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道怎样认识他的,也记不得怎样于千千万万人群里与他,相视,擦肩,回眸。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擦肩的那刻,看见他眼底的秘密。他眼里的那片海: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忧伤、孤独、落漠和冷傲。只是不知道温柔还在不在。擦肩而过,他身上的淡淡烟草的味道被风吹过,飘过我呼吸的空气。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在意他眉宇间的哀伤。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好奇他那或美丽或伤感或迷离的一切。为什么靠近他一点,心就痛一些。究竟是怎样的一片心海。怎样的历练。怎样的悲恸。才使得他如此苍桑,内心如此悲凉。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使他更加神秘。
每次擦肩的时侯,我常这样想到。我笑,笑自己可笑的好奇心和猜测。
他只不过是无数次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二)
喜欢夜里活动,静静的、冷冷的,像猫一样慢慢的、轻轻的,在街头漫步。喜欢看着自己被街灯拉得长长的影子,想轻轻的踩着它、碰触它。似乎一步之遥,却是到不了的永远。因为,灯亮在身后。你前进,它后退。你靠近,它却保持着距离。永远不能到达的一步。那么近又那么远。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可以放肆自己。就算有人看见自己狼狈的走大雨里,也不用理会。没人会投射怪异的目光,我只是没伞,没带伞、被雨淋着的路人。我只是眼睛被刺痛了,心透不过气了。仰起脸,我看着街灯照射下的雨线,密密麻麻,虚无的蒙蒙一片。雨落在眼睛、脸上。像泪爬过。
“啊。对不起。”
“撞到你了,真对不起。”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慢慢的传入我的耳膜,我的喉咙来不及蠕动,我的眼泪就止不住的逃出眼眶。
他愣住了,以为我被撞疼了。我想我像只流浪猫一样无助和可怜,不然他怎么会把我抱走。
我不能思考。我的心好痛。
(三)
他静静的站着,呆呆的望着玻璃窗外,眼神那么忧伤、落漠、痛苦。我猫在沙发的角落里,冷眼旁观他的表情,看着他不停地吞吐着烟圈。唯有,不堪的回忆叫人痛苦。
良久的沉默。和烟圈一样迷漫着。
我呛着了,被烟。
他转身。“上床。”他命令。
我抿着嘴唇,冷冷地看着他,朝我逼近。忽然,他弯下身,将我拦腰抱起。我闭上眼,狠狠的朝他的肩膀咬下去。他毫无反映。我停止咬他,看着沁出血的牙印,呆愣了几秒。
“放开我。”我狠狠的说。
来到床沿,我像被丢的枕头一样,被他重重的“放”下来。“睡床。”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对干扁身材不感兴趣!”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薄唇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混蛋。”我抓过枕头朝他狠狠的丢过去。“去你妈的!”我咒骂。
房门砰地被关上,留我一人在黑暗的房间,我摸索着拧亮了一盏小灯。抱着枕头,躺在好舒服的床。倦意向我袭来。我只是好累,好累,好累......
我需要一个没有恶梦困扰的,长长久久的睡眠,驱赶疲惫。
(四)
一阵清脆的铃声,把酣睡的我吵醒。我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发现,这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我尖叫一声。
衣服呢?哪去了。我寻找,发现它被整齐的叠放在床头。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只想逃离这里。
我抓过自己的包包,“啪”的一串钥匙掉落在地上,我捡起来。砰的关上门,引来邻居的侧目,我“噌噌”的跑下楼,直逃在街上。感觉心和脸一直发烫。
我笑自己像是在逃难一样。
(五)
第一次,混噩的过完一天。坐在车上却无心欣赏窗外的夜色。任风翻卷长发。下一站就该下了。
穿过热闹的街,拐个弯,右转,穿过一条小巷,楼门就在不远处。
这条在熟悉不过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
(六)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连十天,老感觉怪怪的,像被人盯着跟着一样。
(七)
这几天一直被恶梦惊醒。汗涔涔的,恶梦里竟然有那个阴鹫的男人。
我步出房间,习惯上街去溜一圈,顺便找点吃的。
我满足的抱着一袋我刚买的泡面、零食、水果,愉快的往回走。
右转,我拿出钥匙。不料,我被睹住了。钥匙被突如其来的不明物吓掉了。
又是他!被他圈在墙壁与他的双臂间。我瞪大眼睛,看着微醉、憔悴的他。
他低垂的头,盯着我。气息在我耳边轻拂。他伸手,拢起我的发,我别过脸。他掰正我的脸,呢喃地说他爱我。他吻我。我知道,我像她,只是她的影子,他醉酒后的幻象。我知道他很爱她,虽然她已经离开他四年了。她死于车祸。
可是想到这里,我的心很酸很涩。有种很莫名的感觉钻进心里,开始作祟。我的泪划过脸颊,他放开了我。
我逃了,含着泪,心痛着。
(八)
他吻过了我,就消失了一样。
第一天,我依旧过我原来的日子。
第二天,我照旧,只是有点恍忽。
第三天,我照旧,只是还没有遇到过他。
第四天,我工作上出了点小疏忽,被训了。
第五天,我一想到他就生气。
第六天,我在想见到他一定挥他一拳,再踹他几脚。
第七天,我有点想他。
第八天,我梦到他了。
第九点,我想他。
第十天,我还是想他。
第N天(N=40),我好想他。
第N+1天,我在街角看见他了,我目送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想喊住他,可是太远了隔着马路,他听不到。
(九)
我在公司意外的收到了一捧玫瑰,女同事用羡慕的目光望着我,笑着说,我很幸福。
我笑。花卡里写着:“我发现,我真的爱你。诺,我爱你!晚上见,我在那等你。”没有署名,可是我知道是谁。我微笑,很灿烂。
(十)
我捧着玫瑰,往回家的路上走。我知道他在哪等着我。
右转。我看见他低垂着眼睛,吸着烟,倚墙而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嗨。”我向他走来。
他扔掉烟,问我:“答应吗?”
“嗯…嗯…这个…这个…等我想清楚了,再说,行吗?”
“行!那我就给你三秒钟考虑清楚!一,二…”
“不行。我还不知道我爱不爱你呢?!”
他咧嘴一笑:“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哈哈。”
“臭美。”我笑,被他温柔的圈在怀里。(文/幽若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