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6日,声势浩大的淮海战役进入最后阶段,我华东野战军对被包围在永城东北青龙集、陈官庄地区的国民党军杜聿明集团发起了总攻,在我军的猛烈攻击下,残存的国民党军邱李两兵团处于一片混乱中。
此时,被围在陈官庄地区的国民党军战车第一团的残余部队部署在杜聿明的前进指挥所附近。在这以前,战车一团先后参加了支援邱李兵团援救黄百韬兵团的作战行动,当时就有数辆坦克被击毁,以后再从徐州外逃和被包围在陈官庄时,又有几辆被击毁击伤,到1月6日,包围圈内的完整坦克还有十五辆,车型均为美制M3A1。按照徐州剿总前进指挥所的计划,这些坦克一方面可以屏护指挥所,另一方面,万不得已时,还可以搭载杜聿明等高级将领突围。
我军总攻开始后,战车一团一营副营长吴秀章率领着残余的十五辆坦克冒着我军的炮火冲到总部驻地,寻找杜聿明一同突围。杜聿明没有找到,但从找到的剿总副官长处得到指示,决定向西南驻马店方向突围。
突出陈官庄时,在我军的炮火拦阻射击下,又有九辆坦克被击中遗弃,其余六辆坦克搭载了被击毁坦克的部分乘员后继续逃窜,于1月7日早晨推进到永城西北会亭集附近。
骑兵三大队追尾,骑兵一大队拦头,我军的二百多名骑兵一边猛追,一边用各种武器向着坦克猛烈开火。遗憾的是,骑兵的武器以轻武器为主,缺少反坦克武器,虽然子弹打得坦克火星飞溅,但敌坦克仍然没事人似的继续行进。见此情景,两名战士便凭着过硬的骑术飞跳到一辆坦克上,攀在坦克的炮塔上用手榴弹猛敲。这时,前面的坦克便将炮口转向后面,用并列机枪向着炮塔上的战士射击,一名战士成功跳车脱险,另一名战士则中弹当场牺牲。
敌坦克摆脱了我军的攻击后继续西进,我军的两个骑兵大队在后面紧追不舍,不久,一条小河挡住了坦克的去路,敌坦克只好由西南转向西方行进,随后,又一辆坦克驶入了泥塘,无法自拔,我军的几名骑兵借此机会从马背上跳上敌坦克,这几位战士凭着“大无畏的革命精神”(笔者觉得叫天不怕地不怕的二杆子精神好像也可以)在坦克上大显威风,拔天线,敲潜望镜,敌坦克乘员转动炮塔把这几名战士甩了下来,但因无法逃走,只得弃车投降,成为第二辆被俘的坦克。
在此前的战斗中,敌方坦克手并没有把我军的骑兵放在眼里,只是试图依靠坦克的高速摆脱我军(可能也是因为车内人太多影响作战),现在看到无法摆脱我军,便停下车来,掉转炮塔,用机枪和37毫米坦克炮向我军骑兵射击。我骑兵立即纷纷下马占领附近的沟坎和坟包架起机枪猛烈还击,手榴弹也一颗又一颗向着坦克投去,在会亭集西南的谢寨附近,展开了一场坦克与骑兵的激烈对射。坦克的火力很猛,我军一大队大队副张尊三以下多人伤亡,尤其是敌人的37毫米坦克炮,将我军的机枪阵地一个个击毁,机枪射手几乎无一幸免。而敌坦克在我军的密集火网下车体虽未被破坏,但是无线电天线、潜望镜均被打坏,也无法继续战斗。
一场激战过后,剩下的敌军四辆坦克继续西逃,而我军也认识到一方面骑兵的血肉之躯无法正面与坦克对抗,另一方面,坦克虽然装甲厚,火力猛,终归车内的乘员也是人,也需要吃饭、喝水、换气;加上雪后的田野到处泥泞,一不小心坦克就会陷入泥塘,只要紧追不舍,就会有机会。骑兵们吸取了此前战斗的教训,对坦克不即不离,也不轻易开火,但也决不允许坦克乘员离车,而在不久前的战斗中,敌坦克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是无线电天线、潜望镜都已被打坏,也无法进行有效的射击。再加上从陈官庄突围时,每辆车都处于超载状态,六辆坦克总计装了43人,现在现在还要加上被俘的第一辆坦克的乘员,每一辆坦克都挤得满满的,由于无法开舱盖换气,有的人憋的都快晕倒了。
追到永城西北的小常庄,敌坦克副营长吴秀章见实在无法支持,只得停车投降(估计副营长太太的尖叫也起了不少作用),另一辆坦克也步了吴副营长的后尘,我军又俘获了两辆坦克。
最后两辆坦克继续西逃,骑兵留下部分人员看守俘虏和坦克,其余人马继续西追。这场骑兵与坦克的较量到此时已经持续了一整天,行程超过一百华里,连累带饿,战马也有些跑不动了。骑兵们咬紧牙关继续追击。
追击到亳县东北的杨庄,又一辆坦克陷进沟里,连人带车成为俘虏。最后一辆坦克继续西逃,一直开到了亳县以北的芦家庙附近燃料用尽不得不放弃。骑兵们见坦克停车,立即在一名区队长的指挥下分散包围了坦克,然后又连夜搜剿,俘获了九名乘员。
就这样,我华野特种兵纵队骑兵团的第一、三两个大队从早上到黄昏,追击了百余华里,缴获敌坦克六辆,按武器来说总计是火炮六门、机枪十八挺,弹药四万余发。四十三名乘员无一漏网。
附带一提,本来,我们也有可能在银幕上看到这次战争史上的奇迹,只是因为苏联顾问的一句话“世界上从来没有骑兵打坦克的事”而使拍电影的计划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