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香水是在13岁,似乎很小的年纪。
12岁过生日的时候,然送我的贺卡上芳香四溢,那是茉莉的清香,不设防的一下子喜欢上了它。后来禁不住问她从哪里来的,她给我看那个海蓝色的盒子,上面写着法国茉莉…….法---国---茉---莉---………..那4个字在心上慢慢的滑过,留给了我无限遐想。当时对香水的
理解也只停留在浓妆艳摸的女人才涂,或者是电视里的女特务,十分的鄙视。(老师们教育的好,笑~)。可那清香的茉莉却似乎溶化了我对它的谬解,然告诉我在商店里就可以很便宜的买到。13岁的时候,我买了自己的第一瓶香水。
从来不在去学校的时候喷洒,我喜欢在睡前涂上一点点,在自己的手腕内侧,随着体温慢慢浑发,闻着那淡淡的清香,睡眠也会格外好。心情不好时洒一点在屋子里,在清凉的香气里,茉莉淡淡的香氛中,心情会渐渐的转变,轻松而自在,带着淡淡的喜悦。在那些快被书埋葬的岁月里,茉莉花香在我的世界里,准许着自己有这样小小的奢侈。后来才知道香水的确有助睡眠和舒缓情绪的作用,不禁一再微笑。
买过很多盆小棵的茉莉,总是以养死而告终。恨恨不已。14岁那年的夏天,不知道对什么过敏,浑身起满了小小的红包,又痒又痛,吃了无数西药和偏方都无济于事。最后泽兰从家里摘了很多盛开的茉莉花,让我把它泡在清水里放在冰箱中冷冻,再拿出来涂抹。几次后,红肿的地方开始慢慢退去。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但在周身的茉莉花香气中,我更相信那是它造就的神奇。我开始觉得法国茉莉太浓了,茉莉花那天生自然的香气总是香水学不来的吧~后来发现了一种叫做May的香水。五月,我十分喜欢这个名字。它是一种更为清淡的茉莉香,只有半个手掌大小,透明的瓶身,盛着琥珀色的芳香液体。自己原是个固执的人吧,喜欢一样东西就一直到底。用May一用就是4,5年。这么长时间没有换过香水真是有点不可思议,每次用完了去买,一定要May,没有就宁可不要。好象一直买到了May不在生产,现在也不是以前香水市场那么匮乏的时代了,上班的我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泽兰总是用毒药或者鸦片,她喜欢那种个性鲜明的香水。而我则更加喜欢那种淡淡的,疏离的花香。似乎越是长大,越喜欢用淡的香水,香气若有若无才入佳境。
陪泽兰去买香水的时候,在柜台上意外的闻到了ONE,很欢悦的香气,一下子接受了,又开始没理由的一用到底,ONE很香,似乎不符合我的疏离,自己懒得再换,一直用着。和他过情人节的时候,送了我一大瓶的ONE,我十分吃惊,因为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用的是ONE,他小有得意的说,他是在柜台前挨个挨个闻的,闻准了,才买的大瓶包装。感动了很久………….每个爱情故事都有让人难忘的一幕吧~后来分手,那瓶大大的ONE成了最伤心的痛,放在书橱里再也不肯去碰。
开始放纵自己很杂乱的去用,再也不买瓶装,几毫升几毫升的买散装香水,用过苹果花,用过香奈儿,用过冷水,用过清秀佳人,似乎没有一种香水再让我可以停顿下来。坚持的用过一阵红粉佳人,前味有着柑橘,含羞草,紫罗兰的闪烁,中味是东方花香的紫藤,茉莉,后味有着雪杉,蔷薇木,檀香木的味道,温暖的香氛。心情坏的时候就想换一种香气吧……也用过绿逸,在外地的时候有时间也喜欢去看香水,一个一个的去用试管闻,不能闻太多了,只挑自己喜欢的名字去闻,有的清爽而晴朗,有的带着花果的甜美,有着水蜜桃一样的香气。现在用的是第五大道,放在一个绿色海螺状的小瓶子里,前味是紫丁香,菩提,木兰,铃兰,中味是紫罗兰,茉莉,丁香,豆蔻,后味是麝香,檀香,香草……渐渐的一路淡下去,整个人都沉浸在花的海洋里。有时在公车上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惊觉的回头张望,似乎看到了自己少女时代的影子。那样不经意的和熟悉的味道不期而遇,好象回到了上学的日子里,那些用功读书的深夜,那喷洒在手腕上淡淡的茉莉清香………..
朋友来玩,她说你的屋里好香啊。我笑笑,女孩子嘛,总有些化妆品摆放在屋里。她接着说,是ONE的香气吧~我也用它的香水呢!那一刻,笑容在我脸上开始凝固。可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ONE了啊……….她走了以后我开始到处嗅,发现书橱里那大瓶的ONE在不停的往外溢。我以为盖没有拧紧,又把盖紧了紧。后来发现它还是一直在往外固执的溢出,甚至把瓶下的木质面浸出了一个椭圆的印。里面的瓶嘴是喷雾式的,我把外面的银色盖旋紧,可是从外面进屋还能闻到ONE的欢悦的,浓郁的,那让我无法逃避的香气…………..我觉得它简直象一个人,独自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无休止的流着泪,抗议着,不肯妥协…….有一次几乎要愤怒的把它从窗口扔下,瓶口撞到纱窗把手,一时间芳香四溢……我似乎看到他微笑的眼眸,向上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有那转身黯然离去的背影……….当泪水倾落的时候,是带有着ONE的香气吗?当作为爱的礼物馈赠后,那颗爱人的心却变了,只留下它在角落里独自寂寞的芬芳着………它用它的芬芳提醒着我,再爱我吧,再爱我吧,为孤独美丽着的,寂寞着的,脆弱着的,芬芳着的灵魂啊…….我看着它一点点的消耗,双方谁也不肯妥协,最终ONE消失怠尽,终究,我再也闻不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