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割并不妨碍宦官们圆自己娶妻纳妾的梦想。
明杂剧《长生殿》中有描写宫女与太监偷看唐玄宗与杨贵妃同浴的“窥浴”一出戏。当两名宫女正偷看唐玄宗与杨贵妃共浴时,一名太监上前调笑道:“两位姐姐看得高兴啊,也等让我们看看。”宫女道:“我们侍候娘娘洗浴,有甚高兴?”太监笑说:“只怕不是侍候娘娘,还在那里偷看万岁爷哩!”
故事说到了这里,下面有段唱词就很有意思了——
自小生来貌天然,花面。宫娥殿里我为光,归殿。
每逢小监在阶前,相缠。伸手摸他裤儿边,不见。
可见深宫再深,太监还是有性意识的。如果以为宦官被剪去了“小弟弟”就什么也不懂,那就大错特错了。从生理学的角度讲,阳具虽被阉割,但性腺犹在,性激素仍有分泌。清朝的末代太监孙耀庭在回忆中说,早在涛贝勒府上当差时就偷看过“春宫图”,并为之兴奋得彻夜未眠。侍奉末代皇后婉容的时候,他一见婉容吃饭时对冷食皱眉头,就晓得“例假”又来了。
像《史记》上记载嫪毐与太后私通之事,是因为他这个宦官本来就是假的。那么真的宦官就完全可靠么?也不尽然。从清代宫廷档案记载可知,宫中是要定期检查宦官下身的,称之为“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因为阉割之后性器的部分恢复是可能的。如果被检查出来,少不得再挨一刀,这里还有个专业名词,叫做“刷茬”。这种规矩起于乾隆年间有位多嘴的太监向皇帝报告阳具复活的可能性,乾隆准奏之后在宫中果然发现不少这样的例子,于是定下了这个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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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上说,清末民初名医马培之作为御医曾为慈禧太后看病,摸着脉象感觉不对,在贿赂慈禧身边的小太监后,得知慈禧曾得过小产后遗症。小太监还解释说,慈禧与总管太监李莲英有情,而李莲英则是阉割未净之身。当然,这些都属于特例。
当了太监还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清白,以至于早在西周时期,就有一位宦官以诗言志,这首诗叫做《巷伯》: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
这首诗是为了什么而写的呢?《毛传》上就说:“是必有因也,自谓避嫌之不审也。”有的是什么因呢?《郑氏笺注》上就直接说了,“此寺人被谮在宫中不谨”。所谓的“宫中不谨”指的当然是宦者在宫中和宫女有不端性行为。我们只要想一想到了晚清,阉割技术还有意外发生,那么在之前的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自然就更多了。
《史记·佞幸列传》记载:“李延年坐法腐……与之卧起,其贵幸埒如韩嫣也。久之,寝于中人乱。”受了腐刑,也就是宫刑,还能和宫女乱搞,那自然是小弟弟又复活了。不过也有人认为李延年搞的不过是精神恋爱,就像日后宫廷兴起的对食那样。
阳具本来就是是非根,既然能复起,不弄点事情出来,反而奇怪了。《野获编》上就把这些事例集中在一起,专门开了个“宦寺宣淫”的条目:
允常为浙之宁海人,举进士,为河南按察全事,微行民间,闻哭声甚悲,廉知其女为阉宦逼奸而死,因闻之朝,捕宦抵罪。此洪武末年事。#p#分页标题#e#
这一件说的宦官逼奸民女案。
景泰初元(1450年),大同右参将许贵奏:“镇守石少监韦力转,恨军妻不与奸宿,杖死其军。又与养子妻淫戏,射死养子。”事下按御史验闻。天顺元年(1457年),工部左侍郎霍又奏:“力转每宴辄命妓,复强娶所部女子为妾。上怒,始遣人执之。”
这一件,说的是监军的宦官乱搞下属的老婆不算,还与自己养子的老婆淫乱,而且连妓女也不放过,性欲之强,令人咂舌。
有性能力的太监想乱搞,可是没有本钱的太监就不乱搞了么?还是在这本《野获编》上的“宦寺宣淫”条目下记载了这么一条——
近日都下有一阉竖比顽,以假阳具入小唱谷道不能出,遂胀死。法官坐以抵偿,人间怪事,何所不有?
竟用一个假阳具强行塞进小姑娘的肛门(即“谷道”),将其活活地摧残死了,实在是变态。但是,还有更变态的。有些得势的太监享尽人间富贵,做梦也想找回自己的性能力,听信方士胡说所谓的进食童男的脑髓可以让小弟弟重生。同书就记载了让人触目惊心的这么一条——
近日福建抽税太监策(高策),谬听方士言:“食小儿脑千余,其阳道可复生如故。”乃遍买童稚潜杀之。久而事彰闻,民间无肯鬻者,则令人遍往他所盗至送入。四方失儿无算,遂至激变掣回,此等俱飞天夜叉化身也。
当然了,像这样迷信的宦官毕竟不多,能够悄然恢复性能力的宦官也少,不然阉割就失去意义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宦官们圆自己娶妻纳妾的梦想。早在汉代,《后汉书·刘瑜传》就有这样的例子,“常侍黄门亦广妻娶”。#p#分页标题#e#
同书的《宦者列传》上,作者还感叹宦官“嫱嫒侍儿,充备绮室”,为此而强抢民女的不在少数。《后汉书》上的《周策传》上说:“竖宦之人,亦复虚有形势,威逼良家,取女闭之。”而成书于北魏的《洛阳伽蓝记》卷一节则引萧忻语云:“高轩升斗者,尽是阉官之嫠(寡)妇;胡马鸣珂者,莫非黄门(宦者)之养息也。”
这些说的是私下娶妻纳妾的情形。到了唐代,宦者高力士、李辅国就曾奉旨娶妇,连君主都公开支持了。进入明代这个历史上太监人数最多的王朝,这种事情就变成天经地义的事情了。《野获编》上就说:“比来宦寺多蓄姬妾,以余所识三数人,至纳平康歌妓。今京师坊所谓两院者,专作宦者外宅,以故同类俱贱之。”看看,连宦官包养女人的一条街都出现了。
既然娶妻纳妾的梦想能实现,那么进一步就是圆子孙满堂的美梦了。唐代规定高品宦官可以由养子享受门荫入仕、承袭爵位等特权,于是贪图富贵之人趋之若鹜,或径自卖身投靠甘为养子,或送子侄为其养子。初期朝廷还对宦官养子有所限定,只许养一个。可是后来宦官的威权越来越大,这种规定就成了具文。如唐代仇士良就有养子五人,除一个因年纪幼小未能入仕之外,其余四子皆承恩入仕且位高权重。
为了当上养子,有些人甚至不惜自愿阉割。在唐朝权阉中,杨思晟本姓苏,高力士本姓冯,杨复光本姓乔,杨复恭本姓林,田令孜本姓陈,后来都随其养父而改姓。
这种养父养子相继相承的宦官家族以杨家最为典型,自唐德宗贞元年间任职左神策军中尉的杨志廉开始,五代养父养子先后活跃于权力核心,时间长达一百多年,号称“世为权家”。在杨家全盛时期,其家族中仅出任节度使的便有十余位。#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