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本是人类祖先丛林生存的产物
5月8日,阿娇离婚的新闻冲上热搜。
2018年,阿娇在生日上被求婚,随后在社交媒体晒出婚戒,配文:下一站幸福。在那之前,阿娇多次在访谈节目中表达对婚姻的期待。可这一站仅仅停留了14个月,39岁的阿娇主动提出离婚。
正应了钱锺书说的,婚姻像一座围城,围城外的人想进来,围城里的人想出去。
每个人周遭都有失败的婚姻,但并不妨碍他们前赴后继进入那座“围城”。这究竟是因为人类太健忘,还是爱得太疯狂?
人类学家海伦·费舍尔分析了五十八个社会数万人的婚恋行为,并将研究成果集结成作品《我们为何结婚,又为何不忠》,剖析婚姻进化史。
人类学家海伦·费舍尔研究了五十八个社会中的结婚与离婚行为,从人类行为学和生物进化角度分析发现,婚姻是人类祖先丛林生存的产物,而随着女性经济地位的上升,女性在离婚这件事上越来越占据主动权。
婚姻,丛林生存的产物
尽管各国离婚率高企,但绝大多数人类依然选择进入婚姻,归根到底可能是种生物本能。
在我们的祖先用四肢行走的远古时期,新生儿依靠抓住妈妈的腹部或者趴在妈妈的背上行走。
后来,人猿进化到用双足直立行走,孩子成了雌性的“负担”——妈妈们需要时刻把幼崽抱在怀里,保证孩子不被其他野兽夺走。
这样一来,成年雌性很难在育儿的同时兼顾采集石块、挖掘野菜、追逐猎物等生存必备的活动。所以,和一只雄性猩猩结盟,让它长期陪伴在身边驱赶捕食者和提供食物,成为雌性哺育后代的必要操作。另一方面,雄性为了顺利繁衍出后代,完成基因的传递,也自愿守着发情的雌猩猩以免她被丛林中其他雄性抢走。弱肉强食的森林里,一夫一妻制的婚姻雏形就这么形成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婚姻本是人类祖先丛林生存的产物。当我们进化成人,享受着现代文明的秩序,婚姻则被“包装”成为爱情的结晶。但它的本质与丛林中的结盟一致,离不开内部分工、看护子女和保护共同财产。
尽管不婚、晚婚已经形成潮流,但婚姻仍是世界上大多数人或早或晚的选择。
《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第一季截图。
联合国统计了1940年以来97个社会的结婚数据,结果显示2000年至2011年,全世界有近90%的人在49岁前登记结婚。在单身主义流行的美国,仍有85%至90%的美国人最终进入婚姻。结婚这件事,似乎成为了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选择,成为了跨文化的一种现象。
比“七年止痒”更短暂
残酷的是,离婚也是跨文化的普遍现象。即使在人迹罕至的亚马孙河上游、太平洋珊瑚岛和北极冻土地带,远离了灯红酒绿和名利诱惑,夫妻仍然会选择终结一段不美好的姻缘。
根据联合国截至2012年的《人口统计年鉴》,过去六十年来全球范围内离婚行为有其共同规律:婚后三至四年是高发的离婚阶段,而后随着婚姻年限增加,离婚率会逐渐降低。
二战后,许多国家的经济文化都经历了巨变,但各国夫妇闹离婚的时间点并没有明显变化。人类学家费舍尔研究指出,婚后三到四年危机频发也许和人类的繁殖周期有关。
远古时代,亚马孙河流域的雅诺马马人、奈特西里克因纽特人和锡金的雷布查人等多个狩猎采集部落里,女性的分娩间隔通常为三到四年。
费舍尔在她的新书《我们为何结婚,又为何不忠》中提出,生育间隔时间与离婚时间吻合并不是巧合。以委内瑞拉的雅诺马马人为例,常年生活在丛林中的雅诺马马人结婚后,夫妇会朝夕陪伴孩子成长至四岁,而后,夫妻同居的时间则大大减少。也就是说,当新生儿度过最危险的时期,逐渐习得走路、进食、呼救等技能,父母的连接会变得不再紧密。
费舍尔发现,这样的分离规律也发生在动物界。知更鸟选择在春天交配,孕育出一窝雏鸟,雌鸟和雄鸟就像过婚姻生活一样,围着鸟窝忙前忙后——给雏鸟喂食,驱赶捕猎者,保证雏鸟的安全。直到八月,雏鸟们完成第一次飞翔,雌鸟和雄鸟会果断结束繁殖期的同居,回归群居生活。
费舍尔推断,“同狐狸、知更鸟等配偶关系仅仅持续到繁殖期结束的物种一样,人类的对偶匹配最长也只能维持到头胎脱离婴儿期之后,也就是起初的三到四年。”
越来越主动离婚的女性
不同国家女性对离婚的看法,很大程度可以反映该国女性的社会地位。
20世纪80年代,人类学家劳拉·贝齐格研究了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夫妻的离婚缘由发现,女方的**是导致双方闹离婚的最常见理由。而不孕不育和家暴紧随其后,成为离婚的第二和第三大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婚后因为女性**和不孕不育这两点提出离婚的往往是男性。离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由掌握财政大权的男方占据主动。
但在母系社会或者女性占据更高社会地位的部落,情况是相反的。
非洲昆族部落中,女性是家中重要劳动力,她们每两三天出门寻找食材,带回的野菜、蜂蜜、鸟蛋是一家人的主要晚餐。她们还擅长为丈夫收集狩猎情报,通过观察地面形态判断何种动物在何时经过。
更重要的是,地处沙漠的昆族部落里,稀缺的水源归属女性所有,年长的女性在社区中往往扮演领导者角色。这些性别权力都无形中提高了女性在部落中的“身价”,使她们在婚姻不幸福的时候拥有离开的底气。20世纪70年代,社会学家南希·霍维尔走访昆族部落发现,参与调查的三百三十一例婚姻中,超过40%的夫妇选择离婚。
在工业**前,欧洲的农场家庭内部往往有明确分工,男性负责砍伐树木和犁地等体力活,女性负责播种、采摘和除草等精细农活。那时候,主动提出离婚的一方需要净身出户,可在自给自足的年代放弃土地无异于丧失生活来源,于是乎,婚姻中的双方被田地捆绑在一起。那时欧洲的离婚率非常低。
《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第一季截图。
当历史迈进18世纪,农场主逐渐从土地中解放出来跻身中产阶级,女性也逐渐加入了各行业的劳动大军,她们可支配的财产和劳动力资源不再受到性别制约,离婚率也日渐上升。
从20世纪末到今天,离婚的年龄层又进一步扩大。当孩子成年工作,搬出原生家庭,不少共度二三十年的老年夫妇决心结束没有质量的婚姻。某种程度上,这和知更鸟夫妇看到雏鸟飞出鸟窝,结束同居生活异曲同工。
先是欧美和日本出现了“银发离婚潮”,迈入21世纪后,不少中国老年夫妻也主动要求分开。根据中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统计,截至2010年,中国60岁以上老人的离婚比例较上个世纪80年代增长了将近一倍。同年,上海市社科院社会学所发布《离婚对女性权益和地位影响的经验研究》显示,三分之二的诉讼离婚是女性主动提出的。
电影《婚姻故事》截图
2019年,全球各国女性参加工作的比率为48.5%,中国参加工作的女性占女性总人口超70%,排名世界第一。相比之下,中国男性家务劳动参与率为世界倒数第四,仅次于日本、韩国和印度。两个数据对比来看,中国女性主动提出离婚不足为奇。
美国人口普查局罗斯·克莱德观察到,多数人在首次婚姻破碎之后还会再婚。英国作家塞缪尔·约翰逊曾说,第二次婚姻是希望战胜了经验。尽管美国和日本每三对夫妻中就有一对以离婚告终,但婚姻依然是多数适龄青年认真考虑的人生选项。罗曼蒂克不会消亡,婚姻制度仍将长存。
图源:网络截图
参考书目:《我们为何离婚,又为何不忠》,海伦·费舍尔,中信出版社,2020年3月
Lloyd.P.,1968, Devorce Among the Yoruba. American Anthropologist 70:67-81
Cherlin. A.J.,1981, Marriage, devorce, remarriage, Cambridge,MA:Havard Univ.Press
Cherlin. A.J.,2009, The marriage go-round: The state of the marriage and the family in America today, New York:Knopf
值班编辑:薛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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