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处走(相声)
孙世泉
甲:今天我们两个人给大家说一段相声。
乙:哈大马,老也没见,哪高就去了?
甲:打住!亲爱的观众。家父姓哈、家母姓马。母亲生下我以后,父亲让我姓哈,是母亲让我姓马;我奶奶折中,给我起名叫 “马哈”,可我爷爷就是不同意。
乙:跟大马哈鱼重名,不好区别。
甲:我爷爷让叫“哈马”,我奶奶嫌绕嘴,于是在“哈马”中间加一个大字。
乙:“哈大马”还是大号。
甲:自从起了这个名字,就没少闹误会。
乙:怎么呢?
甲:有马三立、马老先生的“马大哈”在先,只要我一报姓名,别人非说我开玩笑;而且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解释来、解释去,最后能打起来。
乙:还是说说,您哪高就了?
甲:我搬家了。
乙:乔迁之喜好哇。
甲:北京城建开发,农民就地上楼,本来是好事,可我爸爸一百个不乐意。
乙:怎么呢?
甲:首先,为买房生气。
乙:老人是得挑层次低点儿的住。
甲:不,挑高的,而且越高越好,专挑顶层。
乙:为什么?
甲:老爷子说了,“房高人丁旺,院大禽畜多”。在我脑瓜顶上踩来踩去――姥姥!
乙:还有点迷信?
甲:我爸爸今年93岁,硬是在39层买下一套三居室。
乙:得,顺者为孝。
甲:顺者为孝?差点没给我爸爸穿孝。
乙:怎么讲?
甲:头一次坐电梯就背过气去,吓得全家人围着我爸爸是号啕大哭,弄得街坊四邻举着棍子、棒子就往顶层跑,还以为遇上打劫的呢。
乙:嗨!只要老人满意就好。
甲:让我满意呀?把家里的活物都给我搬楼上来。
乙:楼里可不能养家禽、家畜。
甲:您没听说过吗?父母是菩萨;只要菩萨高兴,咱一切照办。不让养,咱可以变通、变通吗。
乙:原来养的鸡
甲:换成黄鸟,挂在卧室,给老爷子解闷儿。
乙:原来养的鸭。
甲:换成蛤蟆,叫起来呱、呱、呱……让老爷子将就着听。
乙:原来养的鹅?
甲:换成蝈蝈……
乙:这回差远了点儿。
甲:不远、不远……不远。
乙:鹅是飞禽、蝈蝈是昆虫,鹅这么大、蝈蝈这么小;这二位哪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呀?
甲:有、有有……
乙:哪点儿相似?
甲:让我好好想想,我记得有……来……着……
乙:今天当着观众的面,你得说清楚,哪一点像。
甲:……鹅……鹅……鹅……鹅……
乙:快说。
甲:……唉!蝈蝈,鹅……鹅……对,我想起来了, 都有一个大背儿头。
乙:真能白话。
甲:那大背儿头……
乙:打住.我问你,家里养的那个猪怎么办?
甲:开始我也发愁,我媳妇比我更孝顺,硬是化一千块,从潘家园市场买来一头小香猪儿――嘿,解决了!
乙:可怜天下孝子心。这回全家都高兴了。
甲:还有一个人不高兴。
乙:谁?
甲:我!
乙:为什么?
甲:我问你,我这个人干活怎么样?
乙:可以。
甲:我这个人为人怎么样?
乙:倍棒。
甲:我这个人孝顺父母怎么样?
乙:没挑。
甲:为什么有人就是看不起我?
乙:谁看不起你。
甲:我媳妇他们单位――
乙:什么单位?
甲:千货公司。
乙:奥,就是马三立的千货公司,跟马大哈同事对不对?
甲:您也熟悉?
乙:不但我熟悉,今天来的各位,没有不熟悉的。
甲:以前说我是老农民、习惯差、素质低。如今我上楼了,我住的是大高楼、我住的是39楼大顶层、我买的是三居室――我住一间空两间。我是屎壳郎变鸡鸟(知了)
乙:怎么讲。
甲:一步登天。
乙: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甲:可我就是弄不明白,就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一个大好人、一个大高个、一个大孝子,怎么就有人看不起。
乙:您先别生气,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要真受欺负了,不但我不答应,连观众都不答应。
甲:今年三伏天儿,千货公司发活鲤鱼。我媳妇外出开会,叫我把鱼领回来。
保安硬是不让我进。说什么衣冠不整禁止入内。明明是新买的花裤衩儿,一点没破呀,这不是斗气吗? 乙:就穿一条裤衩?
甲:平常打扮儿?
乙:要我说,你不是穿得太破,而是穿得太多。
甲:还多?
乙:多……太多了。你应该捡几片树叶儿贴中间,你是整个一个北京……
甲:大爷?
乙:猿人!你是秃着脑袋瓜子、光着臭脚巴丫子、瞥着大嘴岔子,左手攥着紫砂壶把子、右手摇着芭蕉扇子……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花裤衩子。干脆就势脱干净,进澡堂子得了。
甲:嫌少不是吗,咱多穿还不行吗?回到家里,我翻箱倒柜找行头,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这回我是从头到脚一件不少。
乙:打扮成机关干部?
甲:不,打扮成收废品的。再看我:头戴赵本山的帽子――盖住秃瓢儿;脚蹬卓别林的皮鞋――包住双脚;上身国防绿褂子――系紧风纪扣、下身米黄色的裤子――换掉了大花裤衩儿。嘴上还捂着一个大口罩。这回,再想请我进,我都不进了。
乙:鱼不要了。
甲:我从后门底下钻进去了。
乙:这可不是文明人所为。
甲:进得楼来,我闻着腥味找到食堂。我轻轻扒开一点门缝……
乙:整个一个小偷。
甲:刚一探头,一只大手从背后一把薅住我的后脖领儿。“这回看你往那儿跑”!原来千货公司刚刚丢了几台电脑,正抓贼呢。
乙:赶巧了。
甲:就差把我给勒死了,哪儿还顾得上解释?。
乙:要出人命。
甲:好不容易把我拖到一间屋里,这回我看清楚了,薅我的正是拦我的小保安。“以为换了包装我就不认识你了”!
乙:赶紧解释吧。
甲:我赶紧自我介绍:啊,我叫哈大马。“谁跟你开玩笑,一会跟警察逗去吧”。他根本不让我说话。
乙:认准你是贼了。
甲:这会儿,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悔不该当初穿这么多。热得我四脖子汗流哇,两只眼睛直冒金花儿。唉,屋里的管灯怎么直打晃儿。
乙:赶快脱掉外衣!
甲:当时,有人也这么说。可我两手死死抓住裤腰,断断续续地说:不―能―脱……不―能―脱……
乙:快脱吧。不然得中暑。
甲:……千万……不能脱,万万……不能脱呀!,
乙:为什么?
甲:脱―了,就全是真皮了。
乙:合着里面儿什么也没穿?
甲:唉,我是实在挺不住了。顺着房山我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就歪到墙角儿。
乙:那儿离垃圾近。快进入角色了。
甲:说真的,在那窝着,真不是滋味儿。
乙:你这是木匠戴枷儿――自作自受。
甲:好不容易才熬到快下班。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喂、喂,亲爱的……
乙:夫人来的电话。
甲:什么,我怎么还不到。我呀,我不到一点半钟就到了。问我在哪儿。我在哪儿啊?
乙:谁知道你在哪。
甲:对、对,我在保卫科。在……在220室。什么,你在221。
乙:一墙之隔。
甲:问怎么到这儿来了?我是被他们抓进来的。什么,怎么不提你?他们得让我说话呀?
乙:一肚子委屈。快诉诉苦吧!
甲:亲,亲爱的,快救救我吧,来晚了咱们可就见不着面儿了。
乙:多惨呀。
甲:说着话,我老婆子来了。
乙:住高楼的都称爱人。
甲:瞧咱这老爱人儿,细高挑儿,瓜子脸,马尾辫,高跟鞋;上身葱芯绿的半截袖衬衫,下身吊七分大红的短裤;柳叶眉一字排开,杏核儿眼二目圆睁,樱桃口紫红紫红的……
乙:别臭显啦,快起来吧!
甲:进门满屋子直找。
乙:连自己老公都不认识了。
甲:我不是穿着行头呢吗?
乙:我怎把这岔给忘了。
甲:一见面就喊:该死的,原来是你呀……
乙:怎么着,听这话岔子,刚才见过?
甲:原来我老婆中午就回来了,见我进楼,以为小偷又要行窃,是她打电话把保安叫来的。
乙:这回大水冲了龙王庙。
甲:这时候警察来了,听完事情的经过,都觉得太可笑了。
乙:能不乐吗?
甲:不知什么工夫,我妈领着我两岁的女儿也来了。孩子见我歪在墙旮旯就问:爸爸,你偷人家大鲤鱼啦?
乙:还是小偷。
甲:从此,我媳妇落一个外号――花裤衩儿。臊得几次跟我闹离婚。你说这保安缺德不缺德呀? 乙:事情也说开了,赶快去拿活鱼吧。
甲:再一看,(捏着鼻子)可惜这五条大鲤鱼呀!一个个腰也挺了、眼儿也肿了、肚子涨得象个小气鼓儿似的,顺着肛门直往外面冒血水儿。
乙: 臭了,就别往家拿了。
甲:我倒是想不要呢,也得行呀?后勤主任说:老哈,这鱼臭了你也得拿走?不然,没法儿补给你。
乙:扔了得了。
甲:扔,往哪儿扔?
乙:垃圾站呀!
甲:离老远就有一个老太太喊我:唉!你要干什么?
乙:扔鱼。
甲:这一大嘟噜臭鱼,你怎么不包上点。
乙:我不要了。
甲:不行。这是文明小区你知道吗?
乙:文明小区就不准扔鱼?
甲:扔垃圾要装袋、吃臭豆腐要装罐儿、买熟食得看保质期、上完厕所必须盖上马桶盖儿。更别提扔臭鱼了。
乙:得注意环境卫生。
甲:谁不注意了!光膀子有人管,穿裤衩儿有人管,难道给鱼也穿上外罩吗?
乙:不是这意思。
甲:什么意思?哪卖鱼背心、哪卖鱼裤衩、哪卖鱼大褂、哪卖鱼坎肩?你告诉我,我立刻去买。
乙:这不是抬杠吗?
甲:这老太太心眼太死,不装袋儿就是不让扔。
乙:包个塑料袋,有什么呀。顶多花一毛钱,至于吗?
甲:一毛钱也是钱,你给呀?
乙:我给得着吗?
甲:合着,鱼没吃上,反而掏一毛钱,我问你,这是发鱼还是卖鱼呀?装袋,没门儿!我打不过保安、惹不起媳妇,我还对付不了一个小老太太儿。我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
乙:这身衣服,派上用场了。
甲:老太太,有能耐今儿你甭走,只要你一走,我就扔鱼。
乙:这不是斗气儿吗?
甲:万一老太太顶不住,我不是省一毛钱了吗!
乙:什么素质?
甲:小子,别做梦了。别看我老太太70 多岁了,决走不了你前头。
乙:这话听着不大对劲儿呀?
甲:说真的,一个大老爷们敢坐在大街上耍赖,真得有点素质。一会儿,来来往往的行人以为我是盲流呢……
乙:买个塑料袋吧。
甲:男子汉大丈夫,说不买就不买。
乙:买个塑料袋,不就完了吗。
甲:如今我住高楼了,我比谁矮一截?我决不能掉价儿。
乙:那,老太太不让扔怎么办?
甲:这能难得住咱吗?我把 5条鱼外加十二块一毛三,一起送给掏泔水的老头,让他拿回家喂猪。
乙:怎么还有整有零的?
甲:不是行人捐我二块一毛三吗?
乙:这回,真成要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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