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台上放着一叠没有用过的白纸。有一天, 其中的一张被画满了钩钩、 圈圈、逗号、句号……只见一个人拿着一枝鹅毛笔,不时地蘸一蘸墨水,在这张白纸上写了许多字,还画了一些图。
“你为什么这样肆无忌惮地糟踏我?”痛心疾首的纸生气地质问桌上的墨水瓶,“你那永远洗不掉的墨水玷污了我的洁白,使我变成了一张废纸。这个样子, 谁还会需要我?”
“请不要难过!”墨水瓶和颜悦色地回答说,“我没有糟踏你,也没有玷污你, 而是在你身上记下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现在你已经不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而是一封写成了的书信。你记录了人的思想, 因而你就有了自己的意义和很高的价值。”
善良的墨水瓶说对了。主人在收拾写字台时,看见桌上胡乱扔着一些因年深日久而发黄的纸,就动手把它们拣到一起,想扔进火炉里烧掉。忽然他发现了那张被“玷污”的纸。于是主人把它挑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作为记录了思想的书信收藏起来, 而将其余那些落满灰尘的纸当成无用的废纸扔掉了。
——《达·芬奇寓言童话故事选》(同上)
纸和墨水向来是好朋友,它们互相配合,记载了人类世世代代的精神财富,共同为人类文明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然而,好朋友也有“闹矛盾”的时候,这篇寓言记叙的就是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
一张白纸被人写了字,画了图,它生气地责怪墨水瓶,不该让墨水玷污了它的洁白,使它变成了一张废纸。墨水瓶则认为,这并没有玷污它,“而是在你身上记下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你记录了人思想,因而你也就有了自己的意义和很高的价值。”——作品中这张不愿被人使用、一心想保持自己的“洁白”的白纸比喻的是什么呢?不是很象生活中那些贪图安逸、怕犯错误、不想工作的人吗?而墨水瓶则是作品中的正面形象,作者借它的口告诉我们: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成为对社会有意义、有价值的人。达·芬奇在他的不少寓言作品中(如《小毛虫》、《石与钢》等),都揭示了类似的主题, 目的在宣传人文主义者重视人的价值的进步思想。这在人类思想史和艺术史上都是值得肯定的。
这篇小小的寓言很能启发人们对人生的思考。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何在?自然有不同的答案。但多数人则认为,贪图舒适安逸,不做工作的人,即便过错再少,也只能象那些从未使用过的白纸,终将发黄变质,成为毫无价值的废物;而那些奋发向上,踏踏实实工作的人,一生尽管也有过错,但在自己人生的日记本上。却记下了有价值的篇章。与永恒的自然相比,人生也许太短暂了。但即便象昙花那样只有瞬息的“一现”,只要能为人类社会贡献“一份美”,不也值得吗?……
这是一篇用无生物作主人公的寓言。作品在揭示寓意的手法上比较巧妙,是借一个角色的口来点明的。达·芬奇的寓言大多不在作品后另加一段“教训”的话(象《伊索寓言》中的作品那样),将寓意着意交代出来;而是通过作品的形象让寓意自然而然地显示出来。这样既能使作品更含蓄,更能发挥形象的内涵;又能使寓言的形象和寓意结合得更紧,更好地起到寓教于乐的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