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二十二回,正值元宵佳节,元春命太监送来灯谜与大家猜,又令众人各制一谜送往宫中由她来猜。其中,唯独贾环所作元春说“不通”,没有猜,让贾环自己说出谜底。博学多识的元春为何说“不通”呢,让我们来看一下。
贾环所作灯谜谜面是这样的:
大哥有角只八个,二哥有角只两根
大哥只在床上坐,二哥爱在房上蹲
据贾环自己说,这个谜底是枕头和兽头。枕头乃家常所用,兽头则是大户人家房檐上的脊兽,在古代是用来避邪镇灾的。
怨不得元春猜不着,一谜两解确是罕见,但就谜面本身而言,却也很是形象生动,符合贾环的年龄特点。脂砚斋评论说“难为了作者摹拟”,“亏他好才情怎么想来”。
贾环的灯谜有解了,元春为何说“不通”也弄清楚了,又一个问题随之而来。此回的章回题目是“听曲文宝玉悟禅机 制灯谜贾政悲谶语”。谶语即迷信的人指事后应验的话。其中,众姐妹所制灯谜无不暗示了自己的悲剧命运和贾府的败亡结局,那么,贾环的的灯谜背后又隐含着怎样的谶语呢?
以前,这个谜一直困惑着我,历代红学家对贾环灯谜的讨论也甚少。既是“悲谶语”,就说明贾环的灯谜一定暗示了一个悲剧。后来,我偶然间看到曹永森所著的《扬州风俗》中记载:古代扬州,家里死了人,要把死者床上的枕头抛到房顶。枕头落在房顶,好似房檐上的兽头。
我恍然大悟。原来,贾环的谜底枕头和兽头便是“枕头上房伴兽头”的意思,寓意“人亡”,恰与贾母所作“猴子身轻站树梢”暗示“家破”相对,也与“家亡人散各奔腾”的谶语相呼应。曹雪芹自幼生活在江宁(今南京),将家乡的风俗写入小说中,正可谓信手拈来。
但是,贾环既非《红楼梦》中的重要角色,又不是掌握贾府生存命脉的一家之主,作者为何要用他的谜语来揭示“人亡”这个重要的谶语呢?我想,这里正体现了曹雪芹“以小见大”的写作手法。
在《红楼梦》中,曹雪芹惯用“以小见大”的手法,通过小人物,折射大事件。其中包括:开头用香菱被拐奠定全书悲情的基调,用警幻仙姑处的“薄命司”揭示红楼女儿的悲惨结局,若隐若现的癞头和尚时而讲出一两句至关重要的谶语,“真事隐”,“假语存”等等。用贾环这个与贾府相关却又不是主角的人来揭示贾家“人亡”的结局与曹雪芹的手法相符。再者,贾环的游手好闲与心术不正可能是导致国府“人亡”悲剧的原因。所以,用贾环之灯谜预示贾府之“人亡”也就顺理成章了。
通过小人物折射大事件,于盛宴之中写败亡之事,草蛇灰线,绵延千里,无不显示了曹雪芹的绝妙笔法,这也正是红楼艺术的伟大所在。
金陵十二钗正册: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贾惜春、王熙凤、巧姐、李纨、秦可卿
金陵十二钗副册:甄英莲、平儿、薛宝琴、尤三姐、尤二姐、尤氏、邢岫烟、李纹、李绮、喜鸾、四姐儿、傅秋芳
金陵十二钗又副册:晴雯、袭人、鸳鸯、小红、金钏、紫鹃、莺儿、麝月、司棋、玉钏、茜雪、柳五儿
十二贾氏:贾敬、贾赦、贾政、贾宝玉、贾琏、贾珍、贾环、贾蓉、贾兰、贾芸、贾蔷、贾芹
十二官:琪官、芳官、藕官、蕊官、药官、玉官、宝官、龄官、茄官、艾官、豆官、葵官
十二家人:赖大、焦大、王善保、周瑞、林之孝、乌进孝、包勇、吴贵、吴新登、邓好时、王柱儿、余信
其他人物:贾母、王夫人、薛姨妈、赵姨娘、邢夫人、林如海、贾雨村、甄士隐、刘姥姥、柳湘莲、薛蟠、贾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