别是她的腰。他的眼睛在那里停顿。不由自主地停顿,那里散发出一种娇嫩和年轻的气息。

  君感到了哲的注视和神往,她激动得有些娇喘。好象哲用眼睛抚摩了她的腰部,她的身体,她的美丽。她自己也沉醉不已。

  君又上了哲的车。君知道,又有一个男人迷醉在她的腰间。

  那时,凯的电话进来。哲被惊了一下,他的手停顿在君的腰上。君眼睛都没睁,打开车窗,把手机猛烈地掷出。

  当哲与君有了肌肤之亲,才好问君刚见面时,为什么哭。他说君的眼泪让他想入非非。让他想用男女间独特的那种方式安抚她。靠近她,搂抱她,抚摩她,亲她,脱掉她的衣服。

  君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

  哲说什么事。

  君说,约兰出来见见。吃个饭。

  哲很惊讶地看君。为什么?

  君说,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那样爱过的一个美人。

  此一时彼一时,哲说。早就过去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你。天!你的腰。你的腰为什么美得那么奇怪啊。你知道你有多么媚惑么?

  哲的嘴唇就在君的耳边。他的气息吹起她的欲望。他伏下身亲吻她奇妙的腰时,她有一种胜利占有的满足。她总是在追逐这种满足感。她喜欢。她懒懒地举起纤弱的手臂,低头看哲缠绵在她腰间。

  但是当君从性的沉浸里苏醒过来时,突然又象被浇了冰水,像在黄浦江边一样变得冰冷沉默。她想回宾馆去了。

  分手时,她再次要求哲约出兰。

  哲看看蛇一样的君说,我有七年没见兰了。听说她胖得像中年妇女了。

  兰看见他与一个比她年轻对男人有吸引力的女人站在一起,会有怎样微妙的心理呢?想让兰心有波澜,是哲潜意识里的愿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兰把他扔掉得太干净了。他希望君明天打扮的更迷惑。

  一想到明天可以见到兰,君兴奋地又抱住哲,抚摩他的身体。吻他的颈。哲说不行,再这样我走不了了。君想起哲还有个没才没色没味道的老婆。就问哲,爱她吗?哲沉醉在君的腰间。他再次把君的衣服捞上去,用手摸她的美得奇怪的腰。一边淡淡地说,她呀,就是个老婆。没有渴望,没有强烈的东西,不像对你这样。

  渴望?君说。

  渴望。哲说。

  君觉得自己要醉死了。她喜欢醉。她希望人生每时每刻都醉。而没有其他事。

  君想看看兰,想让兰看出哲今天在如此迷恋自己。这种愿望令她浑身颤抖。实现这种愿望令她快活。她有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也是这样变态。

  君没有像对待凯那样对哲顿生倦意,她靠在车旁,打着哈欠,让哲没完没了地玩味她的腰,哲的确如同传说中那样对女人有一种放不下的脆弱的缠绵,当他借着路灯看君的腰和身体,说他回不了家时,君已经很困倦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原来。兰享受的爱是这样啊。

  两个男人的电话

  当君回到宾馆里,总机小姐说有无数的电话打来找她,分别是两个男人,房间没人接,打电话的人就让小姐去房间找。似乎非常急切,君接过小姐留下的对方电话号码,是自己的白领老公和凯。

  躺在浴缸里,君自己看着自己发白透明的美丽肌肤,想想一天要应付这么多男人,她爱怜地亲了亲自己的胳膊。凯在她的脑海里身体里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老公与她有浓浓的亲情,毕竟在一起八年了。老公长得体面有身份,是虔诚的教徒。认真生活,努力赚钱。永远不会有婚外性关系。君百分之百信任他,他于是百分之百信任君。君想到这些时,往往在脉脉温情中,有些许的愧疚。但这些无法使她摆脱对男人的沉醉。当哲又欲死欲仙地跪倒在她的腰间,摩挲她的身体,在瞬间的迷醉里她永远想不起老公一丝一毫。她不会因为老公放弃这些无比的人生的快乐。

  当晚,她娇滴滴地给老公打了电话,说手机丢了所以联络不上,老公立刻说买新的好了,她懒懒地说,好的呀。

  而凯,她根本没答理。

  我只是让你们帮我忘掉我爱的人

  第二天中午,在一个风味餐厅见到兰时,君的感受无法用一句话形容。

  她只是觉得,自己出门前来来回回摆弄的衣饰,突然变得毫无光彩。

  因为兰根本没打扮。

  君在她的一无雕饰里,明白自己输在她的天生丽质里。兰穿着白底淡紫小花的衣裙,很居家很平和,一反从前性感妩媚的现代风格——那时男生看见兰会没命地吹口哨。

  但是君了解她的这套女人装是什么牌子,价值几何。它是棉布的,但是处理过的棉布,像纱像丝似的棉布。她突然明白自己这么仔细装扮原来都是因为自己不够漂亮。

  而兰也并不象哲所说。胖得像中年妇女。她的神情、动作、皮肤,处处能看出,优裕的生活带给她的无忧无虑。

  她只是离他们很远了,她的生活内容,她的注意力,她的兴趣,包括她的经济状况。

  她看他们的目光,像一个天使。完全不懂得人间的庸俗。或者她的幸运与幸福使她宽容如海洋。

  君突然明白,哲不过是兰生命中的狂蜂浪蝶而已。哲应该感激命运让他的生命里有过兰。可他的不平分明持续至今。

  席间,三人不咸不淡地谈些人和事,君发现哲还在有意地用讨好自己,来冷淡或说刺激兰,而兰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哲让君点菜。每个菜都让君点。呵护备至地说你爱吃什么点什么。点完把菜单递给小姐,看都没看兰。没问兰想吃什么,而依他一贯体贴细腻的绅士作风,这显然有些不正常。兰却自然平静地对君说,是啊,别客气。

  君说,你们七年没见啊,都在北京?

  哲的脸有一丝尴尬。他知道兰没见他是因为他曾经在俩人婚后还试图与兰纠缠。因为那些年他虽然心理复杂,但感情上身体上都没有让兰走过去。

  兰却依然平静地说,是啊,他也不跟我联系。都忙。

  兰说这些年生了两个儿子,自己没做什么,只是搞了一个猫眯之家。在郊外盖了大房子收留北京无家可归的野猫。

  君的眼睛有点发直。

  哲掏出一只假名牌钱夹结帐时,小姐指着一个外国人说,那位外国先生说他把议员夫人的单买了。

  议员夫人?君惊讶得眼睛更直了。

  兰就走过去,哲和君都假装漫不经心地喝茶,其实都竖起耳朵。

  他们听见兰用流利的英文跟那个老外攀谈、致谢。

  哲很吃惊,他知道兰在学校时外语有多烂。他看到另一个男人的强大的力量。

  兰再回来时,显然很小心地犹豫了一下,她一直都很小心地避免谈她的丈夫,可这时不得不说,是我先生的朋友。

  三人朝门外走去时,兰很有礼貌地想有个好的告别,哲却突兀地说,君,让我送你去机场吧,我一定要送。他又回头对跟在后边的兰不耐烦地说,你自己回去吧。

  君看见兰略略尴尬地楞了一秒钟,但很快对她说,再见君,多保重啊。下回来联系吧。然后她很快梳理了她的窘态,淡淡看哲一眼,转身走了。

  君看见兰美丽的背影,突然觉得哲很无聊,狭隘的仇恨难道能改变兰的美丽和幸福么?能改变兰爱另一个男人而不爱他的事实么?

  在车上,从哲异样的沉默中,君突然灵光闪现地明白,哲的反应并不简单地是狭隘的仇恨。但兰的平静让他难受。

  她突然疯狂而且憎恨。她让哲把车停在路边。就去撕哲的衣服。哲没有从前的激动,他温和地说,要误机了。君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脱了上衣。露出的胸衣是透明花的。君的这些动作充满仇恨似的。哲一时有些迟钝, 他把恍惚的目光慢慢收回来,而君从那恍惚中看到兰的美丽背影,当哲下意识用衣服去盖君裸露的身体,君的一记耳光就清脆地炸响。

  泪水顺着君的脸流着。哲闭上眼睛。

  君说,知道吗?三个月前我婚前男友从日本回来跟我旧情复燃,我爱他爱到想离婚,可是他说他放不下他日本的女友。他爱她,他就回日本了。我痛苦得要发疯。我才找你睡觉的。否则我要崩溃。除了你,我还找过别的男人睡,我是让你们帮我忘掉我爱的人。

  哲惊讶地看着君,他知道君说的是真的,他在王府井第一眼看见她的眼泪,就知道她在为什么人,为什么事而痛苦。

  天黑了。那晚有很多明亮的星星。

  在君的轻轻啜泣中,哲无声无息地开动车子驶向机场。

  安检口上,两人道别。君主动和哲拥抱说,对不起,师哥。

  她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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