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生活的那个年代,是非常黑暗的时代。
臣弑君——大臣把皇上,把君主杀了;子弑父——儿子杀父亲,比比皆是。诸侯奔走不能保其社稷者,到处都有。
什么意思?就是亡国了,最后又落荒而逃,隐姓埋名,还被人通缉,动不动国家就被人给平了,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小国人也杀,大国也这样,充满着征战。
再往后进入战国,就杀人盈野,整个的田野间,尸体横七竖八的塞满了。孔子死之后,只有几年的时间,就进入战国——不要以为孔子是春秋时候的人距离战国有多远,就几年。不出十年,大概是四年,历史就进入战国。那是多黑暗的一个时代!
往往在人类历史中的至暗时刻,才会有伟大的人物横空出世,是的,孔子就是在春秋人伦尽丧的时代出世。
孔子的伟大
那么孔子的伟大之处在哪?精神导师——这个还是一个稍微有一点形容的说法;具体的讲:在中国历史上,孔子从他诞生之日起,他像一道闪电一样,把整个中国历史给照亮了;
他让中国历史走向了另外一条路——孔子之前是一条路,孔子之后是一条路。什么路呢?孔子让中国历史上「政教合一」的这样一个社会结构发生了根本变化,变成了政教分离。这是我们今天习惯的语言。在古代叫「君师合一」。什么叫君师合一:就是我是天子,周天子,我是政治上的领袖人物,我同时又是所有子民的精神领袖,这叫君师合一。君跟师——师就是导师——君师合一。孔子之前就是君师合一。
君师合一在历史上只有极个别情况下,才对社会有一种健康的作用。比如说周代,西周初年,周公作周礼,制礼作乐。周公既是摄政王掌握着最高权力,又是民众的精神导师,他这样的人,就这么一个!
后来不像周公的人也都往周公行列里面挤,想既掌握生杀予夺的现实权力,也掌握精神信仰的权力,都想这样。这样社会给个人留下的空间,就太少了,他管着你生活现实的自由,他还管着你的灵魂,那是中国人的一个黑暗时代。
孔子出来不一样了。孔子出来之后,成为了那个时代人的精神的导师。那时候有一个仪封人——「封人」是个官名。「仪」是地名,「仪」这个地方有一个小官——他在国境线上,好多人出入国境他就能认识,就是鲁国的国境。
有一次他见到孔子的弟子,他说,你们这些弟子不要灰心,不要觉得时代太黑暗了,你们的老师孔夫子,是这个时代的警世之钟。原话:「天将以夫子为木铎」(按:出自《论语·八佾第三》。)——木铎是上课的时候铛铛铛响的,你们的老师就是这个铃铛,他给整个社会的人,要上精神修养课。
你们的老师是精神导师,那仪封人非常有眼光。孔子出现后,从此中国人的历史就发生改变了,帝王再也没有能力把人精神修养的权力抓在自己手里。所以我们看历史,即使是非常自豪的康熙皇帝,他到孔子灵前也要行跪拜礼,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这样的。
皇权要服从道,孔子掌握的这个道,道是人的精神修养。但只有一个人例外,秦始皇,秦始皇就想尝试一下君师合一。但他这个尝试失败了,没有人认同秦始皇的精神高度,因为孔夫子立的高度如万仞宫墙!
孔子的高度到底有多高呢,下面就来聊聊。
孔子的高度
孔夫子的高度什么标准呢?《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放在那儿;孔夫子也是一部一部经给大家讲,成为所有时代的最高水平。
所以司马迁讲,天下讲六经的人以夫子为折中(按:出自《史记·孔子世家》:「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就是说,战国、秦朝、汉朝这么多人,他们在讲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的时候,大家要跟孔子的认识相对照,相映照,或是拿它来参考,如果你和他不一样,毫无疑问,是你理解的有问题。
有人说孔子的地位是汉武帝推出来的。我通过史书来推翻这个说法,实际上是自孔子去世之后,天下的中国人共同拥戴的结果。
在战国年代,那时候还没皇上,战国七雄从那个年代,慢慢地发展到秦始皇,天下人就以夫子为自己的精神导师,何以见得?
举一个例子:秦始皇要焚书坑儒,他丧心病狂了;这时候公子扶苏,秦始皇的大儿子,在秦始皇面前进谏,说天下诸生皆诵法孔子,今天如果焚书坑儒的话,「臣恐天下不安」。(按:语出《史记·秦始皇本纪》:「……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
公子扶苏——秦始皇的大儿子——是汉朝人吗?不是吧?不有人说是汉武帝之后,皇上才把孔子的地位树立起来,以前孔子默默无闻,对吗?太子扶苏就说了,天下诸生皆诵法孔子,如果你焚书坑儒天下人不安,因为你动了天下人的精神导师,动了他们的偶像,这才是历史真相。
最后,在谈谈对孔子的误读。
现代人对孔子的误读
孔子这个人对中国究竟意味著什么?有人说他是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那好像是外国人在说话似的,「你好,阁下怎么怎么样」。「伟大的思想家、教育家」是外国人在说话,这是外国人在思考问题;
你这头脑中反应出这个,说明你是外国人,你不是中国人。我们的祖先都不是这么思考问题的;我们会给他一个符合我们内心价值判断的一个准确的说法,叫「大成至圣先师」,这个名字一提出来,中国味道十足的一句话。
我们都已经不会用这样的语言来称呼任何一个人。「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都是这种。有人还弄出一个孔子就是一个民办教师;还有人说:去「圣」才有真孔子,把孔子头上的光环拿掉和普通人一样,大家不要以为孔子怎麽样,他有光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孔子弟子三千,贤人七十,流亡国外十四年,这些弟子舍死忘生追随他。怎么追随?带著兵器跟他走,十四年,死了多少人?爲他拼命的多少人?把自己家全部家产变卖了追随他的有多少人?义无反顾!
我们别说民办教师了,哪个老师能做到?哪个博导能做到?哪个大学校长能做到?哪个教育家能做到?正面谈的教育家、有历史贡献的,除了孔子谁都做不到。
近代来的,蔡元培,陶行知,梅贻琦,清华大学的校长,是很了不起,但跟孔子比那差太远了。孔子是中国民族乃至全世界的全人类的精神导师。
蔡元培是教育家,二者不一样。孔子相当于伊斯兰世界的默罕默德,相当于基督教世界的基督耶稣,相当于佛教的释迦牟尼。
称孔子为民办教师,那也是亵渎。可是对于一些人来说,我们习惯于这种亵渎,我们觉得这种亵渎似乎更合理,更贴近我们。如果这种说法,能让我们感到更平实,那是我们自己出问题了!
结束语:
儒家被这个时代有太多的误读,作为承载着二千五百多年的华夏文明,每个人类的至暗时刻都有它的身影,只是,今人早已不知,本专栏会以中国的至暗历史年代聊起,所言所感都有出处,为大家娓娓道来儒门众生是做过哪些惊天动地,捍卫天下苍生的事。
下一节会聊聊孔门杰出的弟子们,中国古之就有的豪侠都是源自于春秋,所以才有关公夜读春秋,孔门弟子们各有特色,脾气秉性都不同,有的人是豪杰,有的人是商人,有的人是士,下一节会展现给你活生生的贤人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