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得人都不想出门。
只想呆在家里,晤在暧和的被子里看电视。只想在家里吃火锅,吃五花肉炖白菜。
先是枯冷的北风,尖叫着,呼啸着。吹得电线杆呜呜地响,窗棂不时在抖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冻得打哆嗦。夜里一场大雪把整个大地都变得白茫茫的一片。白天没有风。但雪还是下个不停,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一团一坨的,从远远的天际飘来,洋洋洒洒落在屋顶上,树枝上,大地上。
人不想动,思想动得更多。想起20多年前,那好象也是一个刮风下雪夜。我与你一起下乡到一个农户家吃饭。我们在乡里工作时,和乡里的人关系相处得很好,他们家杀年猪了就请我们去喝“汤”。我们一起去了好几个,但我们两人始终走在一起。因为我们俩年令相近,爱好又有些相同。关系应该说是不错的。我记得你用一条方格布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我大概是衣服穿得比较单薄,冷得有些咳嗽,身子在发抖。脚踩雪吱吱声。你可能是察觉了我的冷,硬是要把你的围巾摘下给我围。我当时心里暧融融的,一股暧流在全身涌动。
我说大男人哪有怕冷的。我从来不戴围巾的。其实那时我连毛衣都没有。鞋也是穿的解放鞋。就是一种普通的球鞋。
从别人家里吃过饭,他们喝了些酒,走起路来更有劲。他们远远地走在前面。而我们则落在了后面。
在雪地里一男一女慢慢地走,一点也不觉累,也一点也不觉冷。有时甚至还发烧得用手抓一把雪在手里捏着。
在雪里走了多长时间,在雪地的路上我们说了多少话。那份感动一直在心里。可是走了长长的雪路,快到家时,我的脚生生地发痒。我想糕了,脚是不是冻了。
你察觉后,忙叫我到你屋里,让我座在你的床边上。你的屋很小,屋里只有一床一桌,屋子里很温馨。我座下后,你出去了很快又进来了。脸上漾着灿烂的笑。你让我把鞋脱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手足无措的。你说快脱,不然你的脚要冻坏的。我很听话地把鞋袜脱了。你就用在外抓的雪团在我脚上搓捏。开始还感觉冷,后来搓着搓着,脚下身上都发热了。你的双眼满是幸福。那时,我真想说太谢谢你了,真想把你拥入怀中。可感激的话没说出口,不仅没拥抱你,就连手都没握一下。但那情意一直在我心底。
那场雪后没几天,我就穿上了我生平的第一件毛衣。我知道那是你用了几个通宵为我一针一线织的。那上面你花了多少心血呀。
在我心里,你送的毛衣一直温暖着我。直到现在我还常想起那件毛衣。想着你。
后来我才知道一般的女孩子是不帮别人织毛衣的,给你织毛衣,那是爱的信物,也是爱的幸福。等我明白这一切后,你却因工作变动到别的地方去了。有的说你考上了大学,有人说你嫁人随了军。
现在我也不知你嫁到哪里,去了何方,我多次打听你讯息,但一直都没有联系上。在我心里一直想着你,一直祝福着你。我想,你无论到了哪里,在下雪的日子里,你我都不会忘记,在生命的记忆里,我们曾在雪地里一起走过,走过风雪,走过雨季,走过一段难忘的日子。
真的,无论天气如何冷,一想起你,我的心就温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