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秘要》是汇集魏晋南北朝各道派经典要旨的道教类书。敦煌石窟有本书开元六年(718)写本残卷,《正统道藏》太平部收此书。据《续高僧传 ·释彦琮传》载,北周武帝平齐后,乃“自缵道书,号《无上秘要》”。当代学者多认为本书是由北周武帝主持,组织通道观道士学士编辑而成的。近人罗振玉以为书成于隋文帝开皇三年(583) 。
《旧唐书 ·经籍志》、《新唐书 ·艺文志》皆著录本书72卷。《正统道藏》所收目录为100卷,缺32卷,实存68卷。敦煌写本《目录》称:“合一百卷,二百八十八品,义类品例九科。”《无上秘要》按品类摘录先秦道家子书及汉魏晋南北朝道书,所引书目多达170余种,内容涉及到前此道教的所有方面。按敦煌写本《目录》,品目如下:大道品、一气变化品,大罗天品、三天品、九天品、卅二天品、卅六天品、十天品、八天品、九天相去里数品、卅二天相去里数品、日品、月品、星品、三界品、九地品、九地里数品、灵山品、林树品、仙果品、山洞品、洞天品、神水品、人品、身神品、人寿品、劫运品、帝王品、州国品、论德品、王政品、慎兵品、循物禀真品、善恶品、众难品、诸患品、阴阳交隘品、天曹科第品、地司考录品、水官料简品、灵宝升降品、众圣会议品、生死品、地狱品、圣应品、和光品、众圣称号品、真灵位行品、众圣本迹品、众圣冠服品、众圣仪驾品、三宝品、真文品、天瑞品、地应品、三皇要用品、灵宝符效品、上清神符品、九天生神章品、九天琼文品、卅二天赞颂品、经文出所品、经符异名品、经德品、经文存废品、遇经宿分品、众圣传经品、传经年限品、轻传受罚品、师资品、法信品、授度品、授度斋辞启品、授十戒品、授五千文品、授三皇品、授真文品、授上清品、策杖品、策板品、坄简品、事师品、修学品、修道冠服品、读经度品、诵经品、上元品诫、中元品诫、下元品诫、玉清下元诫品、玉清中元诫品、玉清上元诫品、升玄五诫品、九诫品、要诀十诫品、十善诫品、十恶诫品、智慧诫品、可从诫品、关塞诫品、度生死诫品、勤(劝)诫品、洞神三诫品、五诫品、八诫品、正一五诫品、序斋品、□□斋品、灵宝斋宿启品、洞神三皇斋品、涂炭斋品、明真斋品、三元斋品、金箓斋品、黄箓斋品、太真下元斋品、太真中元诫品、太真上元诫品、宝经灵卫品、封经秘所品、仙相品、败仙相品、伤仙相品、辩报品(上下)、攘灾品、谢过品、倚伏品、入道品、防累品、修道禁忌品、专诚品、柔弱品、虚靖品、山居品、违俗品、沐浴品、入室品、明灯品、烧香品、叩齿品、咒请品、起居品、思五帝品、修步纲品、存五行品、拘三魂品、制七魄品、安形神品、守三一品、疗众病品、去三尸品、宝一身品、履三福品、处内全品、尽忠孝品、立见功品、布阴德品、成福庆品、发心念品、启志愿品、习断谷品、辟虚饥品、学休粮品、服五气品、咽云牙品、饵玄根品、行胎息品、求延老品、营住年品、彻视听品、明六通品、地仙药品、天仙药品、太清药品、太极药品、上清药品、玉清药品、四蘂药品、琅玕丹品、九转丹品、降晨丹品、金液丹品、神玄丹品、仙母丹品、飞腾丹品、洞神丹品、真人丹品、慎观诫品、恭朝谒品、得鬼官道人名品、得地仙道人名品、得地真道人名品、得九官道人名品、得太清道人名品、得太极道人名品、得上清道人名品、得玉清道人名品、鬼官品、地下主者品、五炼品、尸解品、练质品、易形品、长生品、地仙品、天仙品、升月庭品、升日门品、白日升天品、升九宫品、升帝庭品、升帝堂品、升太清品、升太极品、升太微品、升上清品(上下)、升太空品、升紫微品、升玉宫品、升玉清品(上下)、升九天品、升玉京品、升无形品、变神景品、体兼忘品、会自然品、归寂寂品。其中《众圣本迹品》列元始天王等神16条,《众圣冠服品》列道君冠服等20条、《众圣仪驾品》下列卅六土皇仪驾等22条,《修道冠服品》下列三皇道士法服等3条。《正统道藏》本共136品。
该书是在汇集南北各道派经书的基础上编辑而成的,所以它存录了大量的魏晋南北朝道教史料,反映出此期道教重养生方术、道教仪范的特色,以及在神学宇宙观方面的发展。大体上说,由于魏晋南北朝各道派在教理、方术、戒律、仪轨等方面互有侧重,所以本书按品类引录道经,能起到相互补充的作用,如讲天界宫府、修真养生,主要引录洞真上清经,讲修真修道引录太玄部的《道德经》、《妙真经》、《西升经》等。以《人品》为例,讲人体受生,引录《洞真九丹上化胎精中记经》说:“夫天地交运,二象合真,阴阳降炁,上应于九天。流丹九转,结气为精,精化成神,神变成人。故人象天地,炁法自然。自然之炁,皆是九天之精化为人身。”言修养,则引《妙真经》说:“一切万物,人最为贵。人能使形无事,神无体,以清静致无为之意,即与道合。”又引《西升经》说:“神生形,形成神,形不得神而不能自生,神不得形而不能自成,故形神合同,更相生,更相成。”这样地将各派道经并列起来,奠定了后代道教将教理融合起来的基础,如唐道士吴筠既讲“真一运神”、“至精感激”而有人物生成,又讲形神合同、体合虚静而返归道本的修养及精气的炼化。该书讲斋戒符箓、授经仪式,主要引录洞玄《灵宝经》,次则洞神《三皇经》及张陵天师道的《正一盟威》等经书。总观全书,以引录灵宝派经典居多,上清派经典其次。内容则以戒律仪范居多。其中引录的《三皇经》及《妙真经》等,后来多亡佚,赖此书得以保存部分章节。
该书的编集,还反映出南北朝道教的发展趋势。全书以《升无形品》、《应变化品》、《会兼忘品》、《入自然品》、《归冥寂品》终卷,强调证道登仙是“升入无形”、“得上仙者,飞升虚空,体今无形,长与道同”,“大圣众至真之德、得道之后,升入无形,与道合同”,启迪了隋唐道教的体道思想。强调宗教的精神修养是“倚伏兼忘,忘其所忘,体与玄同”,“念归兼忘”,“我理兼忘”,正是隋唐之际道教主要思潮——“重玄之道”的先声。该书还体现出南北朝道教走向统一的发展趋势。敦煌写本《无上秘要目录》分“义类品例”凡49科,每科下都有简短的纲要,以序明次第,所以该书虽是摘录各派道经要旨,但以品类为纲,便自有其内部结构,这个结构为建立统一的道教,包括教理教制等方面的宗教体系,奠定了重要的基础。如《大道品》的“义类品例”说:“至道无形,混成为体,妙洞高深,弥罗小天,既统空有之穷名,复苞动静之极目,故表明宗本,建品言之。”《一气变化品》的“义类品例”则说:“混成之内,眇莽幽冥,变无化有,皆从气立,故次第二。”第49科“义类品例”说:“行穷上道,位极高真,易景通灵,陶形变质。混同物我,则天地等遗;莫视其由,则视听无寄。斯乃自然之妙旨,冥寂之玄宗,造代神涂,于斯验矣。 终此有九。”粗略地讲,本书结构由宗教的宇宙观到人生论,而以宗教修养作结。宇宙论从道教的基本概念——“道”出发,继而讲以气为本原的天地人三界之生成。人生论则首分人禀生崖限,再讲善恶患难生死等。谈修养则先明神仙世界的称号仪轨等,再讲从道科戒、修炼方术,最后讲证道之验,而以“体兼忘”、“会自然”的智慧超脱为终极。所以,《无上秘要》的编集成书,不但是魏晋南北朝各道派经典要旨的一次大汇合,而且是融合南北各道派,从而建立统一的道教的一次重要尝试。
近年来,随着道教史研究的深入,该书日益受到学界的重视,学者们既将它看作对魏晋南北朝道教的一次总结,又看作隋唐道教发展方面的奠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