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之刻凤也,冠距未成,翠羽未树。人见其身者, 谓之龙鵄见其首者, 名曰��。 皆訾其丑而笑其拙。及凤之成, 翠冠云耸,朱距电摇,锦身霞散,绮翮焱发, 翙然一翥,翻翔云栋三日而不集,然后赞其奇而称其巧。
——《刘子·知人》
凤是古代传说中的鸟王,本来谁也没有见过。郭璞说它的形状是“鸡头,蛇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大概人们就据此形成了关于“凤”的概念,并且把它作为标准去考察、衡量世界上一切写成的、画成的、刻成的凤。人们在公输刻凤“冠距(距:腿后面突出象脚趾的部分)未成,翠羽未树”之时,就说它是“龙鵄”(chi,猫头鹰一类的鸟)、是“鴮(wuze,鹈鹕),甚至“訾(zi)其丑而笑其拙”。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似乎太早了,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公输所刻的凤的全部,只是“见其身”或“见其首”。就思维方法来说,是犯了“以部分代替全体”的错误,并缺乏发展的观念。
作者的本意是从“知人”的角度来说这个故事的。人在社会生活中,要处理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这就有一个知人, 即认识人、 了解人的问题。首先,对人的认识和了解必须全面,不可只“见其身”或“见其首”就妄作结论。某个局部、即使是关键性的、处于要害地位的局部,毕竟只是局部,它可以代表全部,却不能代替全部。其次,必须有发展变化的观念,世界上的人和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地运动、发展、变化着,这也正如公输刻凤,由“冠距未成,翠羽未树”到“凤之成”就是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我们对别人的认识,必须以一个完整的阶段为依据,而不能只就其中的某一片断就过早地得出结论。
当然,观察和评论公输刻凤的人们,还是能够修正自己的错误认识的。“及凤之成”,他们发现了凤的许多奇特之处时,就“赞其奇而称其巧”,并不固执自己过去的看法。我们今天在认识人、 了解人的过程中,不也可以从这里得到一些启发吗?
这则寓言最显著的艺术特点是大量运用工整的排偶句。特别是写公输刻凤成功,用“翠冠云耸,朱距电摇,锦身霞散,绮翮(he,翅膀)焱(yan,火焰)发”(意思是:翠绿的冠羽象云气上升似的耸起,朱红色的脚距象闪电一样摇晃,鲜艳华丽的身子象彩霞散射光芒,美丽的翅膀象火光四射一样张开)。四句排比,每句之中分别用“翠”、“朱”、“锦”、“绮”写其色彩花纹,用“云”、“电”、“霞”、“焱”写其动态,把公输刻的凤写得活灵活现,给读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