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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六小时去到草莓音乐节,是为了听可爱的60岁女人唱歌

2018年五一小长假的第二天,向来秉承 “在家度假,远离人潮” 这一理性度假观的时间君,选择了去到距离市区七十公里开外的北京草莓音乐节。大巴在去的路上开了四个小时,高速路的拥挤程度与通勤高峰的北京三环差不多,终于达到场地后,排队入场用了将近一个小时。

△ 在通过安检之前,人们纷纷拍照留念

在终于通过音乐节安检入口的那一刻,内心暗自立誓👇

再也不要小长假出门玩耍了! 一定加倍认真工作, 早日实现“任性加班,错峰度假”。

进入场地后,看着人山人海的大草坪,时间君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个空位玩手机等演出,可惜由于人数太多,导致活动现场手机信号极差,几乎处于与外界失联的状态……

△ 人山人海的大草坪

以上就是时间君第一次参加草莓音乐节的基本遭遇,在下午五点半之前,整个身心都充满后悔。

而五点半之后,随着万能青年旅店的出场,新锐电子乐高手Visudy的现身,这趟音乐节之旅开始变得有趣了。

△ 万能青年旅店

△ 阿克江 & VISUDY

在众多观众的期待与倒数之中,穿着简单便服的60岁蔡琴出现在了舞台上中央。她还是如以往的演唱会一样,开朗、热络地与舞台下的观众们聊着天,大笑着说“我刚过了六十岁。六十岁做一个新人,第一次站上这样的舞台。”

蔡琴在草莓舞台

正所谓蔡姨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尽管六十岁的她声音已不如早年民歌时期的清凉、通透,却自有一份岁月的沉淀与醇厚,“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时间君对于这种有历练、有质感的蔡姨更为喜爱。那首开场的《等着你回来》颇为时宜,这首歌是蔡姨的翻唱,比原唱更温和恬静,不再充满那种具有魅惑性质的胁迫感,大概是因为原唱白光小姐素有“一代妖姬”的称号,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对比吧。

被遗忘的时光

蔡姨作为妈妈辈们的偶像,非常多80、90后的童年中都伴随着她低沉温润的嗓音。而对90后老可爱时间君来说,第一次真正被蔡姨的嗓音打动是2003年的电影《无间道》👇

△ 电影《无间道》截图

梁朝伟饰演的陈永仁在音响店里卖货,刘德华饰演的刘建明作为老熟客到店来挑好货,陈永仁介绍道:“标准港产货,一万多,加上千把块的本地线,比得上十几万的欧洲货。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总之就是一句话,就是通透,来过来听听 ……”

随后,响起了蔡姨《被遗忘的时光》,刘陈二人在窄小的店里因共通的音乐爱好,一起享受了短暂的美好时光,此时的他们对于命运安排中即将到来的对决一无所知。

从那之后,这首《被遗忘的时光》就成为了歌单里的常驻曲目。

没有任何意外,在音乐节上蔡姨轻轻唱起了“是谁在敲打我窗……”,全场大合唱响彻平谷滑雪场的夜空,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大概是因为我终于在现场听到了这首歌,而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段段被遗忘的时光。

跟我说爱我

看过蔡姨现场演出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个非常会搞气氛、会聊天的人。

舞台上的蔡姨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幽默感,她喜欢听观众夸她歌靓人美,而在得到夸奖之后,总不忘调侃一下自己说“大家觉得我美,是因为你们隔得远,所以啊,最后一排的朋友看我,应该是最最最最美的”。

蔡琴2007年香港演唱会

在个人演唱会上,她总会准备好些套颜色浓郁、装饰华丽的裙子,换着让大家夸,所以这个早已过了少女年纪的女人,因为恰到好处的示弱与自然流露的幽默,让人觉得十分“可爱”,这与她的歌声所传达出来的复杂情感形成一种强烈反差,为她的人格魅力大大加分。

蔡琴2007年香港演唱会

喜欢“别人跟她说爱她”的蔡姨也真的有一首歌叫做《跟我说爱我》,收录在她1982年与李建复老师共同发行的专辑《一千个春天》里。这首歌和“李建复”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都是陌生的,那两个称谓可能大家更熟悉👇

李建复是王力宏的表叔(不开玩笑),也是《龙的传人》的原唱者。

△ 李建复青年时期

李建复和蔡姨都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台湾名歌运动中的“当红炸子鸡”,大概是当年的“TFboys”这种量级选手。70年代的台湾青年人深受西洋流行音乐的影响,缺少具有自身文化特点的音乐作品,所以年轻人们开始产生“用自己的语言,创作自己的歌曲”的想法与实际行动。这一轮”校园民歌”的兴起不仅产出了诸如蔡姨、齐豫、费玉清、罗大佑、李李宗盛这样的优秀唱作人,他们在80、90年代的华语流行音乐发展中也担当重任,贡献出非凡的创作力和引导力。

△ “天水乐集”推出的两张作品,左一即《一千个春天》

台湾的“校园民歌”运动在商业化与后继人才增援不足的情况下,80年代初开始日渐衰落。1981年,蔡琴、李建复、与李寿全等人联合组建“天水乐集”工作室,在台湾乐坛上首开音乐工作室先河。尽管“天水乐集”仅推出了两张作品——其中一张就是李建复和蔡琴的《一千个春天》——后宣布解散,但这两张作品堪称是民歌时代末期的杰出之作,值得大家在网络上找来一听。那时候,蔡姨的声音还是敞亮的。

给电影人的情书

虽然这是一个老八卦了,但是每当提到蔡姨的时候,难免不聊著名导演杨德昌与她的那段八卦。

△ 《青梅竹马》电影截图

蔡姨与台湾著名导演杨德昌相识于1984年《青梅竹马》的电影拍摄,蔡姨出演了女主角,从这之后,早已在歌坛立足的她甘愿暂停自己的工作,为才华横溢的杨德昌做一切事情。她在《牯岭街少年**事件》中客串,美工设计出身的她在《独立时代》里面负责“造型”,她在《恐怖分子》的最后献声了那首《请假装你会舍不得我》。她为不善社交的杨德昌引见各种文化界名人,处理电影创作背后那些繁杂的各项事务。

恋爱了一段时间之后,蔡姨认为他们的关系,需要以某种形态确定下来,然后她找来了朋友——女作家袁琼琼陪她要一个最后的结果,据袁的回忆说👇

蔡琴跟我说她受不了了,已经给杨德昌发了最后通牒,如果这男人还不给她个明确定位,她大约就要走掉了……她怕得要死。她在去餐厅前跟杨德昌说,等他想清楚,叫他留话在她的答录机里。答录机里是有消息的,但蔡琴不敢去听,甚至打算将留言删掉,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杨德昌打来电话,要蔡琴去听留言。 这时我们才去动答录机。按了’play’之后,毫无声响。那静默至少也有一分钟之久。之后,是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叹息。然后,那个必须下决定的男人说了话:“你叫我怎么说呢?”这就是杨德昌的全部答复。

然后他们结婚了,却是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十年后,这段“柏拉图式”的无性婚姻终结于杨德昌与钢琴家彭铠立的结合。

德昌说“十年感情,一片空白”。

蔡姨说“我觉得不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

△ 杨德昌蔡琴(图片来源:网络)

这段八卦轶事总是不断被大众提起,但其实它无法为外人所评述。毕竟在一段感情之中,无法纯粹从一方的角度出发来苛责另一方。蔡姨是如此的务实入世、甘愿付出,但是这些特质对于敏感、追求理性与艺术高度统一的杨德昌来说,或许只是事业上的助力,而难成为心灵上的吸引力。这大概就是一段感情最大的阻力了。

2007年杨德昌去世,2008年蔡出了一张CD叫作《不悔》。

里面有一首歌叫做《给电影人的情书》,真是唱满了无数电影人的赤子心,而在我看来,这个歌里满是蔡姨对杨德昌的怀念与记忆:

多少人爱你遗留银幕的风采 多少人爱你遗世独立的姿态 你永远的童真赤子的心态 孤芳自赏的无奈

这个已经60岁的可***,不用艳光四射,却能让人眼光停驻;也无需永葆青春来自我加持,因为随时光溜走的是青春,留在她身上的是智慧与韵味。

在昨天演出的尾声,她说自己只会谈四个吉他和弦。四十年前她刚开始学吉他,只学到第四个和弦时,唱歌把自己唱火了,之后都是乐队为她伴奏。为了继续完成当年“自弹自唱”的梦想,她终于在60岁的时候学习了第五个和弦,然后工作人员为她递上吉他,唱起了一首古老的犹太民谣《Dona Dona》👇

年轻时,人们会以为这首歌是在唱一个女孩的名字,但四十年之后我告诉你们这帮来到草莓音乐节的可爱文青,这帮热爱音乐的朋友们,这首歌是风在说话。 风说的是两个字:自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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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喜欢听蔡姨吗?

哪一首蔡姨的歌是你的心头挚爱呢?

时间君最喜欢的是《渡口》,

期待你在评论区留言,与同好交流心得。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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