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写作背景
刘震云除了在北京写作,回河南延津比较多。来往比较多的,是他村那些人。剃头的,杀猪的,卖豆腐的,当厨子的,在戏班子里敲梆子的,出门打工在建筑工地爬架子的,在洗澡堂子当服务生的……比这些更重要的是,有时他听舅舅表哥一席话,胜在北京读十年书。他们村叫“老庄村”,如果非有一个界,而且作者自愿加入,属“老庄界”。刘震云观察世界的角度和对人生的态度都是在老家形成的,这个“罗盘”至今还在起作用。他在外面迷失方向的时候,自然想到用老庄村的“罗盘”来纠正,觉得这更接近生活的本质。他的书有一半是以河南、延津为背景的。《一句顶一万句》是提到故乡最多的一本,不仅有故乡的方法论还有大量的河南地名。
刘震云表示,由于所处环境、地位和各自利益的不同,由于诚信缺失,人与人之间,能够说贴心话、温暖灵魂的朋友并不多,大多数人反倒是生活在孤独中。他过去的作品,总觉得是自己有话要说,而在《一句顶一万句》中,“书中杀猪的老曾、剃头的老裴,还有杨百顺,他们的话都比我说得好,说得有智慧、有深度。”
《一句顶一万句》赏析
《一句顶一万句》中彰显出的不仅是追寻难与百事哀的平民生存权斗争,而是由此引发的以人为主体所显现出来的梦想追求,他们是求生存的底层化的认知世界,他们内心有自己的梦想。吴摩西有的时候会想起罗长礼,那是他的梦。阿弗里德·马歇尔对追求讲了一句非常平淡无奇的话:“人类的欲望和希望在数量上是无穷的,在种类上是多样的;但它们通常是有限的并能满足的。”对于社会整体来说,由于阶层、等级、地位、资源、权势等占有的多样性,形成了追求的多样性。多种社会追求之间以及它们与能进行的追求之间,存在着形式上、本质上的巨大差异,就形成一个个阶层内部空间极大、花样极多的整体追求结构。当下有很多类似的迷茫的人,他们也不停地寻找自己的梦想,用尽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是找不到出路,这其实是寻找自我的某个阶段或寻找未得的表现。老汪不停地走路,他做了很多的努力,追寻梦想,然而未能逃避命运!多少人,特别是草根阶层,竭尽全力想要成为与众不同的人,为了自由而艰难地寻找自己,为了突破重重的心灵壁垒找到一个心灵契合能交心的倾谈对象,在复杂冗长、缠绕纠结的生活道路上苦苦挣扎。
《一句顶一万句》这部小说分为上下两部分,作者取的副标题是“出延津记”和“回延津记”。从深层含义考察,可以认为上半部分“出延津记”不仅指离开这片土地,也指去往更遥远的神的国度。作者把杨百顺所有可以从尘世生活寻找知音的路都切断了,就是为了使他走向一条皈依神、把自己交给神的路途,离开延津就是离开尘世,去往天国寻找知音,和神做知音。而老汪女儿灯盏的死和杨百顺继女巧心的走失可以说都是必然的,作者刻意削弱了在血缘和人生际遇里寻求知音的可能性,而把希望投诸遥远的天国。下半部分“回延津记”中,巧心的儿子又回到延津,祖先走过的路不经意被后代踏上,谁都逃不脱命运的驱使和轮回的力量。对应上半部分“出延津记”,下半部分“回延津记”绝不是单纯地理意义上的回归,不光是象征人生的轮回,更象征着由天国到尘世的回归。作者最后还是把寻找到生命里“一句顶一万句”的那个人的希望留给了人世。
“出延津记”和“回延津记”表面上看主要是在讲杨百顺和牛爱国两个人的历史,但只要对之细细咀嚼与回味,便会明白实际上是在讲“孤独”的历史。 “孤独”世代相传,祖辈的故事在后辈的身上重演,祖辈的“孤独”也在后辈身上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