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辈子不易,贵州刚解放就参加了工作。上世纪50年代初20多岁的父亲就担任小学校长一职,箅得上少年得志。但好景不长,1957反右运动开始,性格直爽,常说实话的他被打为右派,不但被免职、还被降了薪。60年代wen化大革命开始,父亲因为家庭出身是地主,且在解放前参加过三民主义青年团等历史问题,惨遭迫害,被戴高帽、含稻草游街示众等污辱。
1968年母亲病逝,我少年丧母、父亲中年丧妻。父亲独自一人拖着我们姐弟四人,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和年幼的我。如大部份平常百姓人家一样,黄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父亲对我疼爱有加。但疼爱并非溺爱,他对我们四姐弟的要求十分严格。由于父亲月薪仅28元,一家人过日子捉襟见肘,家里总是在父亲领完工资后先买粮食和菜油。余下的钱才能买菜和其它,因此整个少年时代全家生活十分拮据,我直到高中快毕业了才穿上第一件毛衣,还是二姐省了不知多长时间,才从她上师范学校的那点微薄的助学金抠出来钱来替我买毛线亲手织的。
我的第一堂真正的中文课是父亲给我上的,记得上小学学二三年级时,一次到乡下父亲教书学校去,父亲要上课又不放心我独自一人在外面玩,就带我到教室不许我出去。父亲给初二的学生讲鲁迅的作品《少年闰土》,闲得无聊的我第一次听父亲讲课,竞听入迷了,记得讲少年闰土,抓鸟,拾贝、脑子里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让少不更事的我一下子找到了兴趣点,父亲见我如此着迷,甚至还给我找了一本初中语文教材给我学习,就是从此开始,让我知到中文课其实可以不枯燥,除了革命道理还有生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