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33-35岁之间,心理上曾经经历了一次严重的危机,由于当时社会尚未重视心理问题,使我盲目地像在泥泞道路上艰难跋涉。经过两年的自我调整,不仅心理问题转危为安,而且性格和人生观也升华到一个较高的自觉的境界。
我当时的症状是:前胸和后背说不清是酸还是疼,吃饭咽食物时总觉得有异物阻挡,咽到什么部位都有感觉,胃痛且胀;性情变得脆弱,常无缘无故的掉泪,认为生与死没有严格界线,诚惶诚恐,有大难临头的感觉。到医院去求医,被医生怀疑患了不治之症,也怀疑是心脏病,尽管检查结果是否定的,可自己又总认为末日来临,甚至考虑怎样托付孩子,怎样为爱人选择对象……
尽管理智告诉我,这些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总是排解不开,总有个阴影罩在心头。其间也没少吃药,医生分别给当作胸壁疼、气不顺、自主神经紊乱医治过,都无济于事。
两件偶然的事,使我有了初步的领悟。一件是在中央电视台的“卫生与健康”节目看到介绍的中年人的抑郁症,上面提到的一些症状表现与我有点相似。另一件是外出开会,返回时没赶上直达的公共汽车,无奈乘车到了离家25千米的邻县小镇,借了辆自行车骑着回家,其中有15千米是天黑后的路程。到家后感到胸背酸疼大大减轻,并觉得特别舒服。由此,我领悟到我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病,特别是胸背酸疼,可能是由于长期伏案工作而又不爱活动所致。从那以后,我就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当时是无意识的,现在回顾总结,使我摆脱困扰的,主要有以下几种方法:
一、增加户外活动。锻炼身体采取“动”、“静”结合。我一直习惯的是伏案读书,不爱活动,到了抑郁严重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有一个例外,一旦走上讲台进入角色,便来了精神。我在课间休息时学着打羽毛球,每次20分钟到半小时,全身活动开,微微出点汗,感觉挺舒服。我的胸背酸疼就是靠打羽毛球治愈的。下午课外活动的时间,走出校园避开闹市,或沿护城河散步,或走进田野,凝视远山近水、蓝天绿地,尽情领略自然风光,用心欣赏自然之美,一方面以求心静,换个好心情,一方面开阔视野,显得心地也宽广起来=“动”的活动多益于躯体,“静”的活动多益于心情,二者结合起来,便益于身心。
二、向可信赖的人倾诉。有排解不开的思想问题,不要闷在心里,要主动找人交流。找的人不是随便谁都行,是要有选择的,应该是热情助人的人,思维方式科学、认识问题胜人一筹的人,总之是值得信赖的人。倾诉本身就是一种发泄,一种解脱,在倾诉的过程中,对方可能会予以点拨,使自己茅塞顿开;或表示同情,或出主意想办法,最后慢慢得以解脱。
三、心情压抑要宣泄出来。由于压抑时间太长,我有时委屈得想哭,但出于顾及教师形象,总是忍着。一次因在工作上受了委屈,实在忍不住了,便放声哭起来,断断续续哭了六七个小时。这一哭,心头像放下一块大石头,从此轻松了许多,现在回忆起来,这也是我走出抑郁的转折点之一。
四、转换角度思考问题。我做事有一个信条:不做则已,做就要做好,扫大街也要扫得比别人干净。抱着这样的人生态度,我对教学工作尽心尽责,从未因私事耽误过工作,相反,还因工作牺牲了许多个人利益,很快就得到学生和社会的认可,可随之也遭到了不学无术之人的嫉妒,运用的是最无能的、可也是伤人最有力的手法――人身攻击。我性格内向,胆小得像小花猫,腼腆得像含羞草,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使我的心理难以承受,内向的性格决定了我也没有能力“反击”,只能保持沉默。有七八年的时间,我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抑郁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产生了自杀或杀人的念头。也巧,读了山东诗人桑恒昌的诗,其中有一句:“我愿意和对手在一起,和对手在一起能以互相拆台的方式补台。”这句诗使我开了点窍,可不是吗?因为有人嫉妒,有人挑毛病,自己有监督感,治学更严谨,工作更不敢懈怠,使自己的业务能力不断提高,人格不断趋于完善,这不是踏破铁鞋也难觅的教员吗?面对同一种局面,却持有不同的心态,尽管有点无可奈何,可此角度山重水复,彼角度峰回路转,也不失为接受现实的良策。
从那以后,我逐渐学会了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做出鼓舞信心、使人乐观的解释。
这样前后经过两年左右的时间,我就从抑郁的阴影里走出来了,成了一个健康快乐的人。特别是过了35岁以后,身上的所有不适荡然无存,还有了意外的发现,我的性格也在扬长避短,逐渐完善,我生活情趣丰富了,也健谈了,乐观豁达,没有排解不开的事,而且变得爱“管闲事”,遇到同我有类似症状的,就主动出主意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