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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王石,老兵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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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王石从珠穆朗玛峰下来,去云南哀牢山拜访他的偶像,前烟草大王褚时健。那一年,褚时健已经76岁,刚刚创业种橙子1年多。王石说,他每次来看褚时健,都是来取经的。

王石问褚老,橙子挂果要多长时间,他说要六年,王石很震撼,六年后褚老就80多岁了,一个70多岁的老人创业,大谈80岁以后的场面,这是一种什么精神啊!

后来,王石写了一个文章来说他与褚老的交往。里面用一句话向褚老致敬:“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不是看这个人站在顶峰的时候,而是看这个人从顶峰上跌到低谷时候的反弹”。

这句话,是巴顿将军说的,也是1984年王石万科创业时,他在万科的地板上写下的两句话之一。另一句是肯尼迪的就职演说:“不要问社会能为你做什么,而是要问你能为社会做什么”。

今天,我也用这句话向王石致敬与祝福,“看这个人从顶峰上跌到低谷时候的反弹”。

今天是王石告别他一手创立万科的日子。

万科的最新一届董事会上,不再有王石的名字,万科真正进入郁亮时代。王石发了这样一个朋友圈:

英雄谢幕?太多的文章都在写悲情和八卦,我却深信,冥冥中,当王石十多年前去看望褚时健的那一天,他其实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王石告别的只是万科,开始的将是褚老般的新辉煌。

2:

王石最为人争议的就是在万科争夺战中的表现。但是要真正了解万科争夺战,就要了解万科的历史。只有了解了万科的历史,才能真正地理解王石,才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

1984年9月,深圳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建立开张,王石任经理,这也是万科的前身,主要业务是做贸易。创业的资金都是王石自己找来的,只是挂了国营企业深特发的帽子,企业性质才会成了国营企业。

后来,万科王石的带领下越做越强,但是产权问题是企业先天决定,一旦决定就改不回来。

曾经有一次改变的机会。1988年万科股改,王石能够分到股份,但是王石最终主动决定放弃了,他放弃的这部分股权后来就是万科公益基金的种子基金。

王石放弃股权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王石非常自信,他认为自己做一个职业经理人就能有对企业的控制力;一个是在中国突然变得很有钱,会很危险。

现在的年轻人,可能无法理解那段历史。在90年代初,社会上都还在争论到底姓社姓资的问题,一直到南巡讲话才一锤定音。在80年代,戴红帽子的企业非常多,后来还流行过摘帽子,也因为产权纠纷出了很多事。

后来万科的股权结构,本身是对历史最好的安排,国资相对控股但不干涉经营,管理层相对参股,公众上市公司,混合所有制典范,这种默契一直保持平衡直到被野蛮人打破。

明白这段历史,就知道王石对于万科,不是别的企业那样,被派到万科来做董事长,王石本身就是创始人。万科对于王石,就是他的孩子。

扪心自问,如果你是王石,如果你一手创立的企业被野蛮人强行收购的时候,你做得会比王石更好吗?

不得不提一句,王石身上的文人气质太重了,这一路过来,他想得太周到,顾虑的太多,太重名,内心对自己的要求摆得非常高。周全的代价是不利索,一时的妥协往往为下一次的危机埋下伏笔。这里必须要提下格力董明珠董小姐,关键时刻,往往还是女同志靠得住,有原则。没那么多纠结,直接找对人反映情况的严重性,痛诉野蛮人大杠杆收购的冲击,干净利索的结束了宝能举牌危机,并驱动了金融监管体系的改革。

3:

在万宝大战中,王石肯定有做得不够完美的地方,但是,没有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了。

股权收购战,就是零和游戏。

管理层看重的,是控制权和企业的长期战略与经营;收购者,看重的是控股地位和控制权,以及短期的资本运作以尽快解除杠杆风险;股民,看重的是能有几个涨停。

这场大战中,最诡异的是,原来的大股东华润缺位了,王石最为悲情的一幕不是今天的谢幕,而是他四面楚歌的时候,发现大股东的救兵根本等不到,内外两面受敌,那一刻,王石会后悔30年前他放弃的一切吗?

当华润盼不到了的时候,王石转身向其他人求助,无可厚非,最终是深圳另一家国企深圳地铁,万科又回到了深圳的国资体系中,这可能是更好的安排,也是历史的轮回。

在万宝争夺战中,万科管理层的表现不仅不能说不好,反而要说,非常优异,在全球来说,都是职业经理人的典范,都是值得记入历史的。

万科股权争夺战肇始于2015年7月,贯穿了整个2016年全年,万科都在随时易主的阴影下度过,尤其是在政策导向不明确之前,宝能已经是持股25%的第一大股东,当时看来王石走投无路,宝能胜局已定,换主预期明确。

在这种情况下,万科仍然实现了非常好的业绩。2016年,万科实现销售金额3647亿元,同比增长39.5%,销售回款位居行业首位;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210.2亿元,同比增长16.0%;年底净负债率25.9%。

没有故意不作为,没有乱糟蹋钱,也没大举负债拖垮企业,还要应对股权争夺战。试问,有多少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在敌意收购人成为第一大股东后,还能保持这样的业绩?这就是真正的职业,真正的对股民对投资人负责。

更没有采取焦土战术。当时与一些朋友推演过万科局势的可能方向。有一种战术叫焦土战术,在战局已定的情况下,当时万科股价在27元左右,万科管理层持股市值200多亿,管理层持股计划全部清仓,拿到200多亿现金,整个团队出走万科,重新创业。万科就留给非要收购它的人吧。

有200亿本金,有这样的优秀团队,融到大规模的财务投资也不是难事,再造一个几百亿市值的企业,由管理层完全控制,并不是难事。看看孙宏斌,顺驰卖了以后,很快又做成了融创,成功在香港上市,现在市值有550亿。万科的团队,比融创的团队,绝对不会差。

这种职业,就是万科管理层对投资人和股民最大的负责。这也是王石万科,对中国企业和职业经理人的贡献。

4:

毛大庆,是原来2009年-2015年的万科北京公司的总经理,2015年4月,毛大庆辞职创业成立了联合办公空间优客工场。

优客工场刚成立时候,就获得了红杉、真格基金、创新工场的数千万人民币的天使投资,2015年9月和2016年3月完成A轮和A+轮共4亿元的融资,估值已经达到40亿人民币。2017年1月完成8轮融资,估值达到70亿。

2017年4月,优客工场与洪泰空间合并,估值达到90亿。优客工场大股东白小红是毛大庆的太太,持股38.4%,以此计算毛大庆夫妻在优客工场的股份价值35亿。

成立两年,融资超过10亿,估值超过90亿,个人身价35亿。

这就是一个万科北京总经理,在市场化的环境上所能释放的能量。

地产这个行业,跟互联网相比,互联网强调的是创新,注定是年轻人的天下。地产最后拼的是资源,是经验,是品牌,越老越吃香。

地产这个行业,跟种橙子相比,橙子的竞争壁垒太低,行业体量体小,而地产动辄是百亿项目。

王石出生在1951年,今年66岁,比褚时健创业种橙子的时候,整整年轻了十岁,王石的身体又极其强悍,两次爬上珠穆朗玛峰。

前有褚时健,后有毛大庆,王石有什么理由不能真正为自己再奋斗一次?以他一生积累的资源、信用、口碑,身处地产这样风起云涌的黄金大产业,他的成功概率非常高。这一次,王石可以为自己一战了。

王石曾经当过兵,我相信他不会就此去做寓公,战斗是他的本能。我祝福,也期待他将如褚老一般,王者归来。

今天,不是告别,终将再会。

最后,用麦克阿瑟的告别演讲标题向王石祝福与致敬:

老兵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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