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江干,驾言临眺。于是桂舟始泛,兰棹初游。鼓吹沸于江山,绮罗蔽于云日。便娟舞袖,向渌水以频低; 飘扬歌声,得清风而更远。是以临波笑脸,艳出浦之轻莲; 映诸蛾眉,丽穿波之半月。靓妆旧饰,此日增奇; 弦管相催,兹辰特妙。能使洛川迥雪,独美陈思; 巫岭行云,专称宋玉。凡诸同好,请各赋诗云尔。
(《骆临海集》)
【赏析】竞渡<俗称赛龙舟,是沿习至今的一项节日活动。据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记》载: “五月五日竞渡,俗为屈原投汨罗江,人伤其死,故并命舟楫以拯之,至今竞渡是其遗俗。”据此可知,竞渡与悼念屈原有关,每逢端午,龙舟竞渡在南国水乡尤为盛行。
骆宾王的这篇序记扬州竞渡盛会。起首二句点明时令及江畔临眺后,随即展开对竞渡盛况的描绘。“桂舟”、“兰棹”极言江面船桨的富丽华美。接着由群舟“始泛”、“初游”,展现一幅更为宏大奇丽的竞渡场面。众船竞发,鼓櫂争先,一时间,萧鼓齐鸣,江山为之沸腾; 彩旗齐扬,云日似被遮敝。句中“沸”、“蔽”二字,传神地表现出声浪喧天的竞渡壮观。“便娟舞袖”四句转写游船歌舞之盛。“便娟”描绘舞女体态之美好,“频低”摹写舞姿之优雅,“飘扬”形容歌声之轻越,“更远”表现歌声之远扬。一边迅楫急驰,一边轻歌曼舞,彼此相映增辉,竞渡盛会,令人叹为观止。“是以临波笑脸”四句,写游女容貌的较好妩媚,作者以潋滟水光和江中沙渚为背景,又以出水芙蓉、穿波半月比喻游女笑脸之“艳”、蛾眉之“丽”,既扣合竞渡盛会,又通过景物的象征性,使读者获得联想生发的天地。“靓妆旧饰”四句,写游女粉白黛绿,云集水陆; 弦管齐奏,喧振江面; 并由此赞叹端午竞渡盛会,令人倍感奇妙。结末六句,希望众宾客一同作诗,写出能与曹植、宋玉相媲美的作品,以称颂扬州竞渡之盛,同庆端午佳节。
骆宾王的这篇序属骈四俪六之文,通篇萃对偶、声律、辞藻于一炉,而严整中又有行云流水之势,笔致轻灵生动,有别于陈、隋以来堆花丽叶、略无生气的骈体文。全文叙端午竞渡场面之宏丽、游人之众多、歌舞之美妙、佳女之妍丽,无不统摄在“着竞渡”的题旨之下,写来有声有色,语如贯珠,竞渡盛况,鲜明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