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整个孕期里最辛苦的一个月:晨吐以及其他早孕症状正是最严重的时候;对流产的恐惧就像地毯上湿漉漉的狗发出的怪味一样,在你周围挥之不去;有两件交织着喜悦与恐惧的大事也到了该办的时候。
第一件事:该做超声波检测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孕期第一次超声波检测。一方面,你们会首次看到自己的小宝宝,这绝对是一件最神奇的事情——也许你们看到的图像简直像是一张飓风过后面目全非的奥克尼岛地图,这得看为你们做检测的声谱仪质量如何——同时这也可能是烦恼的开始。接下来还会有非常非常多的烦恼。
第二件事:如果你们在刚刚得知怀孕消息的时候决定暂时保守秘密,那么现在是时候打破沉默,把你们封锁了12周的好消息向这个残酷的世界公开了。对许多人来说这会是无比欢乐的时刻,当然也有些人会被亲戚朋友们狠狠地打屁股,作为之前秘而不宣的代价。
涂好透明膏,让我们来近距离看看你的宝宝。
早期检测
在开始检测之前我们必须说明的一点是:在英国,超声波检测并没有统一的形式。你没想到吧,对不对?
你以为全国各地的孕期检测都是标准化的,医生会熟练地告诉你和你的妻子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该接受什么检测,以及为什么要做这项检测。
别天真了。就像癌症治疗、垃圾回收、家庭税以及合葬墓地一样,不同的地区有不同的做法,具体情况取决于你住在哪个地区。在过去的几年间,虽然孕期检测已经得到了很大发展,但总的来说还是缺乏统一标准,有些人甚至要自掏腰包来支付某些检测项目的费用。不过也可能你居住的地区有充分的医疗保障,可以满足你的任何需要。
到目前为止,超声波检测在孕期检查中已经运用了30多年,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安全记录,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它的工作原理是:用声谱仪向孕妇的子宫发射高频声波,声波碰到胎儿后反射回来,在仪器屏幕上转化成可视图像。
胎儿骨骼之类的坚硬物质可以充分反射声波,从图像上看这部分为白色,灰色部分则代表柔软的物质,而液体,比如包裹胎儿的羊水,可以让声波完全穿过,这部分在图像上就显示为黑色区域。
你的声谱仪也许可以解读这些图像,当然,也许办不到,全看运气。
除了涂在肚子上的透明膏有点凉以外,唯一让你的妻子感到不舒服的是:为了让扫描图像更清晰,在检查前她需要憋尿。
预产期检测
每一位孕妇都应该在怀孕第10-14周期间去做一次预产期检测。顾名思义,这是为了精确测定孕妇怀孕的时间,推算出准确的预产期。你总不希望她以为自己还有一个月才到预产期,结果在森宝利超市闲逛的时候突然要生宝宝吧?此外,在怀孕的不同阶段,孕妇体内荷尔蒙水平的变化非常大,所以精确测定她处于哪个阶段,对于将来的各种检测都是至关重要的。
通过检测,你们还能知道小宝宝的心跳是否规律,发育是否正常——哪个父母不关心这些问题?通过超声波检测,小宝宝的头、手、脚和四肢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一些器官都能看得到。如果声谱仪的图像比较好,那么胎儿的四肢有任何大问题医生都能及时发现。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你可以知道自己怀的是不是双胞胎、三胞胎甚至多胞胎。
如果最近你发觉自己很想要一对多胞胎,那就赶快丢开这本书吧,你这疯狂的家伙。你已经没有时间读下面的内容了——你必须赶快出去找三份累死人的工作来贴补家用,至少在你变成24小时连轴转的冲奶机之前,尽量替自己积攒一点睡眠。
好吧,事情也许没那么严重,但身为多胞胎的父亲,你面临的将是世界上最严峻的考验。由于试管婴儿(IVF)技术的发展,近些年来多胞胎的数量有所上升,但总的来说它们出现的机率还是比你想象中低得多:2007年,在英国的764,000例出生记录当中,只有11,500对双胞胎,149对三胞胎,3对四胞胎以及1对五胞胎。
听胎儿的心跳
通过超声波检测,你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听到腹中宝宝的心跳声,并能在图像上看到心脏跳动的曲线图。
幸运的话,通过声谱仪或是医生手中的听诊器,你们会听到一种好像有人在宽阔的隧道里拍篮球的声音——一种短促有力的“砰、砰、砰”声,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和类似于收音机没有调好频道前发出的“咝咝”的白噪音。
你妻子肚子里的小家伙居然能发出如此响亮的心跳声,这一定会让你们俩大吃一惊——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持续不断且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更让人确信:在妈妈的子宫里面,的确有一个独立的小生命正在成形。
检测图像
传统的胎儿检测图像有点类似于快照软件的效果:图像明暗不均,细节模糊,根本看不清胎儿的样子,让人心里很是着急。
现在有了新型的检测方法——三维甚至四维图像检测,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的小宝宝从一团混沌,变成像《星球大战》中那个丑丑的赫特族人贾巴那样的小怪物。
只要你们去做了超声波检测,无形中就会被卷入一场“胎儿图像大比拼”当中。如果你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花哨的4D图片给公司同事们看,必定会引起一片兴奋的尖叫,而如果你拿出的是一张旧式的、模糊的图像,那么失望的观众们就会瞥上一眼,假装表示能从图片上看出胎儿的头——“看啊,看啊,这是脚趾头。”
在我完成本书的过程中,我的儿子史丹利当初的检测图片就贴在我头顶那块密密麻麻的公告牌上。我看着它,他那小小的、完美的侧脸简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相信你在看着自己孩子的图片时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你很容易搞错:他看上去好像在睡觉,但实际上很可能不是。
颈后半透明度扫描
这个检测就没那么好玩了。
颈后半透明度(NT)指的是胎儿颈后部皮下组织内液体积聚的厚度。每个胎儿颈后部都会有一定的液体积聚,但患有唐氏综合症的胎儿颈后透明区更厚。
为了保证扫描的准确性,孕妇必须在怀孕第11-14周期间进行扫描,几乎与预产期检测同时进行——太早很难查得出来,太晚积聚的液体就会被胎儿的淋巴系统吸收。很多医院都可以进行NT检测,但这并不属于常规检查中的一项,你可以自行选择做或不做。
NT检测是利用超声波对胎儿的颈后部进行扫描,扫描值只能大致评估胎儿患有唐氏综合症的风险,并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结果。NT检测的图像往往很不清晰,当你和你的妻子怀着一种异样的感觉茫然地盯着屏幕上一片模糊的检测结果时,会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但是这次检查结果,会对你和你妻子的生活产生无比深远的影响。
为了更精确地计算出胎儿出现异常的可能性,NT检测会将其他一些至关重要的信息,比如准妈妈的年龄(30岁孕妇生下唐氏综合症患儿的机率为1/910,而45岁孕妇生下唐氏综合症患儿的机率高达1/28),也一并考虑进去,最终给出胎儿患有唐氏综合症的风险概率。
因此,别管你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别管你的老板会说什么,千万不要省略掉这次检查。不论检查结果怎么样,哪怕是好消息,准妈妈也不应该一个人来做——找个人陪你一起。
如果检查结果显示:像大多数人一样,你的宝宝患病机率很低,那么你们就可以亲吻相拥着奔向下一座里程碑了。如果你的宝宝属于高风险患者——1/150甚至更高——你们就得做出艰难的决定了。血液测试可以配合NT检测,将结果的准确性大大提高,从大约75%提高至90%左右。
你会幸运地发现:血液和NT联合检测是包含在英国国家医疗服务系统当中的。当然,联合检测还没有做到全国普及,近些年来英格兰正在逐步推广这种检测,但如果你生活在苏格兰,恐怕就得自掏腰包了。
如果联合检测的结果仍然显示你的宝宝患病风险很高,那么唯一得到确定结果的方法就是做绒毛膜采样(CVS)或是羊水穿刺术了。这两种方法都有可能引起流产,每100位孕妇当中大约会出现1-2例。与羊水穿刺术比起来,CVS的风险稍高一些。
这两种方法都属于侵入式检查:CVS要从胎盘中取样,而羊水穿刺则是从子宫中抽取少量羊水。不管选择哪种方式,都是相当复杂和沉重的决定。一旦检测结果恰恰是你最害怕听到的,那么你还将面临一个令你肝肠寸断的决定。
过来人的经验:
克里斯,34岁,一个孩子的父亲:到了第三个月要检查的时候,我非常紧张。我的妻子是名兽医,她本着严肃的医学态度,认为一切问题皆有可能发生——杯子有一半是空的,我看到的往往是满的那一半。因此我总是将“一切正常”假定为事情的常态。
唐氏综合症的排查第一次让我知道:许多事情都会出问题,而且常常出问题。我们开始讨论“如果……该怎么办”之类关乎重大的道德价值观的问题。
恩佐,36岁,一个孩子的父亲:我们错过了一般筛查的最佳时期,只好决定在两种侵入式检查唐氏综合症的方法当中选择其一。
在某些情况下,进行侵入式检查,比如CVS,引起流产的风险要比怀上一个唐氏综合症宝宝的机率更高。所以,做这样的检查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