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贯》是清代传奇剧本。又名《双熊梦》。朱㿥著。清高奕《新传奇品》最早著录。今流传版本有:中国戏曲研究院藏旧钞本(《古本戏曲丛刊三集》据以影印)、许钦流莲勺庐钞本。路工、傅惜华校点本;另有张燕瑾、弥松颐校注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出版。
朱㿥,字素臣,江苏吴县人。所居称苼庵。与李玉同时,李玉著《清忠谱》传奇和 《北词广正谱》,他都参与其事。又与扬州李书云合编 《音韵须知》。著有《十五贯》、《翡翠园》等传奇21种,今存12种。他的作品无论案头欣赏或场上搬演都受好评,是清初重要的戏曲家。《新传奇品》评他的风格如 “少女簪花,修容自爱”。
《十五贯》,上下两卷,26出。上卷:开场、泣别、鼠窃、得环、摧花、饵毒、陷辟、商助、窃贯、误拘、如详、狱晤、梦警; 下卷:阱泪、夜讯、乞命、踏勘、廉访、擒奸、恩判、请罪、考试、谒师、刺绣、拜香、双圆。
山阳县熊友兰和熊友蕙兄弟友爱,家贫衣食不周,熊友兰出外当船工,熊友蕙留家继续攻书。老鼠把隔壁冯玉吾家的一双金环和十五贯宝钞窃走,将那双金环拖到了熊家书架,熊友蕙检得,拿去买米,被冯玉吾认出;老鼠又把熊友蕙包了鼠药的炊饼拖到冯家,儿子锦郎拾来吃了毒发身死。冯玉吾告官,山阳县令过于执将案情据主观逻辑推断,认定是冯家童养媳侯三姑把金环赠给熊友蕙,二人通奸谋杀,把二人屈打成招,判处死罪,并用严刑勒逼熊友蕙交还十五贯宝钞。熊友兰在苏州闻知,惊晕过去,得商人陶复朱赠送十五贯铜钱,赶忙回乡替弟弟纳官了债。无锡县游葫芦向姐姐借得十五贯铜钱,打算重开肉铺,晚上回家却对养女苏戍娟开玩笑说这是卖她为婢所得的卖身钱,苏戍娟一夜彷徨,拂晓时离家去投奔高桥姑妈。游家隔壁的赌徒娄阿鼠赌输回来,看见游家屋门开着,进去偷钱,杀死游葫芦。天亮后街坊发现尸身,苏戍娟没在家,十五贯钱失落,便分头追踪。熊友兰走近高桥,遇上迷路的苏戍娟,顺道带她同行,街坊见他俩一道行走,又发现此青年身上带有十五贯铜钱,认定他们是私通杀人,交无锡县衙判成死罪,解送常州府。其时过于执已升任为常州府理刑,他复审时也不容辩白,重加责打,维持原判。熊友兰与熊友蕙在狱中相聚,含冤候斩。此时况钟任苏州府太守,祭神梦见两个人熊各衔一鼠跪在案前哀泣。他受命监斩熊友兰等四人,过堂发现罪证不实,以人命至重,错杀即不能复生,连夜求见应天巡抚兼右佥都御史周忱。周忱表示已由逐级定案,应立即按刑部批示斩决,况钟拿出官印作抵押,求得宽限半月。他亲自深入调查,先到山阳县,在熊、冯两家的隔断墙根发现鼠穴,穴中藏有炊饼和宝钞,遂使熊友蕙的冤情破解;又到无锡县装扮成占卦先生,为娄阿鼠测字时巧妙套问出他就是杀死游葫芦的真正凶手,才使熊友兰的冤情获得申雪。后熊氏兄弟应考俱中进士,由况钟作媒,分别与苏、侯二女成了亲。
此剧有关熊友兰一案的本事,出自宋代话本《错斩崔宁》,明代冯梦龙把这篇话本稍加更改修饰,收入《醒世恒言》,改题为《十五贯戏言成巧祸》;有关熊友蕙一案的情节,参照了 (吴)谢承《后汉书·李敬传》在鼠穴中发现串珠珰珥、消解冤情的故事。《况太守集》还记载: “有熊友兰、友蕙兄弟冤狱,(况)公为雪之。合郡有包龙图之颂,为作传奇,以演其事。”此明代传奇已佚,熊友兰兄弟是否即由十五贯蒙冤,已无可考。朱㿥《十五贯》的主要成就在于:把话本小说戏言致祸这个简单轻微的生活教训改为审察冤情、珍惜民命的官箴,大大提高了作品的思想意义;塑造了三种官场上的典型人物,即:办案凭迹象作主观臆断还自负才智的县令过于执; 安享尊荣、只管上传下达的巡抚周忱;和舍官为民请命、务求查明真相的太守况钟,具有深刻的认识价值和高度的艺术成就。缺点是:况钟的破案有仗于神灵的启示,双熊入梦,给人世之事涂上宿命迷信的色彩,且削弱了况钟行事的主动性和机敏性;过于执后来改过迁善性格发展不够合理;两案交错,枝叶纠缠,头绪不清。
解放后,1956年,浙江省昆剧团改编 《十五贯》,对原作发扬其精华,剔除其糟粕,把主题思想集中到官吏办案要反对主观主义和官僚主义,坚持实事求是;结构上删去熊友蕙与侯三姑案件这条线,使情节单一发展,不枝不蔓;人物刻画上改变过于执和周忱言行不合性格逻辑的地方,使其心理状态及性格特征更加确定、更加鲜明,具体写足况钟面对的重重困难,充分展示他的内心世界,扎实展开步步深入的破案过程,塑造出感人的艺术形象。整个改编工作做得既大胆,又谨慎;既不保守,又不粗暴,取得很大成功,成为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方针指导下批判、继承和发展文化遗产的典型范例,受到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的高度赞扬。
还有京剧、豫剧、粤剧等剧种亦改编和上演了《十五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