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见“能干的法贝尔”条)
内容概要《安多拉》十二场寓言剧,该剧控诉了法西斯迫害犹太人,并提出在这类罪行中谁是帮凶的问题。安多拉是弗里施虚构的国家名字,与安多拉毗邻的是黑人国,在剧中它是“和平、自由和人权的堡垒”。但在这里的人都是“无罪的人们”,居民们把自己的房子粉刷成白色——象征洁白和无罪。这个白色国家受到“黑色”邻国的威胁。剧中主人公安德里是教师康青年时和邻国一个女人所生的私生子。但是,教师当时畏于社会习俗,他不敢公开承认,百般掩饰风流韵事。恰好黑人国发生了迫害犹太人的罪行,康佯称这孩子是他从黑人暴行中救下来的犹太孩子。安多拉人则把康的行为说成扶危济困的义举。从此,“犹太人”便成了安德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方面被作为康的“义子”抚养,另一方面又作为“犹太人”到处遭受歧视。安德里因自己和别人不同而感到孤独,力图改变自己与众不同的形象:他聪明、能干,很快掌握了一门木工手艺。安德里成了木匠之后,欣喜若狂,以为自己可以自食其力,还想攒钱和教师的女儿,同父异母的妹妹芭布琳结婚,但遭父亲断然拒绝,梦想落空。而那些木匠师傅怀有对犹太人的偏见,百般刁难,歧视他,不让他好好学手艺,而是打发他去做生意,还说什么,犹太人只会赚钱,天生就不是学手艺的材料。那个想占芭尔琳便宜的士兵当众侮辱取笑安德里,将他打倒在地,并公然声称要霸占他的未婚妻。士兵有恃无恐地撒野,同时还嘲笑犹太人是胆小鬼。安德里热恋着芭布琳,芭布琳也满怀激情和他亲吻,两人心心相印,难舍难分。可未得到父亲肯首之前,只能象兄长那样关心爱护芭布琳。安德里甚怕芭布琳因他是犹太人而嫌弃他,他多次问芭布琳,自己是不是象别人说的那样只好色,而没有感情。当他鼓起勇气,向父亲表露心迹时,又遭拒绝,而未得到任何解释。于是,他十分恼火,悲愤地喊出:“就因为我是犹太人!”安多拉人对犹太人的偏见,歧视就象一座围墙,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去看病,也时常遭到医生的盘问和数落。在他到处碰壁之后,心中逐渐滋长一种反抗情绪,暗地里拼命存钱,将来带上心爱的人悄悄远离这个国家。正当他编织着美丽理想时,守护在芭布琳门前睡着了,此时,士兵闯进芭布琳屋里将她奸污了。这一不幸事件发生之后,康与安德里的关系彻底破裂了,整个家庭笼罩着一种阴影。康几次想对安德里承认自己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可话到嘴边又无勇气和盘托出,而安德里又认为康在象别人一样歧视自己,父子关系日趋恶化。康的妻子目睹这一状况,请求神父帮忙,从中调和。于是,神父把安德里叫到教堂开导劝慰他,并用圣经上的语言教导他: 首先要爱自己,接受上帝把他创造出来的这个样子,不用去顾及他人的看法,况且说他“是犹太人,纯属无稽之谈。”后来,“黑色”邻国入侵安多拉。一天,安德里亲生母亲走进酒店,见到昔日的亲入康和儿子安德里,她便把手上的戒指送给安德里,但未相认。她匆匆离去时,被人从背后用石头砸死了。康懊悔自己当时怯懦,现在的状况,迫使他终于向神父倾吐了真情。“黑色”人军队以捉拿砸死女人的凶手为借口,发动了向安多拉“白色”国入侵。平时气壮如牛、夸夸其谈的家伙,说什么血战到“最后一个人”,此时此刻却胆小如鼠,而且协助黑人把安德里当作凶手,说他是犹太人,诬告他扔石头,杀了人。为了给犹太人示众,安德里被当众拉到广场处以极刑。芭布琳拼命保护他,惨遭毒打,当众剪去头发,被唾骂作“犹太人的婊子”。这时,康终于不顾一切,鼓起勇气宣布安德里的真实身份,可已为时过晚,无济于事,也无一人相信,只得自缢而死。敌军撤退了,只有已经发了疯的芭布琳仍然留下,不停地呼喊:“我要粉刷,我要粉刷……”,仍在寻找她的头发和她的哥哥:“我的头发在哪?……”,“这是安德里的鞋子,别动它们,要是他回来,他的鞋就在这里。”
作品鉴赏 《安多拉》揭示了当代西方社会的普遍现象,即人的异化以及人本身和他自愿或被迫扮演的角色之间的矛盾问题; 愤怒地控诉了法西斯主义对犹太人的迫害; 提出了令人深思的问题,即谁是凶手,有谁承担罪责的问题。弗里施观察的是人的心灵境界,他所喜爱的题材,往往是一个人能否放弃原有的身份与经历变为另一个人的问题;认为人应该是自由的,并具有无限多样的可能性,没有任何固定的、一成不变的东西;而现代人却完全被周围的环境所左右,被放进预定安排的框架中,这就是悲剧所在。“戏剧的主题应该是揭示颠倒着人的存在,”这类观点在弗里施的小说和戏剧中不断出现,愈趋深化。安多拉并不是指某一特定的国家,它是当今社会的缩影,是一个意志薄弱而又冷酷无情的群体的模型。弗里施曾自己评论这部作品说:“该剧作(如果您现在想正确理解我的话,也就是逐段逐句阅读之后)是一部政治教育剧;并以政治背景为假设,这是所表明的……。我并不想详细阐述这一题目。总而言之: 该剧是与某种社会密切相关的分析。”又说:“安多拉人在法庭上,并不是什么法官,而是当今的证人”,作者认为“不是在构思作品,而是将此与当今发生故事地点进行对堂公簿。”弗里施掌握了丰富的戏剧技巧,运用现代派的艺术手法,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把具有当代特征的现象移植到过去的时代,这一艺术处理,使人领悟到作者借古讽今,嘲讽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虚伪、残忍的行径。该剧中的主人公安德里在绝望的爱情和强大世俗偏见面前,陷入迷惘,他不断地考察自己,逐渐地接受了别人强加给他的“犹太人的性格”这一说法,众人固定的看法终于压倒了事实。剧中的人物和冲突陌生化,甚至进行漫画般的夸张,以期引起读者的思考和判断,创作手法上深受布莱希特“间离效果”的影响,善于把对现实的描述同人物的内心独白(联想、回忆等) 交织在一起,并用虚构的国名、情节来联系人的内心矛盾。整个剧作结构别具一格,两条时线交错进行: 一条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一条是当事人过去的回忆。剧中两个主角,一是遭受凌辱,受人歧视的安德里,在安得里眼里他是个“犹太人”,但他也抗争自己的命运,也希望象所有的安多拉人那样,“踢足球,象别人那样大胆地去爱所爱的人,那样欢笑”,可就是因为他是“犹太人”,因而失去了普通人所拥有的一切; 另一个主角就是教师,作为白人他拥有足够的精神上的自由,不仅可识破他同乡的虚伪的想法,也可同那些偏见作斗争,可他生活在那个所谓“人权、自由”的国家,却安于摆布,亲人不敢相认,只能佯称“养父”。危难之际,才向公众宣布自己是安德里的亲生父亲,道出真情,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难以拯救儿子。《安多拉》剧中也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金钱的作用和腐蚀人的灵魂一面。主人公安德里明白,并且感觉到,所有的人似乎都不想钱;多次反思:“我是不是象安多拉人对我观察和猜想的那样,老是在想钱。他们也说得对。现在我就想着钱。我老是在想钱……。”那位木匠师傅硬要教师支付五十镑,给儿子支付学徒费,并且再三表示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决不收安德里为徒。剧中描写安德里对芭布琳忠贞不渝的爱情,语言朴实无华,情真意切,表现这对恋人渴望自由和真正的情谊。他们之间的爱“胜过一切”。该剧字里行间暗含讽喻,语言简炼、含蓄,散文般的诗意为该剧增添光彩,无论是士兵和安德里的唇枪舌剑,还是神父对安德里的劝慰,或是教师以及夫人间的对话,或是那些自吹自擂士兵的表演,或是店主那滔滔不绝的叙述,总之,剧中的每一个人物形象和性格,跃然纸上,展示一幅幅生动的生活画卷,在观众面前时而令人陷入深思;时而令人激动,精神振奋。《安多拉》 “既不是叫作安德里和芭布琳,又不叫作康,而是叫作安多拉”,这是一部具有深刻意义的寓言剧。弗里施的创作态度令人折服,始终严肃、认真。最初萌发作者创作《安多拉》是在1946年,他当时游历过正是一片废墟的德国,在那找到了“安多拉人的”模特儿,发掘了人类反法西斯主义的深刻寓言剧。作者五易其稿,后于1958年脱稿,1961年首次在苏黎世上演一举成功。二十多年来,《安多拉》在欧洲各国连年上演,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