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8月30日下午,俄国米赫尔逊工厂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一个中等身材的俊俏年轻妇女,穿一件高级黑呢大衣,手臂上挂一个高级鳄鱼皮坤包,挤出人群,奔向工厂大门。她虽然打扮入时,却行色匆匆,几个值班的工人纠察队员疑心大起,持枪上前,拦住盘查:“请问女公民,您叫什么名字?”那女人尽量镇静回答:“我叫芬尼·卡普兰。”纠察队员们又问:“您是干什么的?”那妇女回答说过路。纠察队员们见她神色慌张,眼神闪烁,又翻她的小绅包,里面除若干钱物、女性用品和一张车票外,别无它物。纠察队员们正要放开她,一群工人来到面前,其中一人叫道:“这个女人就是杀害列宁同志的凶手,我亲眼见她开枪。”工人们闻言怒不可遏,一涌而上,围住这个女人,拳打脚踢,有的撕头发,有的揪耳朵,有的扇耳光,不消片时,这个衣着体面的俊俏女人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血流满面,一件上好呢大衣被扯得稀烂,小坤包也不知掉到何处。幸亏纠察队员拼命阻拦,这个年轻女人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被纠察队员押往全俄肃反委员会。全俄肃反委员会主席捷尔任斯基深知案情重大,押来那个年轻女人,连夜突击审讯。那女人挨了工人们一顿老拳,早已精神崩溃、充满犯罪恐惧,一口承认是她枪杀列宁。并自称为社会主义者,憎恨列宁解散立宪会议,撕毁与协约国盟约,把俄国引上绝路,因而立誓刺杀列宁,与他人无干。捷尔任斯基为慎重起见,又令召来列宁的座车司机吉尔斯来辨认凶手。吉尔斯一进审讯室,立即怒目圆睁,一步跳过去,指着那女人,大声吼道:“就是她,是她枪杀列宁同志,把她烧成灰我也能认出她恶毒的贱骨头。”
8月30日中午饭后,吉尔斯像平常一样,驱车送列宁到米赫尔逊工厂参加工人集会。吉尔斯因连日发生谋刺案,一些革命领袖惨遭毒手,便要求列宁带上警卫同行,被列宁笑着拒绝,他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如带着武装警卫招摇过市,我就与资产阶级部长没有两样,工人们将会疏远我。”车行不久,驶入米赫尔逊工厂。列宁下车后,在工人们簇拥下,谈笑风生,进入厂区,按预先约定向工人们发表演讲。吉尔斯将小车调好头,检查过轮胎,便点上一支烟,边吸边听,列宁洪亮的声音不时透过来,听众不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吉尔斯深为能成为列宁的座车司机而骄傲。这时,那个身穿黑呢大衣,挂着小坤包的俊俏年轻妇女走上来,很礼貌地笑着向他打探情况:“同志,请问厂区里是不是列宁同志发表演说?”吉尔斯正为列宁自豪,不加思索就回答说:“当然啦,除了列宁同志,还有谁能赢得这么热烈的掌声。”吉尔斯还要顺着思路说下去,那女人却撇下吉尔斯,拎着包径向厂区人群走去。吉尔斯愣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那女人的笑意中好像透出一股邪气,让人莫测高深。联想起最近几起谋杀案,多是上流社会的年轻妇女所为,很后悔不该把列宁的行踪告诉那女人。赶紧迈开大步连奔带跑,追踪这个神秘的女人。可是,已经迟了要命的几分钟,人群中早已看不到黑衣女人的踪影。这时列宁的演讲刚刚完毕,台上台下掌声雷动。列宁讲完话后,走下讲台,工人们争先恐后,拥上来与列宁握手道别。一群女工簇拥着列宁走向小汽车,脸上闪现着兴奋的红潮,向列宁提出各种各样的奇怪问题。列宁边走边耐心回答。这时,那个神秘的黑衣女郎,拎着小坤包,快步钻出人群,挤到列宁面前,伸出右手,问道:“您好,列宁同志,”列宁以为她要握手,正要回敬,那女人却从小坤包里摸出一支乌黑精巧的小手枪,瞄准列宁,“当当”连发两枪,眼见列宁胸前涌出鲜血,仆然倒地。女刺客顺手丢掉手枪,乘乱钻回人群,拔步飞逃。这一连串动作,从上前问候到拔枪、射击、扔枪、逃跑,一气呵成,干脆利落,正是说时迟,那时快。女刺客慌慌张张逃到厂门口,正要松一口气,不料被纠察队员发现疑点,挨了一顿老拳后,落入法网。
吉尔斯没有追上黑衣女郎,正自焦急,忽然听到人丛中震天价两声枪响,大叫糟糕,拔枪飞步,钻进人群,刺客早已不见踪影,地上躺着一支蓝汪汪的勃朗宁小手枪,枪口还在冒烟。他无暇追捕刺客,连忙扑向列宁。列宁此时倒卧地上,脸色苍白,全身浴血。吉尔斯忧心如焚,赶紧一手扶起列宁,一手端枪护卫。在工人们帮助下,吉尔斯把列宁扶上汽车,靠在后座上,驱车直奔克里姆林宫,把列宁扶下汽车,然后把他抱进卧室。医生闻讯赶来时,列宁已脉搏微弱,人事不知。经诊断,两颗子弹,一弹击穿左臂,造成骨折;一弹自左至右,穿过左肺叶尖,穿颈而过,深藏在胸锁骨附近的组织中。由于抢救及时,列宁很快脱离危险,恢复健康。但过了六年,列宁因枪伤复发,终于不治去世,享年5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