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文集》是晚唐诗人和古文家杜牧的诗文别集,为他的外甥裴延翰所编次。据裴延翰《樊川文集序》说,唐大中六年(852),杜牧“迁中书舍人,始少得恙,尽搜文章,阅千百纸,掷焚之,才属留者十二、三”。幸而裴延翰平时抄存不少,得以补充编集,共存诗文450首(篇),离为20编,题曰樊川文集。杜牧晚年住在长安近郊他祖父杜佑的樊川别墅里,故名。后世也称他为杜樊川、杜紫微。
这个本子一直流传下来,变化不大。今日本枫山官库尚存北宋刊本。清杨守敬从日本把这个本子影摹回国,由成都杨寿昌景苏园影印问世。此外,还有明嘉靖间仿宋刻本,与北宋本大体相同,《四部丛刊》即用此本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出版的校点本又是以《四部丛刊》本为底本的。
《樊川文集》的注释本不多。最早的是朝鲜刊本《樊川文集夹注》4卷,外集夹注1卷,注者不详,今藏北京图书馆。据杨守敬《日本访书志》卷14说,此书引唐代《十道志》、《广志》,又引北宋诗话,当是南宋人所撰。还有明末刊本《杜樊川集》10卷,明朱一是、吴玙评。这两个注本都很罕见,价值也不大。注释本中最通行的也是最重要的是清代冯集梧的《樊川诗集注》,计正集4卷,外集1卷,别集1卷,补遗1卷。冯注用力最勤,凡诗中名物典故、地典制,无不一一注出,非常详尽。此书有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排印本,后面附有 《杜牧诗评述汇编》等,最便读者。
杜牧(803—852)字牧之,唐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人,晚唐诗人和古文家。大和进士,曾在沈传师和牛僧孺府中作幕僚,后历任黄州、池州、睦州、湖州刺史,终中书舍人。杜牧于诗、文、赋都很有造诣,尤其是诗,风格轻逸俊爽,自成一家,世有“小杜”之称。除 《樊川文集》外,杜牧尚有《孙子注》13篇。
《樊川文集》20卷,分赋诗1卷,律诗3卷,论传杂文2卷,碑铭3卷,序1卷,书3卷,祭文行状1卷,表状1卷,启1卷,制4卷,这是正集。今本尚有外集、别集各1卷,系宋人补辑,虽搜罗了一些杜牧逸诗,但也羼入了不少他人的作品。这一现象南宋人已注意到了,如洪迈、姚宽、陆游、刘克庄等都提及此事。在外、别集中,可以确定的他人作品就有数十首之多,其中包括李白、李商隐、赵嘏、许浑等十余人的诗。
杜牧的律诗和绝句一向是受到称赞的,尤其是七律、七绝。他的七律善于用拗峭之笔见俊爽之致,而又能风华流美,情韵悠扬,于诸家之外独呈异彩。如《酬张佑处士见寄长句四韵》、《九日齐山登高》等作落笔高远,感慨苍茫;《早雁》、《洛阳长句》清疏隽永,深婉宕折。杜牧的七绝更是繁华异采,美不胜收。有讽刺时政的《过华清宫》,有怀古寄慨的《泊秦淮》,也有措词微婉以咏史的如《赤壁》。他的古诗尤其是五言古诗作得也好。著名的有舒徐婉转、韵致馨逸的《张好好诗》,奇气壮怀,纵横跌宕的 《郡斋独酌》。
杜牧诗歌成就既高,同时又擅长古文。他继承中唐古文运动的传统,强调文以致用,“以意为主”,倡导古文写作。他的文章内容相当充实,如《罪言》、《战论》、《守论》等。其他序跋碑传,行状墓志等亦明白晓畅,有史料和文学价值。杜牧的《阿房宫赋》更是千古传诵之名篇,想象丰富,比喻形象,语言瑰丽,以铺叙、夸张的手法,描绘了一幅宏伟壮丽的画卷,文采斐然。
杜牧兼擅诗文,而诗歌造诣尤高,在晚唐独树一帜。全祖望称他是 “唐长庆以后第一人”。( 《杜牧之论》) “李杜泛浩浩,韩柳摩苍苍”,他不因古人,不囿于时尚,独辟蹊径。洪亮吉说他“文不同韩、柳,诗不同元、白,复能于四家外诗文皆别成一家,可云特立独行之士矣。”(《北江诗话》)他的诗歌“雄姿英发”(刘熙载 《艺概》),能在俊爽峭健之中而又有风华绮靡之致,这是他平生忧国忧民的壮怀伟抱与伤春惜别的绮思柔情交织在一起而以其艺术天才表现出来的特征。在晚唐诗歌的绮丽的倾向中,显得豪放疏朗、清新俊逸。不过,杜牧诗中也不免有直率粗疏之句,或过于散文化的句法,所谓“怪恶僻涩之语”。(高棅《唐诗品汇·叙录》)另外,作为一个风流才子,他也有轻薄、庸俗之作。杜牧古文多是有感而发,以政论见长,于疏荡矫健中见出凝重来,纵横奥衍,笔力健举,条分缕析,长短错落,在晚唐散文领域里自成一家,并直接影响宋人。张文虎谓其文“雄奇超迈,实为苏氏先导”。(《舒艺室杂著》 乙上)
清以前对《樊川文集》的研究主要在诗文评析和版本篇章的递承分合上。散见各种诗话之中的评析于篇章题旨、作法体式多有发明。本世纪初才开始真正现代意义上的研究,包括杜牧的政治思想、文学思想和军事思想。对杜牧诗作全面评价者,有见于近代杂志中的专论如缪钺《杜牧之简论》、刘象山《杜牧》、陈觉垠《诗人杜牧》、何中 《诗人杜牧》等。专书则有胡云翼 《浪漫诗人杜牧》,反不如专论之切实。最早为杜牧编年谱的是日本人仓石武四郎《杜樊川年谱》(《支那学》3卷11号,1925)。以后有缪钺《杜牧传》、《杜牧年谱》,缪先生用力最勤,最为权威。潭黎宗慕《杜牧研究资料汇编》,网罗有关杜牧生平、诗文等材料甚详,是研究杜牧必读之书。
《樊川文集》尚无今注,只有冯集梧诗注一种,而文更注者无人。解放后有两种选本较好,缪钺《杜牧诗选》 (195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 和朱碧莲、王淑均《杜牧诗文选注》(198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近几年,杜牧研究有了新的进展,如杜牧诗文系年的考辨,杜牧与其他晚唐作家的比较研究等,都很有特色。也有综合性的研究著作,如王景霓 《杜牧及其作品》 (1985年,时代文艺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