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相比才女的盛名,她在感情上的经历就相当坎坷了。萧红是典型的女文青的性格,爱折腾,不愿守本分,她的一生泛泛而言是很惨的、短命、穷困、奔波。
萧军不懂女人需要安慰
为人仗义豪爽,并且武艺高强的萧军在一个英雄救美的背景下出现,由他来照顾身世凄凉、身体羸弱的萧红似乎是再合适不过了。
整本书所收集的书信中,一共有萧红给萧军的信四十三封,其中在日本写的三十六封,在北京写的七封。另外还收有四封萧军给萧红的信以及一些相关的资料文章。在每一封信中,都能见到萧红对于萧军深深的爱慕和思恋。就像萧红的小说一样,她用笔朴实而婉转,读起来无异于初恋时的情书般让人动容。尤其是影印件中,萧红的字小巧而纤细,萧军的字粗大而笔力坚实,足以透出他们的性格。
读完全书,在感慨他们之间真挚爱情的同时,也会为萧红的悲惨命运而叹息。这个世界上爱她的男人那么多,但她却早早地在香港一家医院里香消玉殒了。而萧军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他们为什么分手呢?如果说要从现有的传记和资料中分析萧军与萧红之间的故事,这些书信再合适不过的了。
英国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借大侦探波罗之口说:“女人最需要的是让男人爱她。”进一步说,爱要采用一种对方接受的方式。为人仗义豪爽,并且武艺高强的萧军在一个英雄救美的背景下出现,由他来照顾身世凄凉、身体羸弱的萧红似乎是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萧军并不懂女人,他在本书的注释中写道:“我爱的是史湘云或尤三姐那样的人,不爱林黛玉、妙玉或薛宝钗……”萧军可以为了萧红而冲上去与别人拼命,但像林黛玉一样的萧红不需要这些,她需要的是安慰,是陪伴。如果萧军懂得,他就不会放任萧红一个人到日本疗养,并且通过这些书信来抒发这份相思之苦了。在整部书信集中,萧红所写的都是自己对萧军的思念之情,连同一些生活琐事,而萧军很大篇幅上是讲述自己的生活经历。他们只适合做乱世儿女情,性格和命运使得他们注定不能天长地久。
他们并不是十分般配
多年的颠沛流离使她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爱她的人,这些人都能使她感动,但没有一个能爱她爱得长久。
萧军和萧红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一直都不曾拥有能够谋生的工作和稳定的住房,就像一对流浪者一样,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种貌似诗意的生活和真挚的爱情无法掩盖他们生活的艰辛。而既然生活不稳定,那么使他们坚持下去的就是这份患难之情了。
从这些书信中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十分般配的一对。就像早年萧红在《苦杯》一诗中所写的,她活得很苦。多年的颠沛流离使她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爱她的人,这些人都能使她感动,但没有一个能爱她爱得长久。就连萧军的观念也是如此。萧军认为,如果别人不爱他了,两个人就可以分手,似乎就没有什么挽回的希望。于是,最终的结果是萧军去了延安,并且从1948年就开始受到批判,直到“文革”结束后才平反。而萧红在经历了端木蕻良和骆宾基的两段情感之后,最终还是凄凉地死在了香港。
从此“三郎”是路人,“吟”的爱情最终就是如此(萧军笔名“三郎”,萧红笔名“悄吟”)。在这些书信中,萧红凡是以“吟”为落款的,都比那些以“莹”、“荣子”为落款的信更加真挚,也更加凄惨。如今,翻阅起他们影印的书信,就感觉像翻阅他们的手稿,二萧都已身归那世。七十年过去了,不知道现在,三郎能否明白悄吟的心。
萧红和鲁迅的绯闻
三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两秒,许广平很窘,萧红安静下来了,鲁迅呢,他把眼皮子往下一放
1934的冬天,萧红二十三岁了。两萧启程去上海正式拜见鲁迅,这是。在上海,萧红焕发了更大的活力,遗憾的是,和萧军的关系变冷了,很多人都认为是和鲁迅有关,我也这么认为,———几乎一定是的!未必真的发生什么;也许是什么都发生了,“只是在心里”。
有一次她去鲁迅家里,一进门,什么话也不说,就咯咯笑了。鲁迅问:“为什么笑呢?”
她说:“天晴了,太阳出来了。”
我想萧红最可贵的一点是,她至死都保持了她少女的天性,她的淳朴和自然,她投向万物时如初生儿一般新鲜而好奇的那一瞥……
两萧在上海待了不到两年,这也是鲁迅生命的最后两年。对于两萧来说,鲁迅差不多是半人半神式的、父亲一样的存在,所不同的是,萧红还是个女人,况且又那么年轻……起先,他们住在法租界,离鲁迅家很远,为了方便见面,他们就把房子换到鲁迅家附近了。
两萧常结伴来看鲁迅,每天都来……后来,就是萧红一个人来了。
萧红来到鲁迅的书房里,鲁迅也只是平常地问一句:“来啦?”萧红说:“来啦!”
家里来客人的时候,萧红便和许先生一起做饭,包饺子,包韭菜合子……两个女人一起闲话,许广平告诉她她从前的往事,她在女师大念书,怎么做家庭教师……两个女人之间,大概是什么都知道了,但什么都不能说。
情况就是这样吧,每天萧红都要去鲁迅家,常常一待就是一天;萧军知道她去哪儿,又不能阻止的,实在是,他已经阻止不了她了。她心情好的时候,比如穿了一件新的红上衣,一家人都没注意到,她忍不住了,咚咚咚跑上二楼,问鲁迅:“我这衣裳好不好看?”
鲁迅就会放下工作,打量她一眼,老实地作出评价:“不大好看。”
隔了一会儿,他又告诉她不好看的理由,比如红的不能配紫的,也不能配咖啡色的;绿的也不能配紫的;又说到她的靴子……这是我们目前所能知道的两人独处的唯一的场景,然而也只是说说衣服,鞋子,搭配。———是啊,还能说什么呢?什么都在这里了。说了一会,萧红看时间差不多了,大概又咚咚咚地跑下楼去了,第一,她不能耽搁先生的工作,第二,她得顾忌许广平的感受———如果这个家她还想每天出入的话。
站在萧红的角度,以她那自由奔放的天性,这段时间她是很压抑的。
又有一次,她要出门赴约,许广平替她打扮,找来各种颜色的绸条用来装饰她的头发,其中一根红绸条,扮得萧红似乎不是很好看,鲁迅生气了,大声地对许广平说:“不要那样装她……”这一幕真是意味深长,在那不知是春天还是冬天的房间里,三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两秒,有什么东西似乎昭然若揭了,许广平很窘,萧红安静下来了,鲁迅呢,他把眼皮子往下一放……然而也就这一两秒,这艰难、隐涩、沉重的一两秒过去就好了,过去了,又是什么都没发生了。
后来,萧红便离开了,她去了日本,这是1936年夏天的事。她为什么要离开呢?据说是“养病”,又有说是“精神上的苦闷”,她走的时候,鲁迅正在生病,她走了三个月以后,鲁迅就去世了。
这三个月中间,她跟鲁迅没有任何联系;萧军也觉得蹊跷,很多年后,他跟牛汉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的。
这之前发生什么了吗?
然而这些不说了,再不会有人知道了。
鲁迅死了两个月以后,萧红回到了上海,先去万国公墓祭拜;这是1937年1月,半年以后,中日战争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