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是个怎样的人
一、公孙止的人设
杨过等人初入绝情谷时,也是缘溪而行,通过溪洞,至溪水尽头才得入谷。谷中景色乃是:「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路旁仙鹤三二、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绝情谷宛然世外桃源,并且谷中一直茹素。
公孙止最初的形象也是「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只这么出厅来一揖一坐,便有轩轩高举之概。」谦和高古,有名士之象。直到周伯通大闹绝情谷,公孙止都没有失态,还能端着范儿。后来我们知道,公孙止这一切都是虚的,他也不过是一卑鄙无耻之人罢了。
关于公孙止的人设与崩塌,金庸先生很巧妙的用了武功来表达。
公孙止有一门家传绝学,闭穴功。这门功夫是很厉害的,被攻击时能封闭穴道,不为所伤。可是这门功夫却有个缺陷,那就是不能沾荤,一沾荤腥就破功了。所以绝情谷数百年来戒律皆是茹素。所谓「食色,性也」,不能沾荤腥,那可真是很重的压制了。这门闭穴功所代表的,其实是「无欲则刚」。
公孙止真能「无欲」吗?当然不是。要真无欲,肉食放在眼前,自己也不会动一下,甚至避肉食如狗屎,这样也算随心所欲不逾矩了。因为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吃荤,就像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吃屎一样。公孙止显然无法达到这番境界。
绝情谷中只有公孙止练闭穴功,谷中其他人原可吃荤,公孙止管好自己就行了。可是绝情谷中却一点荤腥找不到。这就说明,公孙止只是尽量避开了可欲之物,他自己还是有欲的。也即使说,绝情谷中之茹素,不是心底无欲而自然达到的状态,而是心有有大欲,而故意压制的结果。
公孙止的人设,是闭穴功所代表的「无欲则刚」,但其实,他心中是有欲的。
二、公孙止之伪
由于公孙止这样的人设,所以公孙止日常言行,处处都要符合人设。你得表现的你真是那个样子,不能让人看出来是装的。所以公孙止必是一个虚伪的人。这一点从公孙止一开始出场的表现,到慢慢为小龙女而露出真面目,大家已经知道了。
有意思的是,公孙止的另一门功夫,阴阳双刃。金刀黑剑,刀用剑法,忽而又夹有刀法。剑用刀法,忽而又有剑法。总之,刀不是刀,剑不是剑,变化莫测,威力非凡。但裘千尺却说:「刀即是刀,剑即是剑」,点破这一层,则杨过立刻领悟到:「他刀上的剑招、剑上的刀招全是花假」。
公孙止的这门功夫,恰好和他的人对应。他表面上搞得那些范儿,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都是花假。公孙止还是公孙止,还是那个充满欲望的小人,「刀即是刀,剑即是剑」。
三、难练易破——人设的崩塌
裘千尺曾说公孙止的功夫「难练易破,不练也罢」。这真是至理名言。
公孙止练功这么多年,压制欲望,当是很辛苦的。可是功夫就被裘千尺一滴血给破了。这一滴血所代表的,即是所欲之物。公孙止压制欲望,依人设而行,当然辛苦。还要避开所欲之物。可是这样对欲望的压制和逃避,同时意味着,当所欲之物来到眼前的时候,自己是很难控制的。一切的伪饰,都将消解,而露出最原始的状态。
这样的人设,真是「不练也罢」。不是那样的人,就别装。喜欢吃肉就吃肉,好色就好色。不伪饰,不造作。有欲望就合理的满足一下。也挺好。压制和逃避,并不会使欲望消失,而是在不断累积。当有一天可欲之物放在眼前的时候,压制不住,装不下去了,人设崩塌还是小事,而人亦就此被欲望摧毁了。
至于公孙止为何非要练闭穴功,非要按那样的人设而行。很简单,那是他家传的功夫,即使后来裘千尺功夫比这还高明,要他不要练了,公孙止还是得练。这门功夫是祖上的传统,大约是不能丢的。但祖上之所以传下这个传统,大概是希望他们的后人能够「无欲则刚」。这不算坏事。坏就坏在,后人实际无法达到「无欲则刚」之境界,却一定要承担「无欲则刚」之名,便只好作伪,最后变成变态了。
金庸作品主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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