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情没有任何预兆,所以我是迟钝的。我总是习惯被爱。
我对灾祸有很强烈的预兆,所以我是敏锐的。我总是习惯承受。
当我被很多男生暗地里叫作是校花,爱慕着的时候,对于浮名虚荣我无动于衷。
我只是很随意地顺手捉住一个男生,就象捉住根救命稻草一样,和他在一起。
当我父母要离婚的时候我早已经有预感他们在一起不会长久了。
我只有外婆肯收留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不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我舅舅的几个孩子总是和我吵。虽然在我手中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但他们还
是来和我争。直至我童年的一切玩具被瓜分,一无所有。
我知道我在那个寄人篱下的家是呆不下去了的。他们也不会有闲钱再供我读书。
Jam是我的学长,比我高二级,家境富裕,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对慈善开通的双
亲。
搬到他家里住的时候我十五岁,已经是个小大人了。我自小就不被视作为孩子。
我知道他是可以让我依赖的。为了我,他答应双亲不考外地的大学留在本市读
书。他父母都很高兴,是我让他们唯一的儿子作出了这个决定,留在他们身边的。
我们和睦相处,过得就象一家人。他们都把我视作是未来的媳妇一样看待,尽
管我有预感我和Jam在一起不会天长地久,因为我只是暂时的需要他,找一处可落
脚的地方。亦舒的《喜宝》里面说过一句话,每个女人一生当中总会有无数男人作
为踏脚石的。我并不爱他。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以爱的男人并不可以依靠。爱
情是太奢华的事。
从小,我就不相信爱情、男人、婚姻。我的父亲何尝没有热烈爱过我的母亲呢?
我小的时候一直缠着我的外婆要她讲我父母亲的爱情故事。听她绘声绘色、生动传
神地说我父亲如何在楼下冒雨等我母亲回心转意,怎样坚持不懈送上九九八十一枝
玫瑰求婚。听得惊心动魄,心弛神往的!爱的时候何尝不也是轰轰烈烈、山盟海誓、
海枯石烂的呢?可是依然还是要分手。
我也决定不要孩子,我不想给这个世界多制造一个孤儿。
如果是爱情,我宁愿选择平静的爱情。因为我不想为它而操心。因为事实上它
根本不值得我操心。
我知道Jam不会碰我的,在我十八岁之前我是安全的。他最大的限度不过是亲
亲我、拥抱、抚摸。他是不会越雷池半步的。他是个规矩的人,如果他忘记了应有
的尺度,我可以提醒他。我想,总有一天,我欠他的我会一次过清还。
Jam的父母常常要作环球旅行。说实话,倒真还是给我和他制造了无数次单独
相处的机会和足够大的空间。
Jam喜欢看午夜的电视剧。每逢此时,我要撑住瞌睡,陪他一起,有时候我常
常是把头枕在他的膝盖上,耐不住困睡着了,象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的怀内。没有
旁人想像中的干柴烈火的事,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象兄妹多于象爱人。Jam觉得我迟
早是他的人,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Jam喜欢打蓝球,我总是他忠实的观众和拉拉队。在场下给他积极地打气,鼓
掌鼓得手都几乎麻了,休息时给他一个微笑,称赞他,然后递给他饮料,为他擦汗。
他的汗有时候会滴在我的脸上。从我的脸上一路逶迤下去,滑到颈项。在梦中,至
今那汗仍在摩挲着我的皮肤,悲伤与快感从那块有汗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如果他知道他会在一次打完蓝球赛后喝酒斗殴送了命的话,他一定会在我象小
猫一样靠着他熟睡了的那个时候下手的。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岁,青春年少,正当是
意气风发的时候。
悲剧从来没有人能够预测。尽管在他出事前两天我的眼皮会忽然突突地跳。手
会忽然间颤抖,拿不住任何东西,碗筷从我手中全然滑落。
Jam说:Angel,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莫名其妙的说:Jam,你要小心点。
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他却不以为然。面上尽是满不在乎,若无其事的笑。
看着中年失子Jam的双亲,恸动悲伤的情形,我更加难受。有时候Jam的母亲
会忽然瞧着我平坦的腹部发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想如果我现在肚子里能够有Jam
的遗腹子那该有多好!我知道我在他的家里呆不下去了。
没有人会相信我在Jam的家住了三年,而我们依然是清清白白,还是处子处女
的。连他的父母也不大可能相信,何况是别人呢?
那是段平静的幸福的美好时光,虽然故事的尾巴稍嫌短促,也不见得完满,可
是这个世上哪有完满的事呢?我是很知足的。Jam给了我三年的美好时光,想到他
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们纯情得象蒸馏水一样,尽管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一些事情,但是我们都歇力保留了我们的最纯真年月。
有时候回想起,那段日子就象是一张泛白的旧照片,简单纯粹,没有杂色,是
我最珍贵的一张旧照片。值得我珍藏与回忆,但却永远只能是过去式。我象兄长一
样的敬爱着Jam.
美貌是我唯一的本钱,凭着它我可以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投资,无往不胜。
Eric是我第一个男人,尽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可是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分
别呢?我只爱自己,不爱别人。我通常对男人都是怀有怜悯和母性的。不过,据说
双鱼座的人可怜自己的时候远比可怜别人要多得多。换句话来说,我时常关怀着自
己的痛苦与忧伤,由於我非常爱自己,因此也很能够善待自己。
我给自己最好的生活,不用为柴米油盐而担忧,我还可以很好地继续读好我的
书。
在这个世界我并没有受过多大的苦。我觉得我要比绝大多数的人都幸运。因为
我遇上了Eric,就象喜宝遇到了勖存姿,幸运的是Eric不是个老人。
认识Eric是在Jam的葬礼上,也许事情在冥冥中自作了安排。他是Jam父亲的
朋友,很年轻,只有三十五岁,在商场上已是大器早成的有为俊杰了。
我在道义上是Jam的未亡人,我为他披麻戴孝。然后一个月后,我已经穿著着
Eric给我买的丝绸睡衣躺在他豪华的大床上和他交欢了。
Eric喜欢我弧形优美的额头、灵动闪扑着的一双大眼睛、小巧的鼻子、饱满感
性的嘴唇,以及优美的颈项,匀称而纤细的四肢。
我象抚摸一个孩子一样亲切地抚摸着他卷曲的头发。他是精力充沛的,我则象
条死鱼般躺着。不过这并没有多大关系,女人即使在床上没有技巧通常会被视作温
驯、乖巧。男人大多喜欢这样子服服贴贴柔情似水的女子。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艰苦而漫长的,在那段日子里我学会了上网,也学会了抽烟
和熬夜的时候喝咖啡,就差没有搓起麻将吸起毒来了。
我还养了一只狗,我叫它小白,因为它是白色的。每一个情妇都应该养只狗,
而且这只狗还必须是白色长毛的纯种贵妇狗,而且最好为它起统一的名字叫小白。
这样,以后你看到一个到处找狗嘴里喊着小白小白的女人你就该知道她的身份
和地位了。
我对这只狗非常恶劣,我相信虐畜委员会随时都准备着起诉我的。
被豢养的女人对于被自己豢养的小动物都是态度恶劣的。至少我是这样做的。
当它无比谄媚地讨好我取悦着我,往我身上和脚上蹭的时候,我却往往一伸脚
把它踢开三丈远。它忘记疼了,再来,我就再踢,直到它疼得爬也爬不起来,呜咽
哀哀地悲鸣为止。
当然好起来的时候我会把它抱在怀里,把它当成心肝宝贝般呵护。一般这个时
候是我落泪的时候。它好象一直小小的,不肯吃饭,不肯长大。因为我待它不好。
我想小白是通人性的,不然不会和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是的,我是被Eric豢养的女人。除了他,我无人可以依赖。
有句至理名言是:有些女人适宜豢养,有些女人适宜放牧。
我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把自己放牧了呢?我问小白,小白不会回答我,它只
是很悠闲很满足地依偎在我怀内,它是我所豢养的,它永远不会知道如果我把它放
牧出去它会过上一种怎样的生活。
我是Eric迄今为止年纪最小的同居情人。他其实一向并不太喜欢年纪太小的女
生,因为往往没有味道。可是我的思想比较成熟,我没有同龄人的一切陋病。比如
轻率、无知、任性、骄纵。
在网上,我认识的男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软件工程师,除了乔。
他的简介:如果我不再阴暗,请和我相爱。
我的简介:如果我不是别人的情妇,请与我相爱。
我不知道是我抄袭了他还是他来抄袭了我。反正这个世界是个临摹的世界。一
代代人按照相同的轨迹去生活。
我们聊天,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谈生活,我想,乔从来不曾想过我只有十八岁。
我从不企图深刻,可是我的初恋情人亦兄长亦朋友亦哥们死了。我不能够活得
那么轻松。
我手指打字打得飞快,累了的时候我会唤声小白小白你过来。然后小白会从黑
暗中摇摇摆摆跑来,准确无误一跃跳进我的怀里。我把痉挛的手掌覆盖在它温暖的
身上。从我有预感Jam会出事,我的手指就会时常不自觉地抖动。
小白柔软的毛,给予了我安宁的作用。晚上Eric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小白会跳进
我的怀里睡,在我独眠的失眠的时刻伴我渡过漫漫长夜。只要我抚摸着它的毛,小
家伙就会呜咽着,满怀感动地用它漂亮的忧郁的眼睛看着我。
我相信我和乔是灵魂相通的,虽然我们只是从文字中认知彼此。
我们都是阴暗的人,象一株幽草只适合在涧边生,而与这个花花世界格格不入。
我们都笃信神灵,宗教信仰都是佛教。我们讨论着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心灵
上获得了祥和与安宁。
我们都是父母的弃婴,城市的弃婴,爱情的弃婴。
我告诉乔我住在哪条路,但没有告诉他详细地址。然后有天晚上乔说他早上特
意绕到我住的那一条路来了。
乔说:最近时我们只相距150米,我说:我敢肯定!
乔说:是的,肯定。
我说:有点王家卫的味道。
乔说:那是电影,我是真实。
晚上和Eric睡觉的时候我会想到乔,那些话的份量是沉甸甸的,压在我心上,
远远超过Eric压在我身体上的重量。乔让我平静的心中充满着生命的质和感悟的量。
Eric活跃的生命从我躯体抽出来的时候,我感觉非常空虚。我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
厌恶,可是Eric还是看出来了。
Eric说:别在我的床上想着别人。
我说:我没有。
Eric说:可惜,你的眼睛并不好好配合,它们还学不会说谎。
Eric开始干涉我上网了,也许他早意识到象我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忠于身边人,
精神上随时会不失时机出轨的。
乔说:今天,我与你只相距200米。
我说:怎么又远了?
乔说:你猜。
我说:?
乔说:再猜。
我说:王家卫的电影都有距离感,距离产生美。
乔说:是的。
我说:我希望我们最近的时候只相距0.01毫米。让距离见鬼去吧。我不喜欢王
家卫,因为他宣扬的主题永远是别离。
Eric查看完我所有的电邮信件后,愤怒了。
Eric说:为什么?
血从我的嘴唇渗出,顺着脖颈滑落衣服上,这是Eric第一次掌掴我。
Eric说:我对你这么好。
我知道平息他怒气的方法,静静脱着衣服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是空的。
Eric说:你随时准备着背叛你的男人。在Jam葬礼的那天你就诱惑了我。你从
不肯安分。
当我裸露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疯狂地把我推倒在沙发上。
情欲在我们心之深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饥渴,一种从不遗弃的永恒欲念。伴侣
是谁并不重要,对一个沈溺者来说,重要的是情欲本身。
Eric拼命撕扯着我的头发,和我接吻。
他使劲弄疼我,似乎要把我的骨头掐碎。他的舌头伸进来捣动,可是我有的只
是麻木,没有回应。于是,他狠狠地一把推开了我。
Eric说:不要以为我没有了你不行。
我说:Eric,事实上是我没有了你不行。
Eric冷哼一声,说: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明白。我比你自己更清楚了解你。
他一阵旋风般地摔门而去。
我伸出手,却捉摸不到Eric的灵魂。我企图拉住他,可是他以拒绝的断然出走
的姿态来回答我。偌大的空间就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独个儿坐在长沙发上很久,点了一支烟。袅袅上升的烟缠绕着我,象一个飘
忽无形的鬼,始终不散。我整个人有点儿恍恍惚惚起来了。不知道总共抽了几根烟,
反正我想再这样下去我必将成为个瘾君子无疑。
当我父母要离婚的时候我早已经有预感他们在一起不会长久了。虽然那时候我
只是个婴儿,我唯一表示不满的方法只是大声地哭,大声地抗议。我外婆说我小时
候凶极了,是她带过的最不乖的孩子。动不动就把嘴一扁哭了。
父母一开始的时候还抽点时间来看看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给我。后
来就渐渐不来了。我感觉很孤独。
我有预感我和JAM在一起不会天长地久,Jam给了我三年的美好时光,想到他
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他离我而去,我感觉到孤独。
甚至在Eric摔门而去那一霎间,我也感觉到孤独。
我想我应该见一见乔。在网上,我们有着相似的孤独的灵魂。我以颤抖着的手
指拨那个一直默念于心的电话号码。
乔是个艺术家,他是学雕塑的。他说广美雕塑系全国很有名。他说他真的好希
望给我画画,或者制造个雕塑。即使我不能永远留在他身边,也要把我的雕塑留在
身边。然后当看到雕塑他就仿佛看到我了,他会对着我的像默默抽烟。我想像着以
乔的手艺一定能够令作品栩栩如生的。他说他可以成为中国有名的雕塑家。我把乔
的话点滴烂记于心。
我知道我会给乔灵感的,我好希望能够看见乔给我作的画,雕塑我的样子。
听见我的声音乔并没有多大的意外,他知道这个电话始终会来。
盖上了电话。我发现我还是赤裸着的。我给自己化上一个精致的妆,这使我看
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穿戴整齐后,我踱出了露台,悠闲地站着看风景。
我在想,乔,我们终于是见面了。我们约了晚上吃饭。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颤抖的手夹着抽继续一支一支的抽。
黄昏的景色是迷人的。落日余晖,照在我身上如披上一件衣服似的。
在绿荫下,我看见了Eric折回来的车子。
我心里忽然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在厅内踱来踱去,开门也不是,不开门也不是。矛盾极了。当听到门匙转动
的声音,我极恐地望着大门。
Eric看着我打扮妥当的样子,他说:你去哪?约了你的情夫吗?你总可以一转
眼功夫就毫不费劲地找个男人来接班。
他查看了电话的去电显示,然后把我推进卧室里面,把门反锁上。我听见他在
打电话,下达着命令。
我拼命地拍打着门,大声叫着:Eric,Eric,你要干什么,快放我出去。
我的小白在门外呜咽悲鸣,用身体蹭着门,但凭它的力量根本闯不进来,就象
凭我的力量根本冲将不出去一样。
我知道Eric一定是想办法对付乔了。对于灾祸我有预感,可是我阻止不了它的
发生。恐惧笼罩着我的内心。Eric不是个我能够控制得住的男人。强烈的嫉妒心已
经使他失去了常性和理性了。
我拍打着门:Eric,Eric,我再不会了,我向你保证了,不要。
我开始抽噎,把嗓子喊得吵哑。我知道他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因为他正妒
火中烧。
当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时候,我坐到床上去抽烟,把烟蒂丢得
满地都是。夜半,Eric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酒瓶,他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我问Eric:你把他怎么样了?
Eric说:放心。他好端端的。我给了他另外一个女人。
我愕然,Eric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Eric说:Angel,你死心吧。你们根本从来没有见过面。女人都一样,根本没
有什么不同,他怎会分辨得出来呢。
不可能,乔不会认不出我来的。我心里想。
Eric说:他们一起创作然后一起做爱。后来那女人告诉他对象搞错了,不过他
还是挺满意的。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Eric说: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现在知道不爱我的代价了吧?
我说:你真恶毒,你可以教训我或者教训他一顿。你却用了最绝的一招。你明
知道他拒绝不了的。
情欲在男人心中永远占有利位置,是他们内心深处难以形容的饥渴。
你或者可以拒绝爱情,但你能够拒绝情欲吗?
Eric说: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谁是可以信任的。除了我不能娶你之外,你什
么都可以得到,包括我的心和我的人。
从小,我就不相信爱情、男人、婚姻。现在我依然如此。并且更加坚信,不敢
再有任何怀疑。我还是留在Eric身边。上网聊天的时候,我怀里也依然抱着小白。
我的手依然会不时情不自禁地颤抖。烟更是抽得越来越凶了,不过庆幸的是并没有
找些小姨太太们学打几圈麻将或者颓废到要尝试吸毒。
我还能够好好管得住自己。
我换了新的网名,名字就叫做:你知道不爱我的代价吗
我曾经想背叛Eric,付出的代价就是失去了乔,而且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事
情未免太过于戏剧性。
乔在他得到那个女人的身体那晚,也立即失去了我,因为这是他并不爱我的代
价。
我想乔会依然和女人一起制作雕塑,然后他会对着它默默抽烟。但那些雕塑里
头永远不会有我。也许闲暇的时候他会想想偷龙转凤这件滑稽的事情。这是他生命
中一次很好很值得回味不已的经历。但在我看来,却未免太过讽刺。
当我从Eric手中接过乔为那个女人画的那幅画的时候,我的心已死。画工不错,
画风就……整张画令人感觉充满了情欲的味道,这味道使我想作呕。
我和乔最近时候的距离还是150米,这点我至死都还记得。但他也许就不大记
得了。他能够记得的也许只是那些没有给他距离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