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辍耕录》是元明之际的史料笔记,元末陶宗仪撰。宗仪元至正间举进士不第,明洪武中曾任教官。辞官移居松江,经常在树荫下采摘树叶作笔记,写完贮放盆内,10年间他放满了十几盆,乃抄录编成本书,号《南村辍耕录》。书中称明兵为 “集庆军”或 “江南游军”。书前署有至正丙午孙作(大雅)序,丙午为元顺帝至正二十七年(1367),说明此书完稿时明朝尚未立国。本书有元刻本和明刻本。1923年武进陶氏有影元刻本面世,1959年中华书局据陶影本作为底本断句重印。元刻本正文每篇没有标目,重印时根据卷首的总目,补标在每篇之首;又参校别的版本,改正了显著的错字和通假字。并从《津逮秘书》本辑录彭玮、毛晋两跋附后,成为目前的流行本。
陶宗仪(生卒年不详),字九成,号南村,浙江黄岩人,元末明初学者。学识渊博,工诗书、喜小说。著作除本书外,还有 《南村诗集》和 《书史会要》9卷;节录前人的小说笔记编为 《说郛》 100卷; 《四书备遗》 2卷等。
本书30卷,23万字。不立篇章,卷下直接撰列条目,全书共列585条。每卷条目数量不一,最多是卷2.有42条,最少的是卷13.只有9条。凡元代社会的典章、制度、僧道、医卜、民俗之外,还涉及小说、诗词、书画、戏曲等。叙述较重要的问题是蒙古氏族、元末弊政、农民起义、杂剧、节烈观等。
卷1《大元宗室世系》、《氏族》,列举蒙古氏族72种,色目31种。金国境内人民称为汉人的分为八种,包括契丹、高丽、女真、渤海等;全国的贵族统治者以姓氏分为31种等等。卷27《讥伯颜太师》载民谣揭元末官僚贪污,说:“百千万锭犹嫌少,垛积金银北斗边。可惜太师无运智,不将些子到黄泉。”卷23记录了“切中时病”的《醉太平小令》:“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军万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卷27《讥方士》反映了松江官员的昏庸,境内无雨,竟以重金礼聘方士祈雨,“了无应验,羞赧,宵遁”,民间作诗刺之: “谁呼蓬岛青头鸭, 来杀松江赤��蛇。”
记载红巾军反元的民谣、史料颇为珍贵。卷9 《松江官员》: “满城都是火,官府四散躲;城里无一人,红军府上坐。”卷27《扶箕诗》:“天遣魔军杀不平,不平人杀不平人;不平人杀不平者,杀尽不平方太平。”卷28《刑赏失宜》载南方红巾军攻破杭州纪律严明: “不杀不掠,招民投附。”反映北方红巾军的反元活动,有韩林儿、刘福通北伐的 “旗联”口号: “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 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
本书论述文学艺术的篇目也不少,尤其是提供了元曲的名角、剧场、曲调等戏曲史的珍贵史料,卷12“连枝秀”,卷20 “珠帘秀”,卷24 “勾栏圧”,卷27“杂剧曲名”等等。
本书较多宣扬妇女的节烈观,书中表彰节妇贞烈的计23人,从卷目来看有卷3、10、12、15、22、23、24、27、29等的 “贞烈”、“溺水不跃”,“贞烈墓”,“高丽氏守节”,“胡烈女”,“妓妾守节”,“河南妇死”,“项节妇”,“傅氏死义”,“刘节妇”,“李哥贞烈”,“妓妾守志”,“蔺节妇”,“一门五节”,“一门三节”,“杨贞妇”。宣扬孝道忠义的也不乏其目,卷6“孝行”,卷11“贤孝”,“夫妇死孝”,卷24 “缪孝子”,“赵孝子”;卷14 “忠烈”,卷17 “义奴”,“忠倡 (娼)”等。明显地受到宋元理学提倡节烈、忠义观的影响。
同时代的孙作称赞本书“上兼六经百氏之旨,下极稗官小史之谈”,旁采博引,超过白居易的《六帖》;考证史事,仿效洪迈的 《容斋随笔》。议论古今,赋有情怀;表彰赞美,忠臣孝子。又能介绍典制,使人可览而悉,故他认为本书是唐宋以来的佳作。清初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论“宗仪练习旧章,元代朝野旧事,实借此书以存,而许其有裨史学。” 《四库全书总目》也说:“于有元一代法令制度,及至正东南兵乱之事,记录颇详。”本书对元史,特别对元代农民战争史的研究,有重要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