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文杰
说吕不韦是奸商,一点不为过,但还远远不够,因为他不仅创造性的实践了“奇货可居”的大谋略,而且还运筹帷幄,成功实施了“偷梁换柱”的计谋,同时还组织编撰了《吕氏春秋》,虽然最后因门客嫪毐与嬴政母亲赵姬偷情事情败露而被免相并招来杀身之祸,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没有吕不韦就没有秦始皇的辉煌,吕不韦即使被杀,也是死得其所,我想他并无怨恨,因为他的死成就了中国历史上一位伟大的皇帝,也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位皇帝。所以,应该称吕不韦为“一代枭雄”。
吕不韦(公元前292年--前235年),姜姓,吕氏,名不韦,战国末年卫国濮阳人。原籍阳翟(今河南安阳市滑县)。本来就是一个精明的大商人,可他偏偏又有聪明的政治头脑。他是一个善于把经济和政治联系在一起的生意人。所以他后来成为了战国末期著名商人、政治家、思想家,官至秦国丞相,而且还当上了秦王嬴政的“仲父”。
十多年前,我看了关于写吕不韦的两本书《商霸》和《权霸》,对吕不韦的传奇故事有了较深的印象。吕不韦不仅是一位投机商人,而且也是一位政坛投机者,可谓是创造了“商霸和权霸”的传奇。
1、吕不韦的如意算盘——“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这个词的典故,就是出自这位创造“以商谋政”奇迹的大商人吕不韦的名下。做生意人都知道“物以稀为贵”,但难就难在“稀缺之物”去哪里寻找,有了稀世珍宝,只需要守住,就等于守住了一座金矿。
吕不韦不愧为是一位商界奇才,他不仅轻而一举找到了“奇货”,而且还天衣无缝运作了“奇货”,让奇货“可居”,充分实现了“奇货”的价值。这不得不让人佩服!
当吕不韦去赵国邯郸做生意时,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秦国送往赵国做人质的“异人”,不禁眼前一亮,感觉看到了一件“奇货”,心中的宏伟蓝图缓缓升起,做一单政治投机生意如何?因为,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也没有做过这类生意,而且可能会投资大,回收期长,风险巨大。他决心要试一试,但需要慎重考虑,于是就回家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
吕不韦问父亲:“耕田可获利几倍呢?”父亲说:“十倍。”
吕不韦又问:“贩卖珠玉,或获利几倍呢?”"父亲说:“百倍。”
吕不韦再问:“立一个国家的君主,可获利几倍呢?”父亲说:“无数。”
吕不韦说:“如今努力耕田劳作,尚不能做到丰衣足食;若是拥君建国则可泽被后世。我决定去做这笔买卖。”
这是一笔什么买卖呢?就是吕不韦的如意算盘——“立国之主获利无数”。立谁当国君,这要眼力,更要神奇的洞察力。找准“奇货”,然后才能“可居”。
史书记载:吕不韦到邯郸去做生意,见到异人后大喜,说:“异人就像一件奇货,可以囤积居奇,以待高价售出。”这也是成语“奇货可居”的出处典故。
2、吕不韦仔细研究“奇货”
吕不韦是阳翟的大商人,他往来各地,低买高卖,经商道理虽然谁都懂,但吕不韦却做得风生水起,很快就积累起了千金的家业。按说可以知足了,但吕不韦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也是那种想创造神话和奇迹的人。
吕不韦是有独到眼光的。他是怎样从人堆里找到“奇货”的呢?这里面需要逻辑推理,吕不韦需要彻底了解秦国当时的国情,然后进行正确的评估和分析。
公元前267年(秦昭王四十年),秦国悼太子死在魏国,运回国葬在芷阳。公元前265年(昭王四十二年),他的第二个儿子安国君被立为太子。而安国君有二十多个儿子。安国君有个非常宠爱的妃子,立她正夫人,称之为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没有儿子,安国君第11个儿子名叫异人,异人的母亲叫夏姬,不受宠爱。异人作为秦国的人质被派到赵国。因为秦赵世仇,秦国多次攻打赵国,赵国并不礼遇异人。 作为秦王庶出的孙子,不受重视,被打发来赵国当人质,他乘的车马和日常的财用都不富足,生活困窘。
上面这段文字不仅很重要,而且含有很多重要信息。商人不就是要从信息中捕捉机遇吗?
秦国当朝太子安国君的正夫人是华阳夫人,非常受宠幸,可是华阳夫人肚子又不争气,没能生下一个儿子,这眼前的幸福不就等于是浮云吗?而安国君并不缺儿子,二十多个儿子,今后安国君当上国君,一定为争夺太子乱成一锅粥。谁当上了太子,谁的母亲就会跟着沾光。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问题是,表面上谁当太子这似乎跟华阳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实质上安国君死后,华阳夫人的幸福生活也就到头了。这样一想,华阳夫人的幸福跟谁当太子还是有很大关系的。可是,华阳夫人连个儿子都生不下来,当太后的事情想都不敢想,但吕不韦却替她想了。
安国君的儿子虽然很多,可是那时候谁敢出头,那一定是也是“出头的椽子先烂”。所以,对那些似乎很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吕不韦觉得一点都没趣,更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般的虚无缥缈。而且,吕不韦也不可能扶植一个有实力,大家都看好,且自己将来无法把控,对自己没有多少利益的人去当太子。
吕不韦想要出其不意,玩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来个“移花接木”行不行,干一件大家都认为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因为这样最安全,风险也最小,最刺激,这才能显出他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
可是,他并不认识华阳夫人啊?华阳夫人也不太了解吕不韦的心思和能力。要是一下被华阳夫人拒绝,这曲戏也算演到头了,弄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里面就有这样两个问题,一是吕不韦认为送去赵国做人质的秦异人是大家最不看好,也最不待见的人,母亲在宫里也不受宠爱,异人长得也不咋样,是最安全的人选。秦赵一直交恶,矛盾很深,为了不被欺负,经常用人质作担保,这不,将秦国一个并不看好,可有可无的异人送到赵国做人质,其实也就是个缓兵之计。弄不好异人能否安全回来都很难说,更别说成为太子了,所以说大家都不会把异人放在心上,不会想尽办法去戒备他,甚至谋害他。二是吕不韦要舍得花大量的心思和金钱来运筹和实现自己的谋略。这就是包装“奇货”的问题,此事放在后面再说。
异人这个人物,吕不韦认为可作为“奇货”,还必须做好两件事情,一是必须让异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并告知异人,我吕不韦想把异人尽快弄回秦国过上太子般舒心快活的日子。二是找到能说服华阳夫人的人,让华阳夫人认识利害关系,以便尽快让异人成为自己的儿子。
3、吕不韦运作“奇货”
吕不韦运作自己发现的“奇货”是一个巨大而长久的工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蛛丝马迹,必须偷偷进行。这里只说前面重要的一部分运作。吕不韦打算从四个方面着手。
一是让异人相信吕不韦,并认识到当前险恶的处境。
二是买通赵国的看守,让他出入自由,也让异人不至被看管的太严,并受到尊重,为以后离开赵国打下良好基础。
三是给异人500金,为异人打扮,将他装点得气度不凡,帮助异人疏通人脉关系,并让异人过上锦衣玉食般的生活,适时笼络赵国的看守,不至于因手头拮据而生活狼狈,被人看不起。作为在商界摸爬滚打许多年的吕不韦,商界、政界活动面广,与人打交道是他的专长。
四是再花500金购买各色珠宝来秦国,从华阳夫人弟弟阳泉君和姐姐入手,晓以利害,让阳泉君按吕不韦策划和打算去劝说姐姐华阳夫人,让华阳夫人知道最后的好处和利害关系,这样更容易成功。
首先,吕不韦要让异人充分相信他,且要认识到现在的处境,一定要让异人感到危机并有当国君的梦想。
吕不韦就对异人讲:“秦王已经老了,您的父亲安国君被立为太子。安国君现在意属您的兄弟子傒,子傒又有母亲在后宫照应,而您排行中间,母亲又不受宠,秦王死后,安国君继位为王,您也不要指望同您长兄和早晚都在秦王身边的其他兄弟们争太子之位。您自己又处于祸福难测的敌国,一旦秦赵开战,公子您的性命将难以保全。”
这一段话,当然非常管用,异人当即惊异:“是这样,那该怎么办呢?”
吕不韦一看异人上了套,紧接着就说:“如果公子相信我,我倒有办法让您回国,且能继承王位。我私下听说安国君非常宠爱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无子,但她能参与选立太子,只能从她身上下手。您很贫窘,又客居在此,也拿不出什么来献给亲长,结交宾客。我吕不韦虽然不富有,但我愿意拿出千金来为你西去秦国游说,侍奉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让他们立您为太子。”异人于是叩头拜谢道:“如果实现了您的计划,我愿意分秦国的土地和您共享。”
吕不韦听了异人这话,觉得自己选的“奇货”还真的“可居”。异人还真是懂事,懂得知恩图报。这不就是自己要达到的目的?做生意,无利不起早嘛!
吕不韦不仅舍得为异人花重金,而且还舍得将自己宠爱的绝美而善舞的漂亮小妾——赵姬送给异人。
一天,异人在吕不韦家中筵席上看到赵姬后心生喜欢,就站起身来向吕不韦祝酒,请求把此女赐给他。吕不韦很生气,但转念一想,已经为异人破费了大量家产,为的是借以钓取“奇货”,于是就忍痛割爱献出了赵姬。也许这是吕不韦的“欲擒故纵”之际,就是想让赵姬来笼络异人,在未来的太子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心腹。
异人一见赵姬那是喜欢得不得了,于是就娶了赵姬,异人和赵姬整日欢天喜地,如胶似漆,不到十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名政,这个就是后来的秦始皇,异人就立此姬为夫人。
所以,关于秦始皇身世也一直是个谜,有人说他的父亲可能就是吕不韦,但到底是谁,也只有赵姬、异人、吕不韦他们自己知道,但显然他们是不可能公开的。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在异人的心理,吕不韦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似乎为他把一切都考虑到了,不仅为他搭建政治舞台,而且还帮他娶媳妇。异人对吕不韦当然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其次,吕不韦要把异人推荐给华阳夫人,并说服华阳夫人尽快按谋划行动。
华阳夫人弟弟阳泉君也是一个有深谋远虑之人,听了吕不韦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觉得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华阳君和姐姐便带吕不韦进宫面见华阳夫人。见到华阳夫人后,吕不韦谈及异人聪明贤能,所结交的诸侯宾客,遍及天下,常常说“我异人把夫人看成亲母一般,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
华阳夫人非常高兴。吕不韦又乘机让华阳夫人姐姐劝说华阳夫人道:“我听说用美色来侍奉别人的,一旦色衰,宠爱也就随之减少。(这就是“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的出处)现在夫人您侍奉太子,甚被宠爱,却没有儿子,不趁这时早一点在太子的儿子中结交一个有才能而孝顺的人,立他为继承人而又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那么,丈夫在世时受到尊重,丈夫死后,自己立的儿子继位为王,最终也不会失势,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一句话能得到万世的好处啊。不在容貌美丽之时树立根本,假使等到容貌衰竭,宠爱失去后,虽然想和太子说上一句话,还有可能吗?现在子楚贤能,而自己也知道排行居中,按次序是不能被立为继承人的,而他的生母又不受宠爱,自己就会主动依附于夫人,夫人若真能在此时提拔他为继承人,那么夫人您一生在秦国都要受到尊宠。”
吕不韦、阳泉君及姐姐都极力劝说华阳夫人,说异人如何如何优秀,对华阳夫人是多么多么的孝敬和想念,想尽快回到秦国,报答华阳夫人。阳泉君想让异人尽快成为姐姐华阳夫人的嫡嗣。众人齐心协力,华阳夫人一举多得,觉得可行,看来这件“移花接木”的事情很有可能运作成功。
于是,华阳夫人就趁安国君方便的时候,委婉地谈到在赵国做人质的异人非常有才能,来往的宾客都称赞他。接着就哭着说:“我有幸能填充后宫,但非常遗憾的是没有儿子,我希望能立子楚为继承人,以便我日后有个依靠。”安国君就和夫人刻下玉符,又送好多礼物给在赵国的异人,请吕不韦教导他,因此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大。
吕不韦真是一掷千金啊!经过吕不韦精心运作,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并朝有利自己的方向发展。异人也算是比较开窍的,吕不韦想帮他,救他于水火之中,这不是遇到贵人了吗?吕不韦想扶他当秦国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秦国国君,这要是拒绝不就是傻子。异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看到吕不韦舍得花血本帮助自己,当即表示,事成后若当上了秦国国君,将绝不会亏待恩人吕不韦,哪怕是将秦国的江山一半分给吕不韦也心甘情愿。
吕不韦当然相信异人的话是发自肺腑的。问题是异人作为赵国人质,他和赵姬及儿子怎样做到“金蝉脱壳”,安全返回秦国呢?这要是回不来,一切还是白搭。赵国放异人回国确实并非易事。
华阳夫人和安国君要求赵国将公子异人遣返秦国,赵国不肯放行。吕不韦就去游说赵王:“公子异人是秦王宠爱的儿郎,只是失去了母亲照顾,现在华阳王后想让他作儿子。大王试想,假如秦国真的要攻打赵国,也不会因为一个王子的缘故而耽误灭赵大计,赵国不是空有人质了吗?但如果让其回国继位为王,赵国以厚礼好生相送,公子是不会忘记大王的恩义的,这是以礼相交的作法。如今孝文王已经老迈,一旦驾崩,赵国虽仍有异人为质,也没有资历与秦相国亲近了。”于是,赵王打算将异人送回秦国,但不久后秦赵爆发战争。这对异人能否安全回国来说更加危险了。
公元前257年(秦昭王五十年),派王齮围攻邯郸,情况非常紧急,赵国想杀死异人。异人就和吕不韦密谋,又拿出六百斤金子送给守城官吏,得以脱身,逃到秦军大营,这才得以顺利回国。赵国又想杀异人的妻子和儿子政,因异人夫人是赵国富豪人家的女儿,才得以藏起来,因此母子二人竟得活命。后来,在秦国的强压下,赵国也护送子楚的夫人和儿子政回到秦国。
4、吕不韦包装“奇货”
就像现在的艺人出道一样,成功需要包装。
前面已经讲过吕不韦精心包装打造异人的事情,比如改变异人形象提高其身价、在阳泉君及华阳夫人面前为异人大创赞歌、策划异人成为华阳夫人的儿子,让秦国上下皆知,并让异人的名声在诸侯中越来越大以及让异人娶妻生子,让异人表现得有抱负,有作为等。
可以说异人和吕不韦已经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利益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里面还有一个故事,即异人为何又叫“子楚”,这又是吕不韦刻意包装异人,取得华阳夫人信任的妙招。
因为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吕不韦想到了让异人如何跟华阳夫人套近乎,博得华阳夫人的欢心。公子异人回国后,吕不韦让他身着楚服晋见华阳夫人。华阳夫人对他的打扮十分高兴,认为他很有心计,并特地亲近说:“我是楚国人。”于是把公子异人认作儿子,并替他更名为“楚”。也就是后来称呼异人为“子楚”。
这也是“楚服认子”的故事,这都变成华阳夫人的嫡嗣,成华阳夫人的“儿子”(养子)了,看朝中一些大臣和安国君的其他一些儿子有什么话说。
其实,异人也算是可造之材,在“太师”吕不韦的精心调教下,也一步步成长起来了,“双簧戏”也演的很不错,并不是一个扶不起来的“猪大肠”。
公元前251年(秦昭王五十六年),秦昭王去世,太子安国君继位为王,华阳夫人为王后。异人的大好机遇随之又来了。
有一天秦王令子楚背诵诗书。子楚推辞说:“孩儿自小生长于赵国,没有师傅教导传习,不长于背诵。”秦王也就罢了,让他留宿宫中。一次,子楚乘秦王空闲时,进言道:“陛下也曾羁留赵国,赵国豪杰之士知道陛下大名的不在少数。如今陛下返秦为君,他们都惦念着您,可是陛下却连一个使臣未曾遣派去抚慰他们。孩儿担心他们会心生怨恨之心。希望大王将边境城门迟开而早闭,防患于未然。”秦王觉得他说话极有道理,为他的奇谋感到惊讶。华阳夫人乘机劝秦王立子楚为太子。秦王召来丞相,下诏说:“寡人的儿子数子楚最能干。”于是立子楚为太子。
在吕不韦对异人的用心培养和策划下,异人不仅成为秦国一颗耀眼的“明星”,而且成为了一个苦尽甘来的神奇人物,由一个过去“大娘不疼,二娘不爱”不被看好的秦王孙,短短几年功夫一跃而成为秦国一个炙手可热、受万民景仰的秦国太子。
发生这一系列变化背后的原因,也只有吕不韦几人知道。自此,吕不韦的宏伟蓝图得到了初步的实现,前方的大道一片广阔,而且未来的前景不可限量。
5、吕不韦受益“奇货”
好事情一步步朝吕不韦预料的方向发展,下一步吕不韦等着摘桃子了。
这不,秦昭襄王死后,次子安国君继位,即后来的秦孝文王,当安国君成为秦国的国君时,立正妻华阳夫人为王后,异人就顺理成章成为了秦国的太子。
安国君继秦王位,守孝服丧一年后,于前250年11月12日行改元继位之礼,并下令大赦罪人,按功表彰先王功臣,优待宗族亲属,拆除王家园囿。不巧的是,加冕才三天就突发疾病去世了。也就是说安国君正式在位仅3天。这恐怕也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最短的一位君王。
这真是天赐良机,大大缩短了异人登台表演的时间,有高手吕不韦在,治理秦国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关键是异人怎样兑现他对吕不韦的承诺。
有吕不韦的辅佐,异人作为太子当之无愧地继承了秦国的君主,即秦庄襄王,赵姬为王后,儿子嬴政自然就成为太子了。前251年,庄襄王为了报答吕不韦的劳苦功高,就封赏吕不韦很多良田美宅,任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洛阳10万户。这哥们真的够意思,吕不韦不仅地位得到了提高,而且一下成为秦国仅次于国王之下的最富有的商人。不仅如此,吕不韦还步入了秦国政界,成为了秦国的丞相和诸侯,真是一步登天。
由此看来,吕不韦的一次一掷千金的高风险投资,获取的回报也是惊人的,他不仅获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还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权力。
吕不韦、安国君等果然没看错,秦庄襄王也有作为和抱负的君王,其表现也无愧于战国实力最强的国君身份,公元前249年,东周君联络诸侯,谋划伐秦。秦庄襄王获悉,立即派吕不韦统领10万大军,一举攻灭了东周七邑,迁东周公于阳人聚(今河南省临汝县西)。东周王朝的最后残余被铲除。接着,秦军继续蚕食三晋,又攻占了大片土地。
秦庄襄王仅用三年时间,就先后伐韩,攻赵,征魏,设计离间魏王和信陵君的关系,导致魏国君臣离心一蹶不振,并灭东周,继续规划和推进秦国统一天下的路线图,是一代有作为的秦国国君。
可人性的弱点是欲望永无止境。吕不韦还有更大的目标,它希望成为秦国呼风唤雨的人物。异人当上国君后,不到四年,一个巨大的机会又来了。
原因是,秦庄襄王虽然干的热火朝天,但身体也不争气,《东周列国志》里记载推测或许还有其它原因,在位3年多于公元前247年就去世了。
庄襄王一死,自然就由13岁的的太子“嬴政”继位,被立为秦王,这就是后来公元前221年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用武力完成华夏大一统的铁腕政治人物并建立中国第一个统一的封建集权制国家的秦始皇。秦王嬴政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战略家、改革家。嬴政从小就与众不同,特别聪明、执着,还很专横。他认为自己能力与功绩将超过“三皇五帝”,于是,大胆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的称号,称自己是“秦始皇”,即“始皇帝”。因此,秦始皇也是古今中外历史上第一个“称皇称帝”的封建王朝君主。
但之前,秦王嬴政即位时由于年少,尊吕不韦为仲父,此时身为相国、“仲父”的吕不韦,把持朝政,独擅大权。同时国政也都由吕不韦把持。前239年,秦王政年已21岁即将亲政,但此时朝廷中却掀起了一场激烈的政治斗争。从前庄襄王元年(249年)起至秦王政十年(前237年)免职,吕不韦在秦国专权达12年。
不过,吕不韦把持朝政期间也是居功至伟,因为,在这一历史阶段,正是秦国军威大振,统一战争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期。也就是说,秦实现统一六国,在吕不韦专权时,大局已定。因此,吕不韦与商鞅一样在秦国走向强大,一统江山方面都是功不可没的。他俩虽都是功臣,虽然都想达到秦国走向强大的目标,但商鞅是冷酷无私的,也是被迫变革的,而吕不韦是自私贪婪的,也是积极主动推进的。
吕不韦还有一事值得一提,就是吕不韦组织编写名扬古今的《吕氏春秋》一书。吕不韦一是想争名,在专权期间组织门客编写所见所闻所感,留下千秋史册;更主要的是想将自己的治国思想写进书中,希望嬴政会有所反思,想告诫不可一世的秦王,不要太专横,要谨慎治国理政。
当时,战国末年天下有“四公子”,他们都礼贤下士,结交宾客,名扬四海。都想要争个高低上下。吕不韦认为秦国最为强大,而自己也是堂堂秦国丞相、秦王的仲父,不应该被他们比下去,所以他也招来了一些文人学士,给他们优厚的待遇,很快门下食客多达三千人。那时各诸侯国有许多才辩之士,像荀卿等人,著书立说,传播天下。吕不韦就命他的食客各自将所见所闻记下,综合在一起成为八览、六论、十二纪,共二十多万字。自己认为其中包括了天地万物古往今来的事理,所以号称《吕氏春秋》。他还把书的内容写在布匹上,并将之刊布在咸阳的城门,上面悬挂着一千金的赏金,遍请诸侯各国的游士宾客,若有人能增删一字,就给予一千金的奖励。但是最后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吕不韦确实敢出风头,而且也构思奇妙。《吕氏春秋》是战国百家争鸣时代最后的文化成就,体现了吕不韦较其政治实践更为突出的历史贡献。
6、吕不韦自掘坟墓
起初吕不韦既把持朝廷,又与太后赵姬私通。这就有点“在刀尖上嗜血”的感觉,吕不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成功实现了当初“奇货可居”的宏图大略,按说已经是很知足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在秦国当时重视女权的时代,太后把持朝政,放纵淫欲的事情屡见不鲜,但毕竟都是见不得人的丑闻,可如今赵姬并不甘寂寞,前王异人早已去世,就算吕不韦不找赵姬,赵姬也会主动找吕不韦,勾勾搭搭,偷偷摸摸,可是这样发展下去,今后在铁腕君王嬴政面前能有好下场吗?
吕不韦当然知道这是自毁前程,饮鸩止渴,见秦王政日渐年长,怕被他发觉,就开始主动收敛自己,想摆脱太后纠缠,可又怕太后怨恨,所以便来了个“金蝉脱壳”,有意招一门客嫪毐假施腐刑,只拔掉胡须、眉毛就献给太后,供其淫乐。
据史书记载,吕不韦在这里又玩了一次“手脚”。这里有必要记上一笔,因为,这是吕不韦一生中运作最臭的一招棋,虽然是“金蝉脱壳”,但又给自己套上了死亡的“枷锁”。
“随着嬴政越来越大,但太后却淫乱不止。吕不韦唯恐事情败露,灾祸降到自己头上,就暗地寻求了一个阳具特别大的人作为门客,不时让演员歌舞取乐,命嫪毐用他的阳具穿在桐木车轮上,使之转动而行,并想法让太后知道此事,以此事引诱她。太后听说之后,真的想再暗中占有他。吕不韦就进献嫪毐,假装让人告发他犯下了该受宫刑的罪。吕不韦又暗中对太后说:‘你可以让嫪毐假装受了宫刑,就可以在供职宫中的人员中得到他。’太后就偷偷地按吕不韦说的方法去做了,得到了嫪毐。”
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一决定,虽然一时解脱了自己,满足了赵姬强烈的生理需求,可是却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嫪毐创造了一个犯下滔天大罪——长期与太后“私通”并伺机谋反的机会。事实证据确凿,嫪毐与赵姬竟偷偷生下两个“王弟”,还大言不惭,到处散布谣言,说自己是当今国君嬴政的“继父”。
这嫪毐已经活到头了,有人向秦王告发嫪毐并非宦官,常和太后淫乱私通,并生下两个儿子,现被隐藏起来了,还和太后密谋说“若是秦王死去,就立这儿子继位”。嫪毐见事情败露,最后被逼假借太后玉玺策划谋反,围攻嬴政蕲年宫,被嬴政指挥的护卫军一举歼灭。秦王把嫪毐家三族人众全部杀死,嫪毐及赵姬生下的两个儿子也被杀了,嬴政把生母赵姬也迁到雍地居住,并实行了监视。太后淫荡无度逍遥快活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此事没完,秦王命法官严查此事,要把事情真相全部弄清,这下,秦王嬴政也很苦恼,幕后的始作俑者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自己“仲父”,秦国的重要功臣、权倾朝野的相国。
说到底,有宏图大略的吕不韦还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夜郎自大,居功自傲,瞒天过海。在50多岁开始犯糊涂,用人失察,肆意妄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竟给自己掘造了一座坟墓。
吕不韦是以悲剧收场的。公元前237年十月,等到齐人茅焦劝说秦王,秦王这才到雍地迎接赵太后,使她又回归咸阳,但将被革职的吕不韦遣出了京城,前往河南的封地。
可是,一年后,吕不韦仍不汲取教训,家里又热闹非凡。各诸侯国的宾客使者络绎不绝,前来问候吕不韦。秦王恐怕他发动叛乱,就写信质问吕不韦:“你对秦国有何功劳?秦国封你在河南,食邑十万户。你对秦王有什么血缘关系?而号称仲父。你与家属都一概迁到蜀地去居住!”吕不韦一想到自己已经逐渐被逼迫,害怕日后被杀,就喝下鸩酒自杀身亡。 秦王所痛恨的吕不韦、嫪毐都已死去,就让迁徙到蜀地的嫪毐门客都回到京城。
虽然,吕不韦与秦始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碰上了一个更加不可一世的秦王嬴政,那结局也只有一个,被逼畏罪自裁。因为,国法不可亵渎,王权神圣不可侵犯。再说,一山不能容二虎,有了秦王嬴政,就不能再容有吕不韦。哪怕吕不韦是嬴政的什么什么都不行。这也是吕不韦人生中不能解开死结,是人生的一场劫难。在劫难逃。
吕不韦时代彻底过去了,历史将迎来秦王嬴政新的篇章。此是后话。关于吕不韦,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中记录了这段历史:“不韦及嫪毐贵,封号文信侯。人之告嫪毐,毐闻之。秦王验左右,未发。上之雍郊,毐恐祸起,乃与党谋,矫太后玺发卒以反蕲年宫。发吏攻毐,毐败亡走,追斩之好畤,遂灭其宗。而吕不韦由此绌矣。孔子之所谓‘闻’者,其吕子乎?”“结子楚亲,使诸侯之士斐然争入事秦。”
唐代史学家司马贞评价吕不韦时说:“不韦钓奇,委质子楚。华阳立嗣,邯郸献女。及封河南,乃号仲父。徙蜀惩谤,悬金作语。筹策既成,富贵斯取。”
明代文学家、史学家王世贞则说:“自古至今以术取富贵秉权势者,毋如吕不韦之秽且卑,然亦无有如不韦之巧者也。凡不韦之所筹筴,皆凿空至难期,而其应若响,彼故自天幸,亦其术有以摄之。”
一代枭雄吕不韦乃天下奇人,时势造英雄。我们既不能褒奖吕不韦的所作所为,也不能贬损其在历史上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应该用历史辩证的眼光去评价,去正确看待。
吕不韦虽是一个有眼光的“投机商”,是实现“价值投资”的鼻祖,在政治上、思想文化上也独树一帜,就谋略而言,吕不韦不仅谋得深远,而且谋得全面。其有些行为虽被人所耻,但这在诸侯割据混战,法制不健全的古代封建社会,却常被一些人钻空子使用,甚至大清朝红顶商人胡雪岩也成功的运作了一把,但是,在今天法制健全的社会,实施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不仅没门,而且还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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