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在古代做官一般是看才能的,除了一些特定的时期,身份背景比才华重要之外,没有才能的人是没有办法成为官员的。然而,三国时期就有这样一个人,他无才无德,却能够在魏国做太守,并且一直很稳。要知道,魏国可是曹操的地盘,曹操一向是特别注重人的才能的。那么这个刘类究竟因为什么,能够在曹操眼皮底下做官这么多年?
曹操曾经说过,乱世用人首先考虑的是才能,只有治平之世才首先考虑德行,为此他还专门下达了训令。但魏国就有这么一个官员,他既无才,也无德,却始终能够坐稳官位,因而被民众在门上题字,说他是一个“三不肯”的官,诅咒他该死快滚。他是谁?无才无德又凭着什么坐稳官位的呢?
此人叫刘类,高阳人,做过几任太守。《魏略》把他列在苛吏当中,说他在苛吏当中“苛慝(音:te)尤甚”,也就是说他苛刻邪恶最为严重。嘉平年间(250——254年)任弘农太守。刘类在弘农太守任上有下属官吏二百多人,但他从来都不让这些人休假。不是说弘农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军警匪情,也不是有重大的自然灾害,刘类只是用他们做一些不急的事情。如果这些人有过失,刘类不管错误轻重,总是要捽(音:zuo)着人家的头发责骂,还要用乱杖打,就这样拉出去再拉进来,反反复复地多次才肯罢休。刘类还让人挖地找钱,大概就像是现在的人寻宝之类的吧,因此他任职所在的城市当中,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洞穴。
刘类其人十分虚伪,说一套做一套。表面上要节约省俭,每次出行前,还公开地命令督邮告诉下属,不得特意的招待,更不得送礼,而暗中却记着哪个官员没有送礼,对于那些不送礼者,他就记恨在心,然后对他们恶意中伤,寻机报复。
刘类缺乏信义,对任何人都不相信。他每次派遣级别高一点的官员外出办事,总是再派出小官跟随着察验;白天他经常自己从墙壁间偷看身边的官吏,晚上就使专门的人员盯着他们。但对于这些人他也不相信,就再派遣更低一级的人直至奴婢下人相互检验印证。曾经有一次出行,晚上在民家住宿。这家有两条狗在追一头猪,猪惊慌奔走,不小心将头插到了栅栏当中,嚎叫了很长时间。刘类认为这是外边的办事官员想一起私自杀猪吃,不问青红皂白,就让随从把五官掾孙弼拽进来,揪着头发就骂。孙弼将这种情况说了说,刘类心里知道自己没有问明白,搞错了,就假装说别的事情继续骂。
弘农郡有个老者叫尹昌,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听说刘类出行要经过,就对自己的儿子说:“扶着我见见府君(对太守的尊称),我想陈述一下恩德。”尹昌的儿子扶着他在道旁边,刘类望见了,呵斥他的儿子说:“你是用这样一个死人,让他来见我吗?”像这样对人没有礼貌的事情还有很多。
古代人的平均寿命不长,我国又一直有着尊老的传统,所以,辖区内有百岁老人,往往会被官员特别重视,哪怕是作秀,也要去特意的拜访一下。这一是表明自己对长者的尊敬,二是表明自己治理的好,境内安定人才会长寿嘛!就像刘邦当年要请那个“商山四皓”出来,难道他们比萧何、张良、陈平还有本事?肯定不是。刘邦无非是要做一种象征,带头尊老。后来刘邦的儿子刘盈把他们请来,刘邦从此打消了换太子的念头。其实这四个人只是露了一下脸,也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刘邦为什么就改变主意了呢?其实,刘邦需要他们的也不过是告诉天下人,你们看,这些经过改朝换代的老人都这样拥护新政权,这个新政权不正是人们所需要的吗?
过去的风俗,人们对于不得民心的官员会进行讥讽,但是对三种官员不肯这样做,称作“三不肯”,说的是“迁、免、死”。这儿的迁应该为降职,最好的也不过是平调,因为升迁你说不着人家;免职了,等于是官家给出了结论,也不用再去说什么了;死了就不用说了,人已经不在了,再对人家说三道四,显得有点儿不厚道。所以这“三不肯”,反应的是一种民心的纯厚,是一种民众的德,或者进一步说,是民众对于那些不怎样的官员的一种宽恕。可是这个刘类实在是太混账了,已经引起了官吏和民众的共愤,于是有人在他的门上题字说:“刘府君有三不肯。”那意思是他的结局就是“迁、免、死”。这有点儿诅咒的意思,包含的意思是你快滚吧,或者是免了死了都好!可是这个人已经是无可救药了,虽然听到了这样的话,还是不能自己改正。
后来司马懿西征路过弘农郡,弘农人联合告他,说他荒诞昏聩,根本就不能胜任太守之职,于是免去他太守之职,调任他担任了五官中郎将。
弘农郡的官吏民众是解脱了,但这个人并没有被惩戒处罚,仍然继续当他的官,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魏略》中有一句话说出了实情,这就是刘类“善修人事”,因而才会“不废于世”。什么叫“善修人事”?就是他善于巴结上司,会处理对上的人际关系。看起来,封建社会的官场就是一张人事关系网,即便是搜罗人才近如苛刻如曹操者,也不能做到一环不坏,免不了会混进几个滥竽充数者。只不过这个刘类,要比那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危害要大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