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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卡冲突背后的高加索纷争 | Booker不客

 

高加索,这片旧约创世纪中洪水退却后,诺亚停靠船只并种下葡萄藤的福地,是上好葡萄酒的起源之地。但此地的整体局势却如同未甄全熟的葡萄酿的酒一般,酸涩难忍。作为历史上文明碰撞的前沿,高加索不可避免得成为多民族的混居区,从而使纳卡地区成为今日的痛点,难道是上天早有预示,酒红色的鲜血,会从此地源源不断地流出。

 

今天的文章,就带您探寻高加索地区前苏联加盟国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兄弟领土争议背后的利益争夺。

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是纳卡地区的全称,不过相对于这个全称,纳卡似乎更加出名。它位于高加索山脉南部,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这两个小国做邻居,总人口大概14多万。过去是阿塞拜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领土内的一个自治区,亚美尼亚人占人口的大多数。

 

苏联解体后,纳卡地区多次交火,其紧张和血腥程度不亚于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和顿巴斯冲突,因为不直接涉及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利益,纳卡地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它在高加索地区长年扮演“狠角色”,因为就是这么一块弹丸之地,将俄罗斯、土耳其、伊朗之间的战略区域封锁了20多年。

 

『 纳卡的“前世今生”

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的概念很大程度上是苏联时期形成的,起源于1921年苏联和高加索地区领导人决定在新成立的阿塞拜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内部建立纳卡自治州。与高加索其他地区一样,纳卡地区至少有3个世纪的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人民的混居史,在此期间,该地区受到当地领主、亚美尼亚米利克人和穆斯林的争夺。冲突主要是政治性的,但带有强烈的宗教色彩。

 

19世纪上半叶,随着该地区并入俄帝国,强权使其得到了稳定。但随着19世纪后半叶民族主义意识形态的传播,世纪之交时,该地区的政治日益种族化。1918年亚美尼亚共和国和阿塞拜疆共和国的出现,纳卡成为了两个新生国家和民族化国家存在争议的地区。在宣布独立后不久,南高加索共和国被奥斯曼帝国和德国的军队占领,继一战协约国胜利后,被英国占领。

信奉基督教的亚美尼亚人和穆斯林一直在该地区断断续续的战斗着。在奥斯曼占领纳卡中心舒莎后,亚美尼亚同意纳卡由土耳其人支持的阿塞拜疆共和国“临时”统治。英国的占领维持了这一现状,亚美尼亚的部队被禁止进入纳卡地区。1920年春天,亚美尼亚舒莎的一半和东部的一些村庄被摧毁,数千人被杀。同时,亚美尼亚人“清洗”穆斯林迫使其从桑格祖尔大部分迁往纳卡西部。

 

许多领土的争端本来寄希望于一次国际和平会议,然而,苏联的铁蹄却突然而至,1920到1921年,苏联军队不到两年就控制了整个高加索,莫斯科重新成为该地区唯一的主人。随着新的苏联行政制度的建立,纳卡于1921年成为阿塞拜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内的一个自治州,这一决定是在艰难的谈判中作出的,是阿、亚之间的妥协,但双方领导人都对此次妥协安排很不满意。

 

纳卡冲突在苏联晚期产生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民族化行动,虽然处于冲突的初期阶段,但却反映出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两国民族主义运动的民主性质。

然而,到1988年,双方已经交火。当苏联接近崩溃时,纳卡冲突已演变为亚阿两国间的全面战争。这场战争从1991年底一直持续到1994年5月,造成3万多人的死亡。

 

1994年5月,阿亚两国在比什凯克签署了一项俄罗斯斡旋的停火协定,同意停止敌对行动,为和平解决冲突而努力。然而,自停火以来,谈判以及第三方调停一直是无效的。

亚方要求承认生活在纳卡亚美尼亚人的自决权,并主张应将其与纳卡毗邻的领土作为一项安全保障保持在亚美尼亚的控制下,直到各族人民的自决权得到正式承认为止。阿方坚持阿塞拜疆的领土完整,并要求在讨论其他问题,包括纳卡的最终地位之前,撤出亚方的部队,双方的不肯让步导致了僵局。

 

 

军事胜利并没有给亚方带来和平,相反,导致了它被地区孤立,并造成了该国经济发展困难,因为亚美尼亚两个邻国阿塞拜疆和土耳其的边界仍然关闭。但阿方也发现,与土耳其一道对亚方实施经济封锁也未能使其接受自己的要求。

『 山重水复疑无路

显然,纳卡冲突达成解决方案存在一些障碍,但最主要的障碍是制度内缺乏改变现状和为之努力的既得利益。双方执政者缺乏政治意愿,甚至利用一切机会使对方失去人心,再加之大众媒体不断地使这些已经紧张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以至于今天,冲突各方只认同对方的人民,而不是政府,这是问题的核心。

 早在1988年,纳卡民众就曾集体请求回归亚美尼亚

如今,纳卡冲突已进入了“不战不和”的第24个年头,1992年在欧洲安全组织明斯克小组的调解下,进行了正式谈判,但这似乎对和平进程影响甚微。而“不战不和”局面会长此以往的持续下去,只会使双方社会处于永久的战争动员状态,从而使两国领导人继续处于敌对状态;这种局面还压制了创造和平的机会,因为无论是来自双方的政治力量还是民间的社会力量,都有可能被指控从事“危险活动”或与敌人合作。

 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总统会晤

双方虽然于1994年签署了脆弱的停火协议,但这此地的种族仇恨以及两国之间的消极刻板印象却未能停止,双方还不断制造对“另一方”的战争言论,从而导致小规模冲突不时爆发。2014年7月底到8月初,双方发动了自1994年停火协议以来最暴力的攻势,数十人因此丧命,而最近的一次战争发生在2016年的4月初,锻炼军队及对全面战争做准备可能是这些冲突背后的原因之一。

 2016年4月4日,纳卡地区,被击落的无人机冒着火光和浓烟

但值得庆幸的是现任领导人不太可能通过大规模战争来破坏现状,因为军事胜利虽然可使统治者极大地巩固其在国内、国际舞台上的地位,但军事失败带来的巨大风险也难以承受,即使是最成功的军事胜利也会带来伤亡人数高、国际孤立、军事指挥官的政治野心上升、供应和能源路线中断以及社会和经济成本上升等诸风险。

 巴科·萨哈相(1960.8.30?-),接替阿尔卡迪·古卡相,以85%的高票当选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共和国总统。此前的2001-2007年,他一直负责纳卡的防务。

『 柳暗花明又一村

纳卡问题悬而未决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但要想冲突得到彻底解决,可努力的方向还是存在的。

建设和平涉及不同类型的关系和互动,既有自上而下的,也有自下而上的。但纳卡冲突中自上而下的活动已绝无可能了,那么只有自下而上了。

高层执政者对带来和平不感兴趣时,包括中层活动家和基层人士在内的公共外交在冲突转化中就会起关键作用。基层组织主要由地方领导人、非政府组织、社会工作者以及和平活动份子组成。

之所以说基层是解决纳卡冲突的希望,不仅是理论上的说法,基层建设和平的例子在历史上也是有迹可循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在冲突和暴力升级期间,亚美尼亚北部一个村庄的阿塞拜疆居民和阿塞拜疆中部一个村庄的亚美尼亚居民通过谈判达成了一项交换村庄的协议;1993年战争中期,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赫尔辛基公民大会全国委员会发起并组织了至少500名人质和战俘交换,并因此赢得了奥拉夫棕榈和平奖。

 

积极情绪还来自社交媒体和基于网络等平台,因为媒体是政客的发声筒,和平的声音只能通过相对自由的渠道发出。

工商界也是建设和平进程中的最重要的部分。双方的经济合作可以刺激两国的经济朝积极的方向发展,为双方人民提供新的工作和交往机会。但问题是,如果工商界在目前的敌对气氛中从事建设和平活动,他们很容易受到政府的压制和恐吓。

 萧条的纳卡城市

综上证明,即使没有政府的干预,基层也能发挥作用。但基层和平力量没有足够的权力,大多数时候都被民族主义言论边缘化,特别是在阿塞拜疆,由于媒体和言论自由被限制,不断的军事言论和仇恨言论只会导致只会助长暴力的升级。

为解决这一问题,促进民主进程不可或缺。此时,和平缔造者需要努力的方向是在基层发展民主运动,以改变制度,通过改变制度在各国建立健全的民主制度,从而为解决冲突、建设和平提供机会;同时,媒体也需减少对对方的负面报道,这是僵局转换的重要因素,也是实现和平的必要条件,从而能使各国人民做好准备,进行对话和妥协,最终导致冲突的解决。

 民众阳光的笑脸

总之,发展自下而上的建设和平活动和倡议需要基层行动者在冲突分歧中表现出相当大的勇气和责任感,并具备水滴石穿的耐心和信心。只要公众们联系越广泛,相信政客们就会进行有利于和平的对话,以寻求和平的解决方案,从而使纳卡冲突的和平解决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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