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候鸟南飞/风一刀一刀地吹/你刺痛我心扉/我为你滴血/你遗弃的世界/我等你要回/我不想南飞/泪一滴一滴地坠/我空虚的双臂/你让我包围/我有过的一切/你给的最美/我又回头去飞/去追/任往事一幕一幕催我落泪/我不信你忘却/我不要我单飞/没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我又回头去追/去醉/就算我追到最后只剩冰雪/天都为我伤悲/冷得爱快枯萎/任漫天风雪覆盖我的心碎
一
窗外的雪一片一片地从黑暗中飘下来,炜看了看那些雪,已经把外面的马路铺成了银白的一片,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对逸丝说:“再过几天登山队应该可以出发了。”逸丝静静地梳理着那一头乌黑的长发,点了点头。起身走向衣橱,替炜收拾衣物。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发生多少回了,这样的对白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逸丝就是这样的女孩,静静地付出。
炜是个登山爱好者,每年的冬天,他都要去一次。炜与逸丝相识8年了,炜每一年都会在这时候离开逸丝一段时间,逸丝也似乎习惯了,毕竟8年了,就算不喜欢也成了一种习惯了,许多事成了习惯,就会好多了。因为逸丝知道,一星期后,炜就会回来。逸丝患有哮喘,所以她不能去太冷的地方,她每次只有站在家门口一次次地送炜离开,一次次地盼炜回来。
二
炜背上了背包,逸丝从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黄黄的东西,炜知道,那是“平安符”。每次出去,逸丝总会去附近的庙里求一个“平安符”回来,炜虽然不太相信这个,但是为了让逸丝放心,他每次都会让逸丝把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等回来的时候,再由逸丝亲手拿下来。这种仪式对炜来说就像去新疆一定要接受主人给你的哈达一样,无从拒绝。
炜亲了亲逸丝的脸蛋,要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走了,因为去登山队还有一段路程,所以他必须提前从家里出发。
逸丝就站在大门口,看着炜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视线,从一个背影,到一个小点,直到只剩下房屋的轮廓与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冷冷的风刮了过来,吹乱了那一头长发,她依旧呆呆地站着,像一座雕塑,像一个雪人,一动也不动。屋里传来了刺耳的电话铃声,逸丝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是炜打来的,因为炜知道如果不打电话来,逸丝不知道会在门口站多久。
逸丝回到屋里,打开了电视,没有炜在的日子,她只有拿电视打发时间,然后电视中的天气预报是她每天都必看的节目,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晴天,逸丝叹了一口气,似乎放心了许多,接着她从电视柜里拿出了几盒录像带,那是炜每次去登山的时候自行拍摄的录像带,里面都是白茫茫的雪,和炜的笑脸,这些录像带逸丝不知道已经看了多少遍了,每次炜不在身边的时候,她都会拿出来看,其实她多想和炜一起去登山呀,有炜在身边的日子,逸丝才不会觉得孤单,可惜自己的身子,就为了她的病,炜连班都不要让她上,她知道是炜宠她,怕她累着了身子,可是无所事事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幸亏炜每天都回家吃饭,只是偶尔偶尔地去参加一些应酬,所以她每天的重心就是给炜做饭,这就是她当初坚持不要炜请保姆的原因,她怕请了保姆,自己就真的是废物了。孤单的日子还是有阴晴雨雪,孤单的日子还是照样日升日落,孤单的日子还是一样的天亮天黑,所以过着孤单的日子也成了一种习惯了,许多事成了习惯就会好很多。
荧屏上显出了炜那张夸张的笑脸,在白色的雪背景上,他那黝黑的脸似乎显得特别突出,炜说他快要登上顶端了,炜说他又快胜利了,那毫不修饰的笑意与成功的喜悦那么明显的显示在他的脸上与荧屏上。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炜突然显得慌张了,他拿摄像机的手垂了下来,却忘了关掉摄像机的开关,所以现在显示在逸丝眼里的只有炜那若影若现快速移动的脚和那白色的雪。
逸丝慌了起来,她把眼睛直直地对准了电视屏幕,一动也不动,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起来,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拿了这盘带子,这是炜第四次离开她的时候,拍的带子,那次炜负了伤,不过还好,只是轻伤,逸丝从茶几上面拿了药,吃完了后,坐了下来,呼吸慢慢慢慢地平静下来,逸丝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憋得心里很难受。她开始试着去睡觉,可是眼里老是出现炜血淋淋的样子,她好怕。
三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已经过去五天了,炜快回来了,逸丝想。现在的炜大概已经下山在睡觉,明天开完paty就可以回来了,后天就可以到家了,逸丝开始有点兴奋起来。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喂,你好。”
“请问你是逸丝吗?”
“是。”
“我是登山队的,对不起,炜在山上失踪了,我们一直找不到他。”
“怎么会?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会这样??!!”逸丝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对不起,我们在快登上山的时候突然受到风暴袭击,等风暴过后,我们找不到他了。我们正在尽力寻找,只是想通知你一声。”
电话什么时候断的,逸丝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逸丝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这次或许会失去炜,呼吸一点一点地急促起来,慢慢慢慢的她觉得透不过气了,“我不能死!”这是逸丝按下床头红色按钮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醒来时的她已经在医院里了,眼前什么东西都是白的,像炜脚下的雪。逸丝按下的红色按钮是通她家隔壁的警报器,炜怕他不在的时候逸丝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安装了这个。
她默默无声的看着眼前雪白的世界,眼泪一圈一圈地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知道炜怎么样了。隔壁的张婶来了,给她带来了鸡汁汤,她喝不下,张婶似乎欲言又止,逸丝看出来了,她拉住了张婶的手:“张婶,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我没事。”
“唉,逸丝啊,昨天登山队的人又打电话来了”逸丝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张婶,似乎那抓住的是炜的一线生机,“他们说,炜大概是找不到了,他们已经找了两天了,所有的路线都找遍了。”逸丝的手松了开来,似乎那一线生机已不存在于那里了,她只是静静地说了四个字:“我要出院。”
四
这里好冷,逸丝下了火车的第一个感觉。从口袋里拿了几颗药出来,预防一下吧。她打的去了登山社。
打电话的那个人早就等在了门口,看见逸丝下了车,他走过去,“你就是逸丝?”逸丝点了点头。
“我叫斌。是这里的队员。你好。”逸丝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先进去吧。”逸丝点了点头。
所有的经过在斌的口里说了出来,逸丝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斌怕逸丝出事,安慰了她几句。
逸丝请斌带她来到了炜所登的那座山脚下,她问斌说:“你知道这里的地主是谁吗?”斌说这是国家的。还问逸丝要做什么。逸丝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五
在一座白茫茫的雪山下面,有一间黑黝黝的小屋,屋子有一扇很大的窗朝向着雪山,窗边一直坐着一个女孩,一头长发,静静地静静地看着那雪山。逸丝说:“炜答应过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