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教来源于大秦,大秦在古迹中又记为“临安息”“称拂林”。它位于波斯的西北四千里之所在。
波斯与中国的往来十分密切。波斯的部分地盘,属大唐的安西都护府管辖,其军队属朝廷调遣;波斯王国最后的国王、贵族均归顺大唐,大多老死于中国;其后裔,不少人在唐朝廷为官。
按照现今通行的世界史的说法,阿拉伯帝国的军队,是首先打败东罗马,占领了隶属于东罗马帝国的亚洲西部地中海沿岸地区之后,才进入两河流域,夺取波斯帝国的底盘的。
《后汉书·西域传》:
“……安息国居和椟城,去洛阳二万五千里。北与康居接,南与乌弋山离接。……和帝永元九年,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条支。临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英闻之乃止。……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国。从斯宾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极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
汉和帝永元九年,即97年,中国的官员班超派遣使臣甘英,来到了安息,要求甘英出使大秦。甘英来到了“临西海”的“安息西界”条支。甘英打算在这里度海,前往大秦。因为国籍属于安息的船夫的“海水广大”之类的一段话,甘英就此作罢。
从罽宾一直往南走,《汉书》:“至乌弋山离,南道极矣。”然后,沿着海边,朝着西南方向,骑着马一直往西走一百多天,抵达安息的属国条支国都城。
条支国都城在地中海边。据《汉书》:“自条支乘水西行,可百余日,近日所入云”,可知,这个“西海”,绝非波斯湾或者红海,而是地中海。
从条支国都城出发,骑着马,朝东北方向,走六十多天,抵达安息国首都和椟城。
从条支乘船,可以去大秦。
由此可知,条支国都城,可能在当今以色列一带,甚至以色列以南的一个海滨城市。而大秦,则在此以南的地方。
再看裴松之引《魏略·西戎传》,这是与《后汉书》所载在时间上最为接近的信息:
“大秦国一号犁靬,在安息、条支西,南北数千里。其王治,滨侧河海,以石为城郭。……泽散王属大秦,其治在海中央,北至驴分,水行半岁,风疾时一月到,最与安息安谷城相近,西南诣大秦都不知里数。……从于罗东北又渡河,斯罗,东北又渡河,斯罗国,属安息,与大秦接也。”
大秦的首都,在当今的埃及一带。
显然,这个“大秦”,与西方“世界史”中的托勒密王国、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毫不相干,也就是和基督教没关系。
在《魏略·西戎传》中大秦是西域最大的国家:
“自葱领西,此国最大,置诸小王甚多。”
在中国史书中,大秦一直是西域中的大国。
《北史·大秦传》:
“大秦国,一名黎轩,都安都城。……地方六千里,居两海之间。”
《太平寰宇记·大秦国》:
东西南北各数千里,有四百余城,小国役属者数十。
《魏书·大秦传》:
大秦国,一名黎轩,都安都城。……多璆琳、琅玕、神龟、白马朱鬛、明珠、夜光璧。
“大秦寺僧景净书”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在描述大秦国疆域的四至时说:
“案《西域图记》及汉魏史策,大秦国南统珊瑚之海,北极众宝之山,西望仙境花林,东接长风弱水。”
《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中“大秦国南统珊瑚之海”,是十分重要的信息。
“西南涨海中可七八百里,行到珊瑚洲,水底有盘石,珊瑚生其上。大秦人常乘大舶,载铁网,令水工没,先入视之,可下网乃下。”
《新唐书·大秦传》有同类记载:
“海中有珊瑚洲,海人乘大舶,堕铁网水底。珊瑚初生磐石上,白如菌,一岁而黄,三岁赤,枝格交错,高三四尺。铁发其根,系网舶上,绞而出之,失时不敢即腐。”
《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中“大秦国南统珊瑚之海”,即完全隶属于大秦、多珊瑚的那个海,显然就是《魏略·西戎传》中的“大秦海”:
“大秦海,西东各有一山,皆南北行。”
“大秦海”的东西两岸,各有一座南北向的山。
海里多珊瑚,再结合这一重要信息,毫无疑问,“大秦海”、“珊瑚洲”、“珊瑚之海”,实属同一个海,就是当今的红海。
我们只要锁定了“且兰、汜复直南,乃有积石,积石南乃有大海,出珊瑚,真珠”,就可以将且兰、汜复定位于西奈半岛北部地区。
大秦与安息两国的交界处(于罗、斯罗二城),大致在今以色列南部地区。
《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之“北极众宝之山”,指的这里。
《旧唐书·西戎传》:
“拂菻国,一名大秦,……至于盛暑之节,人厌嚣热,乃引水潜流,上遍于屋宇,机制巧密,人莫之知。观者惟闻屋上泉鸣,俄见四檐飞溜,悬波如瀑,激气成凉风,其巧妙如此。”
大秦与中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十分频繁。绝不可能是东罗马,这在大秦的动物种类上,也有足够的证据。
《后汉书》:
(东汉)“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献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
《新唐书·拂菻传》:
开元七年,因吐火罗大酋献师子、羚羊。
《太平寰宇记·大秦国》:
(大秦)地多狮子……
按照现行的“东罗马史”,7世纪后,东罗马便失去了对西亚北非的统治权,那么,开元七年(719年)以后,东罗马不可能拥有的象牙、狮子、羚羊等等动物。
由此证明,与中国、印度、安息往来的大秦,就是这个阿克苏姆王国。
因为阿拉伯半岛的也门地区,也是大秦的疆域,大秦一直与安息、印度有着密切的商业往来,而贸易是通过海上完成的。在航海水平较低、只能沿着海岸线航行的时代,大秦通过波斯湾,首先与安息进行海上贸易。
《后汉书·西域传》:
“(大秦国)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与安息、天竺交巿于海中,利有十倍。”
《晋书·四夷传》:
“(大秦国)以金银为钱,银钱十当金钱之一。安息、天竺人与之交市于海中,其利百倍。”
《魏略·西戎传》:
大秦道既从海北陆通,又循海而南,与交趾七郡外夷,比又有水道通益州、永昌,故永昌出异物。
经过持续努力,大秦掌握了联通中国的两条海道:从印度洋经水路,分别抵达交趾、云南,生意做到了四川地区。(王德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