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恰佩克
〔梗概〕有位流浪汉,名字叫国王。名字虽然好听,可他没有工作。要是早上吃不上东西,中午没什么沾牙,晚上又找不到点食物,肚子就会饿得咕咕响。流浪汉把这叫做“肠子演奏”。
一天,流浪汉正站在十字路口,想去哪里讨点面包,他身边走过一位戴礼帽的先生。这位先生十分神气,手里拿着个小提箱,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国来旅游的人。
偏巧这时刮起一阵风,把那先生的帽子吹得咕噜噜直往远处跑。那先生把手提箱交给流浪汉说:“请帮我先拿一下。”然后,飞也似地去追那顶帽子。
这个叫国王的流浪汉只好拎着手提箱站在那里。他想去讨面包吃,可又不敢离开那里。他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只好又开始肠子演奏。
天已经黑了,那先生还没有回来。流浪汉冷得要命,可还是直挺挺地站着,警察走过来了,问:“喂,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流浪汉说:“一位不认识的先生的手提箱。那先生去追他的帽子了。”
“哈,太可疑了!”警察说,“我以法律的名义宣布,你被捕了!跟我走!”
流浪汉被关进了看守所。第二天,他被带去见法官。法官打开手提箱,惊讶得跳了起来。手提箱里一共有一百三十六万七千八百十五元九角二分钱,还有一把刷子。
法官怎么也不相信流浪汉的话,依旧把他关起来。冬天过去了,春天又过去了,可是还没有人来报告丢失这笔钱。于是所有的人都疑心流浪汉是杀了人,才抢了这一箱钱。
这样过了一年零一天,流浪汉被带上法庭,要判他杀人抢劫罪,用绞刑处死。流浪汉为自己辩护说:“我没有杀人,手提箱是那先生自己交给我的。”
突然,门被砰地打开,那位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他身上满是尘土,手里拿着帽子说:“我到底找到了帽子!我一直追它,差不多跑了半个世界,五分钟前才捉住了它!”
那位先生见人们神色奇怪,又说:“我跑到这儿,是因为我去追帽子时,把手提箱交给这里的一个人了。箱子里有一百三十六万七千八百十五元九角二分,还有一把牙刷。”
法官这才相信了流浪汉的话,庄严地宣布:“国王没有犯杀人抢劫罪,正相反,他正直、高尚, 一心一意地要把手提箱归还给不认识的原主……”
于是流浪汉又恢复了自由。为了感谢他的诚心,那位先生送给他一笔钱,让他可以买房子,可以每天吃得饱饱的。先生说:“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没想到在流浪汉中还有你这样的白乌鸦!”
流浪汉不明白那位先生为什么说他是白乌鸦。他的口袋有个大窟窿,先生给他的钱不知不觉地都漏掉了,所以他又重新到处流浪。
他在一个山岗上破烂的棚子里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他看见棚子前面的栅栏上有一只白乌鸦。白乌鸦浑身雪白,两只眼睛像红宝石一样地闪亮。
“老天爷!”流浪汉叫了起来, “怎么真的会有白乌鸦呀?”
那只白乌鸦忽然说起话来:“当然有白乌鸦。只是平常的人是看不到我们的。”
流浪汉说:“昨天有位不认识的先生也叫我白乌鸦。”
白乌鸦听说流浪汉叫国王,就说:“今天我们正好要选乌鸦国王。既然你叫白乌鸦,又叫国王,我们也可以选你了。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到吃午饭时,我会来告诉你选举结果的。”
流浪汉同意了,望着白乌鸦飞远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流浪汉又开始肠子演奏了。这一回他没有再等下去,因为他想到一位开磨坊的老爷爷家里去,在那里他可以得到一块香喷喷的刚出炉的面包。
白乌鸦飞回来了,它来通知流浪汉已被当选为乌鸦国王。可是流浪汉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在山谷的另一边了。
〔赏析〕 这篇童话里的流浪汉虽然饥肠辘辘,但是人穷志不穷,他受人之托帮人拿手提箱,尽管委托人走了很久很久,他也不乘机占有别人的财物;他既不贪图钱财,对权势也很淡薄,白乌鸦选他当国王,他却悄然离去。作者告诉我们:不能以貌取人,也不能以身分的贵贱取人。在那些被人们视为下贱者的人群中,有着许多品格高尚的人。
