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号文下发,要求“能退尽退,应关尽关”,震动P2P网贷业界。
从业人员们担忧的是,有人趁P2P公司批量清退之际“浑水摸鱼”,还款意愿下跌,招致逃废债的另一轮小高潮,薅走互联网金融公司的最后一波羊毛。
现金贷镜鉴
2018年底监管部门制定了P2P机构分类处置和风险防范工作方案。总体工作要求是:坚持以机构退出为主要工作方向,除部分严格合规的在营机构外,其余机构能退尽退,应关尽关,加大整治工作的力度和速度。
1月22日,在上海市政府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金融工作局局长郑杨表示,近期金融局正在依法规范互联网金融退出行为,做好退出机构的资产处置和债务清退,依法从严打击恶意退出行为,同时依法保护投资者权益,督促互金公司债务追偿,打击恶意逃废债。
郑杨所提到的逃废债,正是很多互联网金融工作者所担忧的下一步可能出现的危机,这一点可以从现金贷整治中看到前车之鉴。
从历史经验来看,2017年底监管层进行现金贷整治之后,很多不合规机构退出,但这个清退过程比较“惨烈”。有业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2017年年底到2018年2月,行业的逾期率骤升,“首逾(用户第一次逾期)”的指标从20%骤升到70%。鉴于此,现金贷公司开始惜贷,同时催着借款人还款。一直到春节前,所有的现金贷公司“只收不放”,但很多用户都是多头借贷,以贷养贷的,这部分用户失去流动性,推动行业逾期率进一步上升。不仅仅是现金贷公司,P2P在其中也损失惨重。
经历行业“休克”之后,2018年随着行业逐步出清,骗贷和贷款中介也逐渐变少,存活的机构中,无论是P2P还是现金贷都把培育风控能力放上日程表。
时间拨回2019年,殷鉴不远,P2P大规模清退会招致恶意逃废债卷土重来吗?
“转型互联网小贷拿不到牌照,资产端不发达的P2P转型导流公司也艰难,而P2P因为即将清退,最终可能把所有的不良资产打包,打折卖给资产管理公司。”一位上海互金业界人士表示。
上述人士称,P2P可能遭遇的逃废债危机比现金贷还要严重,“毕竟现金贷都是小额,借款人有还款能力,P2P相较而言是个人20万以下,企业法人100万以下的额度,还款难度大,可能造成行业危机。”
金诚同达上海办公室合伙人律师彭凯对记者表示,退出过程中,投、融、中介三个层面的压力都比较明显,投资人端的诉求是尽快获得回款,借款人端会有延期还款甚至逃债的侥幸心理,平台端一旦进入退出,业务收入大幅度减少甚至停滞,三方压力其实都会汇集到平台方身上。
“希望监管在拿出‘能退则退’的决心的同时,也需要提前做好退出阶段平台的资产清收协助的准备,如果什么问题都是要拟退出平台自行解决,那退出之路之难,可想而知。当然,既然监管已经有了市场出清的决心,我们还是应当对此抱有乐观的信心。”彭凯表示。
黑名单共享遥遥无期
虽然业内打击逃废债呼声已久,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去年全国互金整治办下发《关于报送P2P平台借款人逃废债信息的通知》,要求各地严厉打击借款人的恶意逃废债行为,并上报恶意逃废债的借款人名单。通知显示,下一步,全国整治办将协调征信管理部门将上述逃废债信息纳入征信系统和“信用中国”数据库,对相关逃废债行为人形成制约。
除此之外,中国互金协会也有信用信息共享平台,会员需定期报送逃废债人员清单,同时拥有查询接口。一家公司报送多少,就可以查询多少次黑名单。
但一位华东互金公司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虽然业界都寄希望于“黑名单”制度,但基本上只能靠这个制度震慑借款人,还不能形成像央行征信一样完备的体系,也不能约束失信者购买火车票、坐飞机等行为。
“原先我们平台怀疑一个人有骗贷嫌疑,会去中国互金协会的数据库搜索,但是基本上都没有搜出相关检索信息,可见数据库信息量还不足,后来我们还是自己判断风险,不参照数据库了。”上述负责人称。
在他看来,业界黑名单共享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大平台不愿意共享数据,这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黑名单”都是损失本金和利息换来的,不想为别人做“嫁衣”,再者数据量极大,需要专人对接,用人成本增加,因此有些平台只交给互金协会10%左右的数据量;二是提交的数据均未进行脱敏处理,不知道信息共享系统的安全性几何,互金公司比较谨慎。
黑瞳科技联合创始人时维表示,反欺诈绝不是一个企业或一个技术厂商能解决的问题,“可能你是做一个反欺诈软件,或者是收集了一批黑名单数据,或者做了一个模型算法,实际上这些都不足以应对现在日益猖獗的欺诈团伙欺诈分子。产品整合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所有的企业应该一起参与反欺诈建设。”
“也许互金协会数据库能有基数壮大的那一天,但不知道这些P2P公司还能不能等到了。”上述互金平台负责人慨叹道。
来源:ZA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