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生都在同她的脸作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妻子经常干的一件事,是坐在梳妆台前,边对着镜子研究琢磨自己的脸,这扒扒那揉揉,作出种种怪状,边向我印证:“喂,我最近是不是白了点?”或“我是不是黑了?”这令我颇感为难。黑是绝对道不得的,否则她一不高兴容易不做饭。白也并非容易,因为白的后面往往跟着新问题:“我真的白了吗?……可是,怎么又起斑了?”我只能苦口婆心地替她的脸辩解:“其实你原来脸上就有斑,由于黑显不出来。现在你白了,斑就显出来了。”“那还不如黑点看不出来斑呢!”她悻悻地道着,拿起把小刀比划着,“真恨不能把斑剐了去!”
在佛教禅宗里,禅师为了验证徒弟悟了没悟,常打一些哑谜,诸如竖起一根手指,或在虚空画个圆圈什么的,然后盯着徒弟,观察他的反应。妻子也经常这样。据我粗略统计,她土洋结合,使用过的“易容术”,怎么也有20种了。洋的如在美容店作整套美容,换各种各样化妆品,土的如在脸上贴黄瓜片,抹鸡蛋青,还有一种黑不溜秋象沥青的东西。有一次人家抱着孩子来串门,她脸上的“沥青”吓得人家孩子直哭。
每试过一种“易容术”,她都要对我进行验证:在我眼前走过来一趟,瞟瞟我,若是没反应,就又走过去一趟,瞟瞟我……三四趟后,我若仍然“不悟”,只好直接发问了:“喂,你看看我的脸,有什么变化?”我抬起法眼,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除去对她那张饱受蹂躏的老脸深表同情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变化。只好敷衍道:“哟,我还真没注意呢——你的脸怎么弄的,变得又白又嫩的了!”
“真的吗?真的吗?”她如禅师般一叠声追问,生怕我是“没悟装悟”。见我“真悟了”,欣喜之余,才带着她“又白又嫩”的脸,一溜烟地下楼,又去找别人印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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