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同城货运网络平台被热议。
一边,共享出行巨头滴滴核心业务盈利的同时,还成立了“快桔安运”,涉及到货运业务,引发种种联想。另一边,两位大V在微博爆料,指出搬家时货拉拉司机的漫天要价,1.2公里的路程被开价5400元,经多轮协商后,最终实付3440元。
暗流涌动的背后,货拉拉和快狗打车等平台的焦虑和弱点凸现无疑,随着战况愈来愈烈,一些长久以来积累的矛盾,也成为了行业的“绊脚石”。
那么,同城货运网络平台是否正如市场所讨论的那样,是一个伪需求?
01:
市场庞大,却与初心越来越远
所谓伪需求,可以用一句话进行总结——要么不能找到足够的用户,要么用户不愿频繁使用或者买单,俗称就是痒点或者无痛点。
同城货运网络平台从模式上来说是跑得通的,滴滴和共享单车等出行平台火起来之后,它也慢慢地走向风口。
根据智研咨询数据,2018年中国同城货运网络平台的交易量超过400亿元,2019年达到496亿元,同比增长21.9%。市场规模上,也从2013年的7100亿元上升到了2019年的12732亿元,年复合增长率为10.22%。
如此巨大的市场,吸引了一大批创业者,而无论它们的主营来源如何,都有一个普遍的业务,那就是“搬家”。根据企查查数据显示,2015年后搬家平台更是进入一个爆发期,从7845家迅速增长到2020年的20059家。
在众多同城货运平台中,又发展起来了一小批网络货运平台,除了货拉拉和快狗打车之外,还有一些小平台,如搬运帮、蓝犀牛、易到家等。
在资本的催熟下,各个平台顺风而起,在盈利规则上做出了差异化。其中,货拉拉以收取会员费为主,蓝犀牛搬家直接抽佣,比例是15%;快狗则两种形式兼容:成为会员后,佣金为0。
它们号称要解决传统同城货运几大积弊:
1、传统货运市场信息不对称,需求错位之下,货找不到车,车找不到货,货车空置率高,造成了资源空缺和浪费。
2、行业缺乏统一标准,定价透明度不高,激化交易双方的冲突矛盾。
3、司机良莠不齐,缺乏专业的培训,无法对货主和货物提供安全保障。
目前,截至2020年3月,货拉拉业务范围已覆盖286座中国大陆城市,同时在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地区运营,并在东南亚、印度、南美洲开通了19座城市,平台月活司机44万,月活用户达600万。
由58速运改名后的快狗打车,也已经拥有超过110万名平台注册司机,业务范围已覆盖6个国家及地区、346个城市的超900万活跃用户。
总的来说,快狗一开始以搬家、货运切入市场,优势在于价格和司机资源方面,而拓展C端业务后,运营模式变得多元化一些。货拉拉优势则在于近年发展较快,有较强的品牌知名度,在用户端的渗透相对较高,但业务还是比较集中于货运方面。
各个公司的数据口径并不统一,但无论是货拉拉还是快狗,近年来受到的非议都越来越多,从“叫不到滴滴就叫货拉拉”到“车身广告被约谈”“司机集体维权”,再到“快狗改名风波”,平台、司机、用户之间的矛盾也积累到了爆发的程度。
“前两年生意好做一些,但是现在利润被压得差不多了,比开滴滴还要累得多。”
在长沙,李师傅告诉“螳螂财经”,他2016年在广州越秀区跑了一段时间货拉拉,后来决定回到老家长沙接单,最初确实享受了一些补贴,接单和议价都很方便。但是司机也越来越多,平台的单量并未见太大突破,经常抢不到单,生意比没有平台的时候更难做了。
这与近期的“丰巢遭抵制事件”有些类似,不仅是平台司机,就连很多地方的传统货运,如东莞等地都发生了抵制货拉拉的事件。福建、天津、昆明、郑州等多地更是直接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围堵货拉拉总部事件。
中国物流学会常务理事徐勇认为:“不管是货拉拉还是快狗打车,都并未对同城货运带来更加革命性的改变。”
由于to B的特性,庞大的市场并未让货运平台实现初心,更多则是在司机与用户之间横插一脚,所谓的定标准、提高利润、节省资源等目的,仍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甚至是加重了。
02:
B端站不住,C端没生意,私下交易难以管理
从屠龙骑士变成恶龙,网络货运平台仅仅用了几年时间,和滴滴与共享单车一样,盈利都是不得不面临的严峻问题。
但是现在,这种盈利模式遭到了质疑。
举一个例子,在没有网络货运平台的时代,批发部老板都会固定与一两个司机合作,需要拉货物的时候打一个电话就好,现在则是直接在平台上下单,商家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导致司机们陷入了抢单竞争,利润实际上更薄了,司机没有获得利益上的增加,由于平台在中间的抽成,批发部老板也并未得到多少实惠。
另外,行业准入门槛的降低,导致行业快速膨胀,运营管理难度也在加大,平台与货车司机之间很少有交流,每个月仅限于一次报道。
“我们交了会员费之后在平台上面抢单,每个月去一次公司让他们检查一下车贴,基本上不怎么管我们。”
李哥告诉我们,如果没有贴上带logo的车贴,会被罚款200元一次,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没有办法和网约车司机一样入驻多家平台,只能跟平台进行深度绑定。
微薄的利润,导致司机的流失率非常高,能坚持超过两年的很少,而货物搬运本就是一个难以标准化的东西,对标准理解程度的不同,导致平台与用户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
在商家和司机眼里,货运平台是一种利用互联网,打着解决需求的幌子,实际上干的却是一种“夺食收税”的事情。
于是,另外一种“扼杀”平台的潜规则出现了。
按照分类,物流公司商户货物配送大约占40%,商超、门店快消配送占40%,批发市场的生鲜、建材、服装等占10%,个人搬家、二手交易货物配送,仅仅只占了10%左右。
也就是说,同城货运的大部分需求都是高频次的B端,很容易与司机建立起联络,回到没有货拉拉和快狗参与的状态。
“我现在有几个固定的司机,打一个电话就有人拉货,没必要再用快狗和货拉拉。”
一个小家具店老板告诉我们,由于平台对货车司机的管控比较松散,商户很容易和司机建立起私下合作关系,交易双方都试图绕过中间商环节,减少各自的成本。
“有一次运气就特别好,就十多公里的距离运费没多少钱,但是帮忙搬运就挣了800多,一个月下来搬运的钱能占到总收入的1/3,由于是体力活,所以基本是纯利润。”
李师傅告诉我们,拉货只是一部分,并不怎么赚钱,他们的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来源于搬运的费用,这才是很多商家愿意跟他们私下合作的重要原因。出于成本之外的考虑,商家会更倾向于熟悉的司机给自己搬运货物,减少了不必要的摩擦成本。
平台当然不希望司机们私下接单,但是这种事情难以阻止,因为本质上,同城货运的市场并没有因为货拉拉和快狗等平台而变大,它们只是把其中一部分需求搬到了线上,与其说是在拓展公司的业务,还不如说是给这些商家在找更便宜好用的司机,粘性非常差。
03:
结语
互联网+的核心是联接,同城货运平台乘着“互联网+”的东风完成了线上转型,得到了相对乐观的发展环境。
但是,几年高速发展后的效果,却不尽如人意,传统货运的痛点并未得到解决,反而衍生出更多的问题,近一年来很少有相关的企业再获得融资,企业壮大的路上在不断受挫。我们应该思考的是,它到底是优化了社会资源配置,还是在用户与司机之间横插一脚,成为一个收关卡费的“野蛮人”呢?
这才是真正决定货拉拉和快狗们生死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