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着脸,感受着你的温度,听见你说要许我一世的温暖。如果知道为此你会如我手中的冰淇淋一样融化,我会选择不接受。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写在前
我喜欢吃冰淇淋,最讨厌草莓味的冰淇淋。会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手中的冰淇淋,害怕它有丝毫的融化,或许在那个断点之前,我没有害怕过。而如今,注定容不得它融化,我不允许。
坐在广场中央的绿茵上,夏日的阳光火辣辣的侵蚀着皮肤,细小的汗粒沿着脸颊滑落至唇瓣,有股咸咸的味道融化开。不愿躲在树荫下,懒到不想多走一步的距离。
看到光着脚丫追逐的小孩从我眼前跑过,然后消失在地平线的某端,耳边还萦绕着他们嬉戏的欢笑声。突然间想要感谢念晨,感谢他不厌其烦的邀请,让我庆幸走出学校看到这样纯净的一幕。
路过的行人几乎把我当疯子一样的打量着,或许我也只是比那些在城市街头流浪的甲乙丙丁穿的体面点,其他再无区别。无所谓的笑着。脸部的皮肤因伸缩而感到明显的疼痛,忘了多久没有笑过,显然已不习惯。开始做起无聊的事,不停的默数着广场榕树上倒挂的藤条,弯弯曲曲毫无轨迹像个千年树妖般屹立。因为总是无法数清楚,这样的结果让我的情绪从不耐烦转变为不安,无法平息。我开始害怕这样的感觉。
起身在小卖铺里买了盒冰淇淋,努力的吃着,不愿多想。可我还是埋怨起念晨,他不应该让我多等。我在祈祷着在他到来之前不要发生太多事。
几秒的迟缓,冰淇淋融化在指缝,我毫无准备,茫然的伫立在人群中看着它一点点的融化,无能为力,心里某处开始坍塌,终于无法承受的嚎啕大哭,曾经那些难以提及的画面开始如电影放映般在脑海里浮现。最后我在模糊的意识里看到蜂拥而至的人群,直到思想完全空白。
睁开眼睛的那刻,看到念晨担忧的神色。他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说一切都会好的。我不停的哭泣着,彻底的想起她,白栀君,这个名字连带着和她有关的每分每秒都不曾搁下过,时隔两年,如今依旧棱角分明的呈现着,我还记得她的轮廓,她微笑时嘴角浅浅的酒窝。有关于她的种种我都无法忘却。
深夜邂逅白栀君
我从一个群碾转到另一个群,也从最初的热情转而至后来的安静,那些有关于文字的群落。安稳的栖息于其中而悄无声息。那天深夜我退掉那个也是最后一个关于文字的群,在点击‘确认’的那刻,有些故事注定要发生,以不可阻挡的趋势。
在所有的程序完毕时,那个对话框随之弹出。她说她叫白栀君,除此之外,她不停的发着委屈的表情询问我为何要退群,她说上头不让随便退群,肯定会怪她。我坐在电脑前玩味的看着她唠叨,开始明白其中的一些原由,看着她委曲的表情,或许她是个可爱的模样。
我们没有聊很多的话,其间发了几个表情。我不是一个喜欢开视频的人。沉默许久,我们在视频中见到彼此。电脑前她穿着白色吊带裙,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披散至肩,抽着烟的样子和我先前预想的可爱模样完全不着边,形象可不大好。我们默契的看到彼此眼角下的泪痣并开始张扬着笑脸,她嘴角浅浅的酒窝就在我的瞳孔里放大,直到最后也挥之不散。我想,我会喜欢这个看上去落拓不羁的女子。想要靠近。没有理由。
生活总在许多偶然的碰撞间循序渐进,无需安排却又色彩缤纷。我和白栀君同在一座城市。我们约好在我学校附近的酒吧碰面。她选的地点。
酒吧里放着嘈杂的音乐,人们疯狂舞动着。我相信很多人性隐藏的东西都会于此爆发,一个不错的场所。我看到白栀君,穿着白色T恤和一条洗的陈旧的低腰牛仔裤,她在舞池中央放肆的甩着长发跳舞。这是个无所拘束的生命,自由而暴露的生活着。我相信她看到我了,看向吧台时不停的向我挥着手。
跳完舞回到吧台,她要了杯冰啤酒还点了支烟娴熟的抽着。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最后看到她精致的五官,那些成熟的美在她的五官之间错落有致的展现。不需要刻意铭记,转身之后依然清晰的容颜。
她问我要喝点什么,我说想吃冰淇淋,吧台的调酒师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沉默片刻后,她拉着我走出了酒吧。
我们脱了帆布鞋提在手上,在大街上狂奔着,朝着她所住的方向。她是个自由主义者,没有固定的工作,她热爱写作,一次的稿费足以维持她一个月的生活开支。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语言,和她在一起是轻松的,这样的氛围让我想要牢牢抓住,不松手。
我们唱着零碎的歌曲片段,一路疯狂着回到她的住所。房间里到处放的都是书,置放电脑的桌子上也是一片狼籍,这大概就是一个作家的生活。她指了指冰箱便进了浴室。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遇见这个女子后我开始变的勤劳。
收拾好了房间,卧在床上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看着恐怖片。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有些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朝着某个方向前进,其中所含我都愿意接受,倍感荣幸,抓住了一些美好而真实的情结就不再放手。我向念晨诉说着那个女子,想要让念晨知道她带给我的莫名感动与几缕温暖。
那段时光是快乐而美好的。从陌生到熟悉的进程里总是有想哭的冲动。念晨开始实习,我们在不同的学校,无法每个周末都看到他。更多时候我是窝在白栀君的房间里。她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写她的文章,我则是坐在地板上或卧在床上吃着冰淇淋看恐怖片。
她的生活是没有规律可言的,总是在凌晨好几点的时间里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写完文章后她会拿给我看,然后我总会摆出要哭的表情看着她,对着她开玩笑: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你长的好看也就算了,还写那么好的文章。每次说完这些话劈头盖脸而来的是整盒的冰淇淋,最后是看到白栀君坐在椅子上笑的没心没肺,而我唯一庆幸的是她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笑的太嚣张而从椅子上跌落。这个小而温馨的房间里就这样充满着我们放肆的笑声。
白栀君不写文的时间里,我们俩便卧在床上合着一盒大大的冰淇淋不断挑战那些美国、日本的恐怖片。我们都是骨子里喜欢寻求刺激感的人,某些成分何其相似而又相辅相成的依赖着。那些泪痣,一左一右,那些情感的表达,一内一外。
那天卧在床上,脸贴着脸,感受着她传来的温度。她温笑着告诉我要一直温暖我,她嘴角的弧度就在我记忆里镌刻。她已然和念晨一样开始在我的生命中愈加重要,她的角色不断深刻直到很多年后都无法黯淡。无法忘却。
抓住那些情结,在遇见的时间里就何其所幸。我不知道一些美好是无法延伸到很远的未来,在某个断点破碎的一塌糊涂。无法承受。
我站在街道的岔口等着白栀君,约好和念晨吃晚饭。午后的阳光打在公路坑洼处残留的雨水上,折射而起的光芒让我不敢直视,眼角还是被光线刺痛。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分散的闷热气体,心情开始烦躁。白栀君叫喊着我的名字,睁开眼时她已经拿着盒冰淇淋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接过那盒冰淇淋好心情的吃起来。
我们都不知道那是盒草莓味的冰淇淋。而我的任性也亲手毁灭了所有。无法挽回。我丢开手中的冰淇淋,第一次冲着白栀君大发脾气。她看着地上瞬间融化的冰淇淋,然后再看向我。我看到她眼底的茫然无措。我们彼此沉默着。
转身逃离,这不是一件需要生气的事,而我却莫名其秒的发脾气。不忍看她无措的表情,心里终于开始难过。当再次转身想要向白栀君道歉时,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摸索不到。我颓然坐在人群里放声大哭,痛恨自己的行为。心开始疼痛,是连着十指颤抖的疼痛。那些情结意味着无法续写,被自己残忍断章。
喧闹的人群里再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起身在视线里搜索着那个身影。在公路的对面,我看到白栀君拿着盒冰淇淋向我挥手,一段记忆涌上心头,那个初次与白栀君见面的酒吧里,她跳着舞向我不停的挥手。是转身后依然清晰的容颜。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到那个随之被模糊的身影朝着我跑来直至消失不见。人群里传来尖叫声,意识被拉伤,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白栀君。我发疯似的奔向公路中央抱着血流不止的白栀君,鲜血染红了她的容颜。
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把那盒冰淇淋递到我手中,她说这盒不是草莓味的,然后她倒在我的怀里,她的身体和我手中的冰淇淋一样冰冷。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那盒沾满鲜血的冰淇淋融化在指缝间,我努力的合并五指也无法让它不滴落。
在逐渐空白的意识里,我听到念晨喊着我的名字,还‘看到’那张转身依然清晰的容颜。有些情结我终究没能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