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记》是志怪小说集。一名《王子年拾遗记》。晋王嘉撰,梁萧绮录。原书19卷,220篇,后经符秦末年的战乱而佚阙,梁代萧绮搜捡残遗,重新编为10卷,并为之“录”,“录即论赞之别名也”(周中孚 《郑堂读书记》卷66),凡37则,或在各条后,或置每篇末。《隋书·经籍志》始著录,列入“杂史类”,《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皆从之,《文献通考·经籍考》、《宋史 ·艺文志》才隶于 “小说家类”。今存明嘉靖十三年(1534)吴县顾春世德堂刊本,卷中遇宋讳皆缺末笔,当从宋本翻刻,这是现存刻本最早也是最好的一种。稍后有 《古今逸史》、《稗海》、《汉魏丛书》、《广汉魏丛书》、《增订汉魏丛书》、《龙威秘书》、《百子全书》等所收本,皆为10卷。另有 《历代小史》本虽作1卷,但同10卷本。清毛扆以明世德堂刊本为底本,校以旧抄本,堪称善本。在诸本中,《稗海》本多有异文,当为别一系统。《拾遗记》卷10专记名山,后人别为《名山记》1卷。今人齐治平有 《拾遗记》校注本,中华书局1981年出版,此为目前海内外最完善的整理校注本。
王嘉,生卒年不详,字子年,陇西安阳(今甘肃渭源)人。方士,穴居东阳谷,弟子受业者数百人。后赵石虎之末,至长安,隐居于终南山、倒兽山。前秦苻坚累征不起。后秦姚苌颇礼遇之,因触怒姚而遭杀害。《晋书》卷95有传。萧绮,生平无考,或为梁宗室。明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认为《拾遗记》乃萧作而托之王嘉,此说不足征信。
《拾遗记》前9卷以记异闻为重点,大部分是关于古代帝王的神话,自汉魏以下则多采自传说。卷1记庖牺、神农、黄帝、少昊、高阳、高辛、尧、舜八代事;卷2至卷4记夏禹、殷汤至秦事;卷5、卷6记前后汉事; 卷7、卷8记魏、蜀、吴三国事;卷9记晋事,迄于后赵石虎。卷10为名山记,凡昆仑、蓬莱、方丈、瀛洲、员峤、岱舆、昆吾、洞庭八山。渲染奇异景物,亦间记神仙人物。此书未脱《帝王世纪》和 《洞冥记》之模拟痕迹。
所记帝王皆有名号,且有年代事迹,颇似史书,然其内容却 “十不一真”,“证以史传皆不合”。书中侈谈神仙方术,旁及因果报应,多不足取。事虽涉荒唐怪诞,但有些篇章采自民间传说,并少藉历史因由,大肆铺陈,亦曲折地再现了当时的社会面貌。如卷5 “怨碑”一节,记叙秦始皇修骊山坟,将天下的珍宝聚于墓中,并造江海山岳之形。又用沙棠沉檀木为舟楫,金银为凫雁,琉璃杂宝为龟鱼。再作玉象鲸鱼,衔火珠为星,以代膏烛。然后把工匠活埋在里面。汉初掘墓,发现工匠并未死,他们在墓内石雕龙凤、仙人象和碑文赞,“因辞多怨酷之言,乃谓 ‘怨碑’”。这个故事揭露了封建帝王的穷奢极侈和残暴凶狠,活埋不死的幻想,借以表达人民强烈的反抗精神。又如汉灵帝修建裸游馆,魏文帝迎纳薛灵芸,晋石崇宠爱翔凤婢等,反映了统治阶级放荡纵欲、荒淫无耻。“孝养之国”、“因祗之国”两节,则寄托上古先民对幸福乐土的向往,对勤劳而致丰收的渴望。书中所记唐尧时的 “贯月槎”或 “挂星槎”,就是关于字宙飞船的最早的传说;秦始皇时,“有宛渠国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以螺,沉行海底,而水不侵入。一名沦波舟。”这颇似今日的潜水艇。这些丰富的幻想,反映了我们祖先战胜自然界的美好愿望。至如描写皇娥与帝子恋爱、赵高尸解升天的两节,情节委婉曲折,词采华丽,故事完整,是典型的志怪小说。《拾遗记》直接影响唐人传奇小说创作,历代词人亦取材不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