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0月10日拂晓,八路军772团于沁河东岸将军岭截住了史泽波的主力。11日,太岳1旅全旅经过几昼夜的兼程挺进,追到沁河,抢占了东西峪北面的大山,25团向大尖山攻击。阎军被压缩在桃川沟一带。史泽波拼死突围,佛庙岭、将军岭上两军几乎不用子弹,全是激烈的白刃肉搏战。
12日3时,各路合围部队发起了总攻,3个小时就战斗结束。史军除少数先头部队逃掉外,西逃的1万多人马全部被歼。57团3营在清点俘虏时,发现一俘虏总是扭头望着不远一个小山头,7连代理支书宋忠贤“扭”了他几次头,他都“转”不过来,没隔一会又扭头去望。宋忠贤于是喝问道:“你看什么?”
他悄悄地说:“我们军长就在那里。”
宋忠贤立即叫3排副排长李长有继续清点俘虏,自己带着5班和通讯员共7人向小山头跑去,刚走出七八十公尺远,前面100多敌兵扛着机枪迎面走来。
“兵力太悬殊,怎么办?”5班长问。
宋忠贤说:“快,就地隐蔽!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当敌军一靠近,7个人端着刺刀出其不意地突然冲上去,将敌拦腰截断,大声喊:“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敌兵听到喊声也不反抗,乖乖地当了俘虏。宋忠贤一盘问,才知史泽波带几个人还躲在附近小山头背后,骂道;“史泽波呀,你这个沟子军,插翅也难逃了。”
等5班押运俘虏回来后,7个人立即扑向敌兵隐蔽的山头,冲到了史泽波等人前面,史泽波和他的68师师长郭天辛,以及他的随从等12人,手里拿着冲锋枪和德制的“二十响”,都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宋忠贤大声喝问:
“谁是史泽波?”
话音刚落,50多岁操河北口音的黑瘦老头子爬了起来,回答说:“老弟,史泽波就是我,史泽波就是我!”
“你是干什么的?”宋忠贤指着另一个40多岁又高又胖的家伙问。对方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是68师师长。”
“你叫什么名字?”
他立即两脚跟一靠,“啪”地来了个立正:“我叫郭天辛。”
就这样,宋忠贤又抓了一大串。但他终究只有7个人,一打起来,对方12个,肯定不行,于是又喝道:“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否则这小山头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这时,史泽波浑身打颤,像唱戏文似的说:“在下不敢!”
通讯员小杨“扑哧”一笑,心想:我还没见过这么老实的俘虏呢。
为了隔离敌人,宋忠贤让5班把其他俘虏押走,自己和通讯员小杨押着史泽波和郭天辛向有几间茅屋的小山庄走去。走不多远,史泽波点头哈腰地递上一支香烟。宋忠贤用缴获的德制“二十响”点着他的头,并严厉地说:“你少来这一套,如果再捣乱,我就不客气了!”
“敬烟”成了“捣乱”,史泽波吓得面如土色,老老实实地往前走。走不多远,宋忠贤看见地上有阎军逃跑时丢下的一件崭新的军棉大衣和4匹蓝布,便想“要”了,对他们喝道:“背上去!”史泽波老老实实地背上了棉大衣,郭天辛看了他一眼,也扛起了这4匹蓝布,一个军长一个师长成了宋忠贤的“背夫”了,累得“哈哧哈哧”的,老老实实地连个“累”字都不敢说。
走了不多远,太岳3分区的几位团长来了。宋忠贤叫了声“首长——”然后简单地汇报说:“活捉了史泽波。”谁知这史泽波听见他叫首长,立即将背着的棉大衣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皮说:“我就是史泽波,我实在走不动啦,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时副政治教导员阎守庆带着2个排上来了,看了看又哭又闹的史泽波,皱了皱眉,说:“找几个俘虏把他们扶进茅屋去。”
五六个俘虏七手八脚将史、郭搀扶到茅草屋内。3分区的团长向史泽波、郭天辛问了一些敌情后,说:“他们不愿意走,你们就把这两块门板下了,找8个俘虏兵抬着吧。”
结果,这两个家伙好端端的,不走路,却宁愿躺在硬邦邦的门板上,让俘虏抬着走。一路上,胜利的战士们不知抬的是什么,高声探问:“喂,同志,你们抬的是什么战利品呀?”
宋忠贤也大声回答:“史泽波和他的师长!”
战士们一听,大笑起来。有位老兵说:“我们旅有捉怪俘虏的传统,这次两个俘虏最大,却比哪个俘虏都怪,路不走路,躺在门板上不怕难受啊?难怪他们打仗这样烂呢!”
听到这些议论,史泽波、郭天辛还是硬着头皮躺着。路边部队几个干部原是阎锡山旧军官出身的,此刻见他们的怪样子,哈哈大笑,说:“幸亏我们当年没跟阎老西,在他手下打仗,不出3年,肯定也变成这没出息的样子!”
上党战役是太岳1旅第一次参加大规模的战役,也是以太岳1旅番号参加的最后一次战役。10月23日,太岳军区改编为晋冀鲁豫野战军第4纵队,1旅改为4纵第11旅,旅长仍是李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