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水平了。”5月的一个周六，一汽-大众4S店的一位销售顾问告诉亿欧汽车。这家位于北京市大兴区的4S店外，内部道路几乎被私家车填满，一些车主被挡在了三四层车后面。
店内，十余位顾客正在大声与店员交谈。如果声音不提高八度，很容易就被其他人的谈话声音所淹没。短短的15分钟里，就有八批客人进店。
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
5月中旬，亿欧汽车先后探访了一汽-大众、上汽大众、东风本田、宝马、沃尔沃等5大品牌的6家经销商。虽然有一家上汽大众店和一家宝马店的业绩与疫情前仍稍有差距，但所有经销商都认为：车市正在好转。
但也有人认为不能太乐观。汽车流通行业资深分析师李颜伟表示，4月汽车销量出现反弹，很可能与车企对经销商的考核策略有关。由于疫情出现，车企放宽了对经销商2月和3月的销量考核。4月，随着疫情得到有效控制，考核变得更加严苛，部分经销商将此前积攒的订单集中进行交付。
北京的一家沃尔沃4S店总经理对亿欧汽车透露，在厂家销量考核方面，确实存在疫情期间考核宽松，疫情恢复后逐渐严格的情况。
中国汽车市场的报复性消费来了？这波报复性消费还会有“后浪”吗？或许还不能太过乐观。
01 一半海水
从数据上，人们看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中国车市。
5月11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中汽协）发布了今年4月的中国汽车产销数据。数据显示，4月中国汽车销量为207万辆，同比增长4.4%，结束了中国车市连续21个月的下跌态势。即便是在乘用车市场，261万辆的销量水平也已经与去年同期相差无几。
制表人/亿欧汽车商业分析员 张宇喆
“2月至3月被抑制的购买力在4月被释放，”中汽协秘书长助理许海东表示，“市场已经出现了反弹，预计这种反弹情况会持续2个月左右。”
全国乘用车信息联席会（乘联会）秘书长崔东树也认为，疫情后的报复性消费肯定是存在的，其中豪华车市场的表现最为明显。
据乘联会统计，今年4月，中国豪华车市场迎来了16%的增长，其中华晨宝马销量同比增幅达到15.5%，沃尔沃销量同比增长21%。
一些合资品牌的销量走势也出现了明显的好转，比如德系车和日系车。一汽-大众发布的销量数据显示，其4月共售出新车16.57万辆，同比增长9.9%。同期，广汽本田、一汽丰田和东风日产发布的月销量也都呈现正增长。
虽然市场没有全面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准，部分车企的同比增幅仍然为负。但主流车企的销量基本都实现了环比正增长，压力得到大幅缓解。上汽集团4月销量同比跌幅已从上月的近50%收窄至8.6%，奥迪品牌销量环比增长38%。
当部分车企在为销量恢复形势喜人开启香槟之时，经销商似乎仍然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02一半火焰
从采访中，亿欧汽车看到了一个让人忧虑的市场现状。
“现在基本达到疫情前的八九成吧！”一位上汽大众4S店销售顾问对亿欧汽车表示，“之前每个月能卖个二百台左右，现在差不多有一百六七。”
从亿欧汽车所调查的6家经销商来看，终端销量均处于与去年同期基本相当或稍弱的水平，没有经销商的业绩出现明显上升。
上汽大众4S店/亿欧汽车
一位上汽大众4S店销售顾问对亿欧汽车表示，“现在的业绩也就是刚刚跟疫情前接近，谈恢复性消费可能还差不多，跟我理解的所谓‘报复性消费’还有很大差距。”
“确实也是举步维艰。一季度的亏损相当严重，估计一年的营收都补不上来。”上述沃尔沃4S店总经理对于2020年的经营情况也有不小的担忧。
这样的情况也反应在数据层面。广汽本田发布的4月销量数据为7.2万辆，同比增长2%。而本田中国公布的4月数据显示，广汽本田终端销量已同比下滑11%至5.8万辆。同期，官方公布的批售量和实际零售量相差较大的情况，存在于大多数中国车企中。
制表人/亿欧汽车商业分析员 张宇喆
不得不承认，当下的车市表现确实较一季度有明显反弹，但这种反弹只是一种缓慢恢复。4月汽车市场的表现仅达到去年同期水平，并未出现需求强力释放的情况。时间拉长至今年前4个月，车市仍然同比下跌了三成以上。
最让业内人士感到忧虑的还不是当下的市场表现，而是未来的市场预期。
“需求的释放会随时间逐渐衰减，5月、6月的销量预计会继续呈现下跌趋势。”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郎学红对亿欧汽车表示。上汽通用副总经理施弘也认为，近期的市场表现还无法达到“报复性消费”的水平。
而5月的市场下滑已经出现苗头。乘联会数据显示，5月1日~5月10日，中国乘用车批发销量同比增长9%，而零售销量则同比下滑7%。
03 “报复性消费”未至
“努力扭亏吧！”谈到今后的发展，一名位国内知名经销商集团内部人士对亿欧汽车表示。
某宝马北京4S店工作人员对亿欧汽车表示，车辆的优惠幅度减少正成为限制其经营恢复的重要因素。
今年一季度，宝马在华缩减了对经销商的批售量要求，该店也顺势减少了车辆库存。在疫情恢复后，该店本期待依靠进口车提升利润，但之前的决策失误导致现实难遂其愿。今年3月起，海外疫情开始大规模爆发，欧美大批工厂不得不停产，国内进口车供货出现不足。
“消费者想买进口车却买不到，”该4S店工作人员表示，“（顾客）转向购买国产车，又遇到厂家限制优惠保利润，所以国产车销售也未达预期。”
这家宝马4S店的情况绝非个例。5月18日，奔驰关闭了位于美国阿拉巴马州的SUV生产工厂。此前，该工厂已经在3月至4月停产过34天。在华销售的GLE、GLS等奔驰进口SUV就产自该工厂。
奔驰GLE/奔驰中国官方
因疫情被抑制的需求释放会有周期性下滑，所以5月和6月以来需求释放带来的销量增长会逐渐减少。与此同时，2019年5月和6月是国五车型清理库存的最后时刻，对短期销量提升带来一定刺激。今年同期想要实现追赶极不容易。
郎学红判断，5月和6月存在环比增长的机会，但同比增长几乎不可能，而之后的市场走向还需要根据海外疫情的走势来判断。
中汽协方面预计，若疫情防控状况良好，中国车市在2020年将同比下滑15%；若疫情在年内无法得到有效控制，这一下滑幅度可能达到25%。
除了海外疫情影响国内汽车生产等车市自身问题外，消费者对经济走向的信心下降、更多资金被吸引进楼市等原因，也是导致汽车消费下滑的重要因素。而这些问题都难以在短期内得到解决的问题。
中国车市的“报复性消费”暂时还没有出现，“后浪”更是无从谈起。
但从长远来看，中国人均汽车保有量距离发达国家还有明显差距，发展潜力巨大。与此同时，全球汽车产业正处于向新能源、智能网联等新科技方向前进的道路上，而中国正是引领这一方向的主要市场。
亿欧汽车认为，当下的困难远不足以成为看衰汽车产业发展的理由。当时间线拉到足够长时，疫情、经济下行导致的市场低迷只会是中国汽车产业前进道路上的一段小插曲。
最黑暗的时刻就在破晓前。虽然中国汽车市场当下还未实现恢复，但推动市场前进的浪潮已在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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