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木讷,眼睛竟不放在对面的身上。
咖啡,已经凉了。
他的脸,依然冲着别处。
二十分钟前,在我的好朋友——樱,和其他的朋友的帮助下,他终于被推进了这咖啡屋。
我想见他,想单独跟他聊聊天。
今天,是我的生日。七点半了,这一天又快要过去了,我在心底里叹息,但是无济于发泄心中的苦闷。
我看着咖啡的热气袅袅的升腾着,如同我剩下的时间,慢慢的消逝着,无可挽留;但我剩下的时间,却正从我的指缝中以光速溜走。
我们默不作声,空气似乎凝结了,虽然这是夏天。
“你真的要离开?”两个月前,樱问我。
我回答,是。
“那很遗憾,你将不能再和风看到同一时刻的太阳了。”
“管他呢?”我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你当真不管他了?”
“……”我沉默了,并不是因为我不想再提起他。
风,正如其名,整个人简直像阳光下的一阵风,是蓝色系的冰凉与透彻。虽然现在的他冷冰冰的,但当年的他并不是这样的.每天一个微笑,这是他当年送我的礼物,最轻,然而也最贵重.很俗,但是很温馨。我们之间的感情,曾经也如他的名字般纯:我们之间的感觉也曾经像吹风一样——爽极了。
现在呢?
我们都毕业了,高中还有三年,我们的感情亦如风吹过般,飘散着淡淡的香味。
有人统计过,当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有90%的好感时,女生若是愚蠢得让男生知道她也同样有好感的话,那么,只有一种结局:男生会逃避,不管这女孩多失败或多优秀。
我恨我知道得太迟了。
当我将一切看清时,我和风之间的玻璃墙早已成为崇山峻岭。
此刻,我坐在风的对面,心中暗骂着失败的自己:为什么你要把这层本在慢慢化掉的窗户纸捅破呢?!笨蛋!
我看着风,而他却无心的看着窗外惨淡的风景。我瞥了一眼他的杯子,咖啡喝了一大半了。
我依旧无言。
面对他,我如何开口?那因他而经历的苦涩和沧桑该如何倾诉?
风一脸的不在乎,轻蔑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将我的心冻成碎块儿。
我,一如从前一样爱他。然而,我找不到话题,更找不到勇气。
“你没事的话我走了。”淡淡的一句话透出了不耐烦。
不知为何,我们感情的保质期还没有酸奶的保质期长,我只知道我一如既往。
想起他,我心里酸酸的;在他面前,现在的我算个什么?!我怕他将我弃在一旁,我怕他心里没有我一丝的余地。
风站起来,我的喉咙梗住了,眼中的泪趋于饱和。
风转身了,我没有了意识。我只觉得自己好象拉住了他的衣角。
“还有事吗?”话语简短,声音急促、冷冰冰的,像把锋利的匕首正中我的心脏。
泪水充盈的我望着他。虽然我们只隔了不到两米,然而对我来说简直是咫尺天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了一个不爱我,甚至厌恶我的人哭泣。也许我在哭自己,哭自己爱上这样一个人。
“干什么?”
“我……”我没有字句来回答他如此冷酷的一句话,“你别走……”我不相信自己的话有丝毫的分量,这简直是哀求。
“难道毫无意义的傻坐着吗?你到底要干嘛?!”他几乎是在吼。
“你知道我爱你!”
“……”
风呆住了,他不会想到吧?尽管平时的我热情洋溢,但是就我的个性来讲,我怎么会有如此大胆的一天?我为他的震惊而暗自得意。风坐回了座位上。
“我真的要走了。”我开口,第一次用这么郑重的口吻对他说话。
“其实,”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这与我无关。”
“但是你与我有关!为什么排斥我?!”我这不是质问,而是幽怨。风沉没着,表情依然麻木。“我这一走,至少要六年,我从没有这样直接的告诉过你我的想法,我只是想完成自己在中国的最后一个梦想。”
“告诉我没有用。”
“不!你让我的第一个梦想泡汤了。”他似乎没有什么气势了,只是像被绳子强行缚着,爱搭不理的应付着。“那就是:走之前,在中国过一个快乐的生日。”
“对不起,”毫无诚意的道歉,没有语气的声音。
“只有这个梦想了,不然,我就只有绝望。”我继续说着,似乎又开始低声下气,一向自信的我在他面前才如此自卑,“我想拥有一天,那一天中,只有你和我。”
“我忙。”
“求你。”
“不。”
“只一天?”
“不!“
“我求求你!”
“我说我忙!”
“如果我们一辈子见不到了呢?”
“……”他没有回答。
我眼中本来已干的泪又溢出来,我有种悲壮的感觉。
第二天,我独自一个人去了书市,那里充满了中国式的喧嚣,也有令我魂牵梦绕的中国文学。
韩寒的书,我随手那起来。我愿意拥有他那强烈的叛逆精神,这样,我就可以抱着恨,而不是爱落默的离开了。然而,我终究不是韩寒,于是我放下了这本书。
还有一周,最后一周了。
我与风共享同一时刻的日子。
我回家了,风,终于还是没有来。
我心中的空白中飘过一丝难过与遗憾。
那天晚上,我这辈子第一次喝了这么多酒。几杯酒下肚,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只记得眼前的朦胧中隐约地现出了风的背影。那晚,我着个比较守规矩的人居然醉到不省人事。
第三天,我生日后的第二天傍晚,我睁开眼,微微看到了夕阳的一缕余辉,那么灿烂,又那么凄凉。
“风……”我轻轻哼了一声,接着又睡着了。
又一天。
还有六天,我就要走了。行李还没收拾,屋里零乱不堪,我又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与樱合租的套房中。我记不起醉酒后的事。
我的头涨涨的,很疼。我的心却远比头痛得厉害。
我用手捋着头发,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坐起来。
“灵,你醒啦?!”樱从厨房的方向跑来。
我还是迷糊着,看着零乱的家已经变得整齐,我很纳闷:“不好意思,屋里乱,让你收拾,我……”
“哪里是我收拾的?”樱神秘的笑了笑,我期待着她说出风的名字。“倩和豆来了,宇也来了,我们一起帮你收拾的。”樱继续帮我叠着衣服,我想冲她笑笑,却笑不出来,只是茫然地望着这个本该熟悉,但又陌生的家。
“风呢?”
“你问他干嘛?”
“为什么他不来呢?”也许他知道我喜欢让屋里乱,才不来收拾吧。
“……”
“我那天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樱的神色有些无奈,看着她这种表情,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你喝那么多干嘛?醉熏熏地跑到风的楼下喊他,最后竟然到他家去敲门。他妈妈看到一个醉成这样的女生,把风圈起来了,现在大概在接受政治教育。都两天了,豆和宇去了也是徒劳而返,风的妈妈还以‘豆和宇带坏了风’为名,把他们俩赶出来了。”
“你没开玩笑吧?”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不过风那个没张眼睛的,居然看不见你的心,也该遭报应了,我都为你不平!有机会我就帮你修理他!”
“别,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可是……”厨房里传来的叫骂声打断了樱,我听见倩的指责声掺在豆和宇的谩骂中。樱决定还是先管眼下这件事,于是喊了一声:“宇!别闹了!”少了宇的声音,豆的声音还在。樱皱了皱眉:“宇真不让我省心,再这样,我休了他!”说完,她气急败坏地出去了。
我抿嘴笑了一下。
樱是幸福的,因为有宇。三年前,“万人迷”樱选择了宇,于是得到了幸福之源。在宇苦苦两年半的狂追不舍下,樱无条件投降了。半年前的他们,没有现在甜蜜。三年前,倩看着我们都名花有主,也动了心,此后一直暗恋着高她一届的学长。豆也不甘寂寞,从第一次失恋的阴影下走了出来,领着一个漂亮学妹,对我们炫耀着,他脸上漾着幸福。
现在,只剩我和风兀自守着。
我守着他,他呢?
在浑浑噩噩的幻想中,我在中国的日子只剩下五天了。
这天,我决定去逛逛我和风都待过的地方,照几张相,带走。
第一站,圆明园。
看到中国曾如此豪华的至高无上的园林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我惋惜。当初被樱拽到这里,原当是来受历史教育,替她写篇论文,谁叫我文笔好呢?那天风也被豆和宇拖来了,同来的还有倩。我们虽然分到了不同的高中,但是六个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依然像初中一样。想到风那时爬到一棵老柳树上,眺望不远的迷宫,我不禁笑了,因为他最后被看林人的一声吼吓得掉了下来,我们都笑趴下了,风只是腼腆的坐在地上笑着喊疼。我找到那棵树,按下快门。
中午,我到一家比萨饼店吃,记得高一期中考试一结束,我们六个就是在这儿碰头抱怨考试考砸的。连环套似的小意外让我乐到聚会结束。宇的手机天线被淘气的豆弄掉了,宇假装生气让豆捡,结果没找到。豆在桌子底下乱摸一通,刚说找不到,就急着抬头,接着我就听见“嘭”的一声。原来那桌子本就不牢固,只是搭在四条腿上的一片木板,豆的脑袋撞上了木板的底面,桌上的一杯橙汁随着桌面被豆撞的掀了起来,也歪了,结果撒了风一裤子。豆成了罪魁祸首,不光赔了宇一根天线,还陪着风去洗了裤子。
下午,我回了老学校——那是初中我认识风的地方。
这里,有我们最初、最多的回忆。第一个微笑,第一句问话,第一次我迟到,第一次……
想起来,风还记过我一次迟到。那时的他,是学生会主席,天天站在那里,一副呆呆的样子,正经的过分,很滑稽。我骑着车奔驰在刚下过雨的三伏天,一身泥水,狼狈地到了学校。
他问:“你是几班的?”声音很生硬,脸色渐渐红了。
我笑了,想说,其实你知道我的名字。
第一个微笑,在操场。由此,我才确信樱的话:“咱们主席对你有意思哦!”我当时并不在意,对风也没什么好感,但是那个微笑让我有了一丝的感动,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的眼神撞在他脸上,冰凉的心被温暖了,好象在天堂,四周满是圣光的香味,暧昧,如彩虹般流泻,充满我的脑海。
但现在……
晚上,我去了曾经碰见过风的游泳馆。
带着可能是最后一次用的深水证,我跳进了池水中。
我感到自己在温热的水中游着,泪也流着,但是没有人能够看见。我想起不知哪里见过的一段话:鱼在水中流泪,说:“水,你看不见我的泪,因为我在水中。”水说:“虽然我看不到你的泪,但我能感觉到,因为你在我心中。”
风,你能感觉我在为你流泪吗?
突然,旁边的人撞了我一下,我感到疲倦了,不想再游下去了。
我沉下去。
如果,我因为绝望而去见死神呢?风不会内疚的,对我来说也许是种解脱。于是,我任凭自己沉下去……
朦胧中,我觉得手腕被人拉着,拖到了池边,我微微张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帅脸。
是谁?定了定神,我认出了他——是豆。
“你找死啊?!”他批判地对我吼,拧着眉,一脸严肃认真。
“你,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呀?”我没有意识的说出这得罪人的话。
“什么叫‘阴魂’?!还‘不散’?!我要是不在你就飞了!”
我长吁了口气,豆有些恼,但还是先问了我一句:“怎么?”
“没什么。”
“扯!”
“真的。”
“扯!!!”
“人活着有什么意义吗?”
豆愣了一下,明白了一切因为风:“有你这么好的前途,我宁愿放弃我那位。你居然为了那个混小子……”我看到他的手指向水池的另一边,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竟看见了风!
“看见了?”豆推了我一下,“别激动:)”
“去死吧你!”我随便说了一句。豆也不说话,只是呵呵地笑。其实,我眼睛一直盯着风,IQ和EQ都极高的豆早看到了。
“我走了,你俩玩吧。”我的本能保护着我脆弱的心,我已经没有勇气面对变得漠然的风。
“你跟我来。”没等“不”字说出口,我早被豆拉到了风的面前,一推,我正好砸在风的背上。我们尴尬而小心的避开了。
“干什么?自然一点嘛!”豆冲我俩喊着。
“你找死啊?!”风立即冲上去,与豆扭打起来,笑着、闹着。看着风坚实的肩膀,我心中一颤。
豆住在我邻院,于是风走了。我看着风的背影发呆,豆催促着我:“快走吧,那小子的背影有什么好看的?你对他还真好,不过他那‘和尚’也真冷血。”我想,这重点中学的高材生也不过如此,都一样无聊。
听豆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也一阵心酸。
风,你真的这么冷酷吗?
还剩三天,我收拾好了行李。
还剩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看电视看到想吐,却不知道都看了些什么。
只有一天了。樱没去学校,在家陪我,倩也来我家看我。宇守在樱身边,寸步不离。我,仍是一个人。
夜来了,屋里只剩我一个。夜,一样的漆黑冰冷,我记起了同样的漆黑。
去年的一个周五,身为班干部的我留在学校帮老师核分。当时心里暖暖的,并不察觉天色渐暗。因为风,他在隔壁办公室替另一个老师判物理卷子,我能感觉他的存在——我们在同一幢楼里。
活儿赶完了,刚好静校。
出了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风,温存地对我笑,然后并肩下楼。
漆黑的车棚里,只有我们俩,我在开车锁,传来一个声音:“我怕黑——!”
那不是我的声音。
我笑了,笑着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第三次了。
我在飘着落叶的篮球场,背对着他。他推着车,在不远处。我不肯回头,固执地不知在等什么。
我回头时,他不见了。
我追出篮球场,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一早醒来,我照着镜子,发现了泪水流过脸颊的淡淡的痕迹——在我脸上显现。
机场。
朋友们来送我,各自带着给我的礼物。
宇送我一张相片,我们在圆明园的夕照。我回赠了他一堆参考书,祝他能和樱考上同一所大学。
倩给了我一个八音盒,我知道她上学总迟到,送了她一块表。
樱给我一对小人儿,木制的,很可爱,她说象征了我和她。我拿出一双镯子,一个留着,一个给她。
豆两手空空,神秘地说:“我送你一个人。”他跑出去,片刻工夫,他拽着风出来了。我笑了,拿出早准备好的信:“下次追女孩用着个。”我替他写的情书,补了他字迹潦草和用词不当的坏毛病。
风不知所措的想溜,狠狠瞪了一眼正在窃笑的豆。
豆把他背过去的手拽到前面来,风手里有个盒子。风不安地把盒子塞到我手里:“算豆送你的吧。”
“你交给我的就是你送的。”我反驳着,“谢谢。”
我渐没在朋友们的视线中。
是否我也渐没在风的生活中?
七年后,我回来了。
七年中,我回来过,却从未见到风。
我不时收到有关他的消息,知道他在上海读大学,交过两个女朋友,也知道他们后来都吹了。
他现在应该还是单身吧?
朋友们来接我。
豆俨然变成了一个标准帅哥,个头高了不少。樱和宇依然吵吵闹闹,如胶似漆,一对欢喜冤家。倩没有来,听消息灵通的豆说,她订婚了,正忙活着准备婚礼呢!我又惊又喜,我的小倩居然要结婚了,真是岁月流金呀!
“走,吃饭去!”豆说。
“你请啊?不是抢我家小灵的风头吗?”
“我请!”我说,大家久别重逢,是应该搓一顿了。
到了一家东北菜馆,我卸下行装,把钱包递给他们:“用吧,在多我付不起了!”大家笑着。
豆挤了挤宇,抢到我身边坐下,傻兮兮地笑着:“风写的。”
是一张揉的不成样子的纸片:
我有个疑问,一直以来。
爱是什么?
灵动包裹着她。
于是我明白了,她就是我的爱。
此时,我的爱有了归属。
“他也会写诗?写给他前任女友的?”
豆还是神秘地笑着,笑的我心里发毛。
我问他:“这是什么东东啊?半点都不压韵。”
“他n年前写在咱们学校墙上的,前些年学校要拆迁,我抄下来的。”他顿了顿,“你把每行第一个字读一读。”
我霎时捂住嘴,说不出一个字。
“我问他为什么要写这些,他一不小心念出了这几个字,我才知道了其中的奥妙,他原来……”
我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寒冰荒原立刻春回大地,鸟语花香。
上午八点了,我和风约在西单。
在马路的一头,我看着他从车上下来,笑着向他招手,隔着宽宽的街道,隔着飞驰的车。然而……
医院,下午三点,我守在他的病床前,等待他张开眼睛。
我没告诉任何人风出了事故。交警说,汽车上人多,他被人群推着,被出租车撞伤了。我爱怜地看着他,泪,又滴出来。
他张眼后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我说不出话,只能笑一笑,告诉他我没事。
“当年我看你一心准备着考试,冷落了我……”
“是我不好!是我……“我梗咽了。
“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觉得怠慢你,你就,就会回来……重新重视我……”
“别说了,你伤成这样子……”
“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澄清。”我们的手紧握着,“高中,你依然那样让人瞩目,而我,除了学习好以外一无是处……我、我怕失去你,我们不在同一所学校啊……”
我低下头吻他的手。
“我本想这样熬到成人,然后就对你说清楚,可没想到你要出国。可、可是每次从上海赶来看你,都来不及。”他眼中的是无奈,“原谅我!”他望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我吻他,他温柔地闭上眼,笑了。
松开嘴唇,他擦干我的一靥泪水。他带着我泪水的手垂下来,搭在床沿,苍白的嘴唇闭上了,嘴角微翘着,在笑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失血过多吧?突然,我感觉他的手正变得很凉很凉……
急救的铃声响彻整栋医院大楼。
晚十点,大夫一手的血从急救室里出来了,告诉我他吐了,吐的是血。
我哭了。
晚十一点,手术结束。
太平间外,只剩我在哭。
我打开大夫给我的盒子,大夫说是风最后的时候从兜里掏出来说给我的。盒子中置一手链,心形的珠粒上有字:ILOVEYOU!
我哭了一整夜。
一个月后,永远失声的我用戴着镯子的手把一样东西挂在风的墓碑上。
那是七年前我临行时,豆代替风买给我的——风铃。
辞典中有释:风铃,古也写作“风灵”,随风而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