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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两地分居空巢期的爱与哀愁

  口述/晓依 记录/清影

  我和老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大学毕业后双双分配回这座北方城市,我在一所中学当教师,他在一家机关单位当科员。那是一家终日无所事事的事业单位,由于工作与专业不对口,所学知识无用武之地,老公的工作热情与积极性日渐低落。他的一位在深圳开公司的同学极力怂恿他到深圳去帮他,我见他去意已决,只好支持他到外边闯。由于我们还没有能力 在深圳购买房子,且我所在的学校待遇不错,舍不得辞掉这份工作,于是我们决定先由他到深圳打基础,我晚两年再去。

  老公走后我终日沉浸在对他的思念中,最初的那些日子,我们每天晚上都要通好长时间的电话,但即使这样也仍然难以消除夫妻分离带来的孤独与伤感。我是个心灵相对脆弱的人,开始时老公总对我牵肠挂肚,不时打电话提醒我这个那个的,可慢慢地他就忙得顾不上我了。为了尽早在深圳买到房子,他拼命地工作,一年难得回一次家,大多是我请假到深圳和他团聚。

  这种一个人独守空房的落寞远比想象的要苦涩难熬。每当夜晚来临,我常常被孤独层层笼罩,为了排遣空虚和孤独,我夜夜把自己泡在网上,除了找人聊天,更多时候是泡在本市“户外行俱乐部”的“驴友论坛”看热闹。渐渐地我喜欢上户外活动并在那里结识了一批驴友,L就是在这个论坛认识的。L是电视台记者。他的个人说明非常有意思:男,即将而立却未立,爱情市场的天津包子——狗不理。崇尚自由、快乐的人生。这让我对他产生好奇,有了想要见见这人的强烈愿望。

  夏季的一个周末,我终于见到了L。那是在驴友发起的一次“穿越原始森林活动”中,我看到报名参加的人中有L的名字,便毫不犹豫也报了名。那次旅行的目的地是五百公里外一处没有经过太多开发的山林。跟在一群户外暴走爱好者之中,体验这样的野外生活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次,心里充满了新奇和紧张。

  让我高兴的是,我和L竟能分在一个组,我没想到他竟如此年轻和帅气。一路上L总是走在我的身边,在攀崖、越沟、爬坡或有荆棘的地方,他总会及时地提醒我小心,并会用木棒把荆棘拨开,或默默地伸出手来拉我一把。我觉得被他牵着心里特别的踏实,感觉有一种鼓励通过那只被握的手传向心中,像是一种无言的关怀和慰藉。

  半途中有一处需要溯溪而行,那条溪流清澈碧绿,溪水似乎并不很深,但必须淌水而过。我一听傻了眼,走再多的路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但我一向怕水,小时候曾有过溺水经历,那次差点就淹死了,从那以后心里就有了严重后遗症,一见急流便头晕、胸闷、气促甚至产生幻觉。

  L发现了我的紧张,不动声色地靠近我,用一种温和的语调对我说:“把手给我,我带你淌过这条溪。”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抓住他的手,才下水走了不到十步,就已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浑身哆嗦,强撑着淌到一半时竟腿一软休克过去。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位于半山间的露天宿营地,只有L和一位职业是医生的队员在看护着我。L看着我的眼睛里浮动着一抹柔柔的疼惜。他温和地冲我笑笑,安慰说我只是因为太紧张引发脑部缺氧导致暂时性休克,不要紧的。我感激地冲他笑笑,抱歉自己给大家添麻烦了。

  那次野营结束后,我对L有了一种老朋友般的信任和想念。我的手机里常常有他的问候和叮咛,虽然常常只是一句“好吗?”或“天冷,加衣!”这样简单的话,却让我感受到一种被人牵挂和关心着的温暖和幸福。

  在这种相互关心与问候中,日子从夏走到了秋。

  这天我下班回家时突然下起雨来,我冒雨骑车赶回家,不想就受了风寒。半夜里忽而恶寒忽而发热,很是难受。我找些家里平时备用的药吃了下去,没想到症状没见轻反而引发一股邪火在我身体里燎了一天一夜,这期间我什么也吃不下,只是不断地喝水,人虚弱得近乎虚脱一般。我也知道老公在外打拼非常辛苦,一般的小病小痛都不忍心去告诉他,可这次实在是难受得不行,我渴望从他那体贴呵护的话语里获得战胜病痛的力量,可话筒里传来的老公的声音模糊而噪杂,他说他们在开会,不方便说话,让我晚上再打。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老公离我非常遥远,从来没有过的无助使我惊惧地哭了起来。哭泣中突然想起L送我回家后告别时说的话: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挣扎着打了L的手机,他说十五分钟内一定赶到。

  十五分钟后,我被L送去医院看了急诊。

  输完两瓶液体后烧已经退去大半,医生说不需要住院,开些药自己带回家按时吃就行了。

  回到家我昏昏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剁东西的声音惊醒,睁眼一看,是L在厨房里笨拙地剁一条活鱼。看着忙碌着给我煎药、熬粥做汤的L,我有一些恍惚,觉得他才是和我相伴人生的另一半。在他的精心护理下,我的病第二天就基本好了。

  为了感谢他,我做了一桌丰盛的菜留他吃了晚饭。那晚我们都喝了点酒,在浪漫温馨的氛围中,我身体里被压抑已久的焦渴被唤醒,有一股躁动在身体里上下奔突,那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从此,L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心里。我发现自己对L有了一种说不清的依恋,每次他离开我都会很不舍,有时我会很迷茫,这个和我一样大的男人,他是谁啊?总觉得与他有一种奇怪宿缘,似乎他不是刚刚从网上认识的网友,而是早在前世彼此的心里就曾植下过一份深厚感情的至交,也许是因为这份情谊太深了,依依不舍的我们又寻寻觅觅找到今生。

  就在我和L的感情日渐炽热时,老公突然就回来了,一见面就把我紧紧抱得喘不过气来。他意气风发的脸上写满了快乐。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老公已兴奋地把一个小本本拍在我手中,我一看,居然是房产证,这就说明我们在深圳已经有了房子。难道老公这次是来带我走的吗?

  老公见我木木地愣着以为我还没反应过来,于是一把把我抱起来边旋转边哈哈大笑:“傻瓜,不明白吗?我们在深圳有房子啦,我是来接你的,我们再也不用过牛郎织女的苦日子啦!”我觉得我那时的笑一定极勉强,好在老公整个身心被兴奋充塞着没有发觉我的异样,他万般疼惜地把我拥进怀里,一边轻吻我一边说:“晓依啊,这两年让你受苦了,以后我会好好爱你、补偿你的。”我回吻了他,眼里却禁不住涌出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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