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贯中在《三国演义》第三十四回里介绍铜雀台时道:“却说曹操於金光处,掘出一铜雀,问荀攸曰:‘此何兆也?’攸曰:‘昔舜母梦玉雀入怀而生舜。今得铜雀,亦吉祥之兆也’。操大喜,遂命作高台以庆之。乃即日破土断木,烧瓦磨砖,筑铜雀台于漳河之上”。此说毫无根据,却提示了罗贯中在构思三国故事时,也思考过铜雀台名字的出处问题,只是不得其解,才虚拟出这段情节来。铜雀台名字的由来,古诗《歌》提供了一条线索:
长安城西双员阙,上有一双铜雀。一鸣五谷生,再鸣五谷熟。
西汉太初元年(公元前104年),汉武帝在长安西郊上林苑里营造建章宫,双圆阙是建章宫的一组建筑物。古代王侯的府邸,为了炫耀权势,在大门的两侧建有成双的塔楼,称做“阙”。汉阙的顶上,常常有鸟形的装饰物。双圆阙是夹着建章宫北宫门的两座塔楼,塔楼的顶上,安装有一对铜铸的凤凰,就是古诗《歌》中的铜雀。东汉张衡的《西京赋》形容双圆阙高高耸立在空中,有如海边屹起的一对山峰。稍后的古藉给出具体的数字:双圆阙“高二十五丈”,铜凤凰“高丈余”。西汉一尺相当於今天公制的23.2厘米,换算下来,阙楼加上铜雀,总高度超过六十米。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有无可能性建造这样高的建筑物,有待建筑学家们的论证。公元26年,赤眉军撤离长安城时,放火焚烧了城内外的皇家宫苑,建章宫成为一片焦土,双圆阙被毁。
双圆阙焚毁后一百八十四年,曹操在邺城城墙上筑起了以“铜雀”为名的高台。与双圆阙不同,铜雀台上并没有安装铜雀。建安文人,包括曹氏父子,在诗文中没有一个字提到过铜雀台上有铜雀。西晋左思的《魏都赋》,铺陈了邺城的山川、物产、宫苑、市里,在述及三台时,仅以“三台列峙以峥嵘”一句话带过。记载邺城最为详细的现存古藉是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在介绍三台时仅说:“中曰铜雀台,高十丈,有屋百一间”,也没有说铜雀台上有铜雀;在述叙后赵君主石虎翻修铜雀台时,才说“又作铜雀於楼巅,舒翼若飞”,这已经是公元336年,后赵迁都邺城以后的事情了。后世许多著作引用《水经注》的这一段文字时,不细分三国时期的铜雀台和十六国时期的铜雀台,使读者形成铜雀台上始终都有铜雀的错觉。曹操没有在铜雀台上安装铜雀,很可能是受到礼法制度的约束。汉人衣帽、车乘的式样、颜色和附加装饰物都要求与使用者的身份相称,在《后汉书》舆服志里有详尽的记述。对建筑物也有类似的规定,有《后汉书》皇甫嵩传为证:“嵩讨张角,路由邺,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乃奏没入之”,有关的条文则已经失传。当时曹操官居丞相,封爵是武平侯,还没有进位到魏王,也许还没有资格在建筑物顶部用凤凰当装饰物。
所以这名字应该是曹操起的。
在中国古典名著《三国演义》中,孔明用智激周瑜时,篡改了曹植的《铜雀台赋》,将“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改成了“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众所周知,二乔,即大乔、小乔,分别是孙策、周瑜的妻子。孔明为了促使周瑜联合起来抗击曹操,特用激将法来激怒周瑜,使周瑜听孔明背诵完修改版《铜雀台赋》后,果然马上被激怒,离座指北而骂曰:“老贼欺吾太甚!”并当即表示:“吾承伯符寄托,安有屈身降操之理?适来所言,故相试耳。吾自离鄱阳湖,便有北伐之心,虽刀斧加头,不易其志也!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同破曹贼。”于是,孔明的激将法凑效了。
当然,罗贯中的这段记载,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早在唐代,著名诗人杜牧在《赤壁》中就有这样的诗句“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可见,我们完全可以推测,罗贯中在描写这一段时,多少受了这句诗的启发吧。在新版的《三国》中也证实了这一点,新版《三国》曹植在做此赋之前周瑜就已经死了,高希希导演把握的很准确,所以更加证实了孔明篡改《铜雀台赋》只是推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