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库尔维尔奶奶
他们走进了这个小镇——
一群半裸着身子的、被征服了的沉默的人,
他们的部落剩下的仅有的人。
他们来到了他们古老的波拉场①所在的地方,
那儿现在有许多白人蚂蚁似地匆匆来去,
地产代理人的布告上写着: “此处可倒垃圾”。
现在垃圾把古老的波拉圈②的旧址覆盖了一半。
他们坐下来,迷惑不解。他们不能说出自
己心里想的话:
“我们现在倒象这儿的异乡人了,可白人
才是异乡人哪。”
我们属于这儿, 我们有古老的习俗。
我们是科罗波里③和波拉场,
我们是古老的神圣仪式,长者的法规。
我们是梦幻时代的奇闻轶事,部落的传说,
我们是过去、狩猎、欢笑的游戏、漫游篝火,
我们是夏芬巴山上的闪电,
迅疾而可怕。
我们是闪电后面的雷神, 那高声吼叫的伙伴。
我们是静悄悄的黎明,让幽暗的湖变得白茫茫。
我们是篝火暗淡时溜回来的幽灵,
我们是大自然和过去,是所有那些
现在已经消失了的古老的习俗。
灌木丛消失了,狩猎和笑声也消失了。
老鹰飞走了, 鸸鹋和袋鼠也离开了这儿,
波拉圈没有了。
科罗波里没有了。
我们, 也要走了。
(唐正秋 译)
我们现在所提的澳大利亚文学,一般指澳洲白人文学,而澳洲这块古老大陆最早的居民却是土著人。他们的文学, 主要是一些神话和部落传说。
两百年前,当英国殖民者最初来到澳洲时,对当地的土著居民进行了残酷的屠杀,因而土著人的命运一直十分悲惨。随着澳洲的逐渐开发, 他们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失去了土地, 失去了自己的传统和文化。
这些年来,澳大利亚政府对土著居民采取了一些开明的政策,如鼓励和资助他们定居城镇和接受教育等。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土著人的生活境况仍然改善不大。
卡什·沃克的这首诗,生动地描写了白人殖民者毁灭土著文化和土著人对传统消失而感到的茫然和愤懑的心情。
这是一首自由体诗,全诗可分为三个部分来理解。第一部分(从诗的开头起到“可白人才是异乡人哪”为止)描写“被征服了的”土著人来到小镇,看到他们的家乡被占领、文化被破坏的情景以及他们愤慨的心情。 “他们的部落剩下的仅有的人”这一句暗示他们部落曾遭受屠杀。 “白人蚂蚁似地匆匆来去”十分形象地描述了白人殖民及拓建时期的忙碌情景。而“此处可倒垃圾”则反映了白人殖民者对土著文化的野蛮践踏和破坏。
第二部份回顾了土著民族那原始、粗犷和欢乐自在的生活。在一系列“我们是……”的叙述中,强调了“我们属于这儿, 我们有古老的习俗。”叙述中带着一种蛮荒的、淳朴的美。
最后一部分(从“灌木丛消失了”起到全诗结束)又回到了现实中来。在殖民者的掠夺和征服下,土著人什么都被剥夺了,土地被占有,习俗、文化在消失,而土著人最后也只得离开了。
本诗可以被看成是澳洲土著人对白人殖民者的控诉。
(唐正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