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孙内翰北里志》。笔记小说。一卷。唐孙棨撰。书成于唐僖宗中和四年(884年)。
孙棨,字文威,自号无为子。生卒年不详。博州(今山东武城)武水人。孙棨,史书无传。《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三》下仅载其官中书舍人。据《北里志》知道他在黄巢起义前曾入长安应举,并长期为地方官员幕僚。他和晚唐名诗人郑谷有交谊。郑为僖宗光启三年(887年)进士,唐昭宗时官右拾遗,与官侍御史的孙棨都在谏院中。孙棨在御史台的仕履,宋人王谠《唐语林》、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清人《全唐诗》称其为“翰林学士”或“学士”。今人岑仲勉怀疑其说(《僖昭哀三朝翰林学士辨疑》,《郎官石柱题名新考订》)。孙棨官中书舍人当在昭宗时。《全唐诗》卷七二七录其诗六首,《全唐文》卷八二七录其书序一篇,全出于《北里志》一书。
《北里志》各篇的女主人公均为妓女。由于他们居住的长安东市附近平康坊北里是当时著名的妓女聚居区,因而作者取为书名。历代学者对《北里志》的评价贬多于褒。如《直斋书录解题》和《郡斋读书志》都一言以蔽之曰记“狭邪事”。明刻《说郛》卷七十八所载陈继儒《北里志跋》稍有所扬。它说:“(孙棨)《北里志》风韵尔雅,雪蓑子《青楼集》、崔令钦《教坊记》莫能逮也。此志不典,无补风教,然天子狎游,膏粱平进,粉黛之妖,几埒郑卫,万乘西巡,端由北里。作《志》者其有忧患乎?”《北里志》所写妓女故事虽与《李娃传》等不能相提并论,但也并非都是狎妓之作,其序言与某些篇章也有可取之处。在序言中作者对纨绔子弟及士子中游宴奢侈、鼓扇轻浮之风是不满的。对被侮辱被歧视的妇女的才华能给以赞扬,如说:“其中诸妓多能谈吐,颇有知书言话者。自公卿以降多以表德呼之。其分别品流,衡尺人物,应对非次,良不可及。”“比常闻蜀妓薛涛之才辩,必谓人过言。及覩北里二三子之徒,则薛涛远有惭德矣。”本书卷首,作者开门见山地揭露良家女子陷入火坑的苦况说:“诸女或自幼丐育,或傭其下里贫家,常有不调之徒潜为渔猎,亦有良家子为其家聘之以转求厚赂,误陷其中则无以自脱。初教之歌令,而责之甚急。微涉退怠则鞭扑备至。”至于《楚儿》写妓女追求过正常人的生活而被官员虐待,《张住住》写妓女与贫家儿的苦恋,《颜令嫔》写妓女抑郁病故的悲哀,《福娘》写妓女急于从良而不遂等等,各从不同的角度展现了社会生活,从而使本书具有研究唐代娼妓问题、妇女问题、举子的爱情婚姻问题的不可或缺的作用。《北里志》多记见闻,艺术虚构成分极少,但作品常采用散韵结合的形式,布局谋篇亦见匠心,所以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将它和《剧谈录》、《云溪友议》并列,说它们“虽若弥近人情,远于灵怪,然选事则新颖,行文则逶迤,固仍以传奇为骨者也”(《唐之传奇集及杂俎》)。
《北里志》有《续百川学海》本、《说郛》本、《古今说海》本、《丛书集成初编》本、《笔记小说大观丛刊》本。以古典文学出版社《中国文学参考资料小丛书》本最通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